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68)
当时北城万人空巷,那太守大人与边疆大吏各个对他马首是瞻。
他是那样的耀眼华贵,那样高不可攀。
长身玉立,风姿绰约。
白毓站在人群里,仰望着,目送着……
再后来,她在表哥的病床榻前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三皇子。
她以为是要来杀她表哥的,吓得她拿起那柄木剑就砍了过去,就那么一招,三皇子就将她制服。
她表哥告诉她,三皇子是来看他的,他们是朋友,只不过不方便见面,只能用这种方式。
她这才放心下来。
表哥与三皇子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表哥身体不好,一边说一边咳嗽,三皇子就站在一旁,端茶递水,伺候汤药。
三皇子临走前,看到院子里的她,微笑着:“剑法真烂,找个好师傅好好学学,下次来,最起码能与我过几招。”
她将这句话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以后每日练习异常刻苦。
三皇子第二次来,是一年后,作商贩打扮。
很可惜,她依然没过他一招。
第三次亦是如此。
她为此很苦恼。
她的师傅已经不是她的对手,桃子与她师承一脉,两人对打却早已将对方招式烂记于心,只不过见招拆招。
后来表哥给她出的主意,要她去找山外的土匪切磋较量,那些都是流匪,招式武功七花八门。
她无论被打伤多少次,都始终铭记着,她与一人有约,她要过他几招。
最后一次,也就是与三皇子认识的第五年,她能与三皇子过十几招了,她人生从没有一瞬间那般开心,也没有一瞬间那样失落。
开心是,她终于做到了。
失落是,她还有下一个五年之约吗?
很快,圣旨来到告诉她,她没有了。
她被许给成王世子,可她连成王世子的面都没见过,她怎么能嫁给他?
更何况……
她不喜欢高墙大院,她喜欢海阔天空。
她宁可做天上燕,也不做笼中雀……
所以她想逃婚。
三皇子的侍从帮她躲过所有人的眼线,逃了出去。
她以为是三皇子要她逃婚。她很高兴,因为她想嫁的人,不想她嫁给别人。
她也很惆怅,因为三皇子是另一个高墙大院,另一个笼子,他将来会封王,会娶王妃,会要求府邸的妃妾知书达理……
喜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但喜欢让另一个喜欢无法安放,她宁愿选择做自我。
自由与爱情,她选了自由。
因为她表哥告诉过她,人要学会爱自己,才能学会爱别人。
她喜欢三皇子,但她不能因为这份喜欢放弃自我。
她逃婚后,没有去找三皇子,就趁着这段时间在外面游历山川,看没看过的风景,吃没吃过的美食。
后来她才知道,她表哥替他出嫁了。而且,三皇子根本没有帮过她逃婚,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侍从一人所为,那人想让表哥进京帮三皇子,但表哥身份特殊,若贸然进京,被人抓住,不光表哥,就连她的九族都会被杀。
那侍从只能想出这种办法。
现在看来,京都真是卧虎藏龙。
表哥与三皇子的处境堪忧。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她怕自己再说点什么,会给表哥与三皇子惹事儿,便沉默不吭声。
两岸燃起了烟花,人群热闹起来,四人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若是放到以前,碰到这种热闹的场面,白毓定要跟桃子大喊大跳,闹得天翻地覆。可如今,她不敢贪玩……
沉默。
还是沉默。
良久,冉清谷温和询问几人:“听说今晚钟鸣寺的高僧开坛讲法,算命卜卦,我们去看看,如何?”
商容与点点头:“毓儿你喜欢就行。”
商玉洲附和:“听说今晚他们只算一百卦,这会儿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吧。”
白毓凑过来问:“灵验吗?”
商玉洲笑道:“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白毓:“那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商玉洲看向冉清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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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寺山脚下有一处许愿池,许多人排着队往里面扔铜板许愿。
在许愿池后的高台上,摆了十处挂摊,挂摊位下的栏杆外异常拥挤,因每位高僧只算十挂,所以根本就没了排队的次序,人人都挤着往前,比东西大街抢花灯还激烈。
白毓天生爱凑热闹,若是放到以前,她早就挤到最前方了,现在,她只能矜持的跟着冉清谷。
桃子毫无顾忌,她兴冲冲往前挤,说:“毓……”
她本想喊“毓儿”,但毓儿的名字被她家少爷占了。
她扭向后方喊:“少爷,快点儿。”
白毓心都快从胸腔里冒了出来,却依旧故作矜持同商容与说:“丫头不懂事,容易闯祸,在下去看看。”
商容与皱眉:“没想到冉公子这么在意这个丫头。”
这么在意,还将丫头送给他的世子妃,陪着他的世子妃出嫁,究竟存了什么心昭然若揭。
白毓不知如何接话,便说:“我去看……”
她话还没说完,人群挤起来。
前方有一人已经算完了挂,大家都抢着算这一卦。
这些大师算卦很有原则,只算有缘人,形式跟抛绣球似的。
他们会手持一枚竹子与纸张制作而成的龟甲,随手一掷,龟甲砸到谁,谁就前去算卦,若是人为拥挤破坏了龟甲砸错了人,那么这一卦作废,如此下去,一夜算不到二十挂。
因此,在抛龟甲时,民众没有再挤了,反而站在原地。
此刻那位大师正背对着民众,只见他随手一扔,龟甲在夜空里呈现抛物线辗转旋转着……
在龟甲快要越过白毓冉清谷他们时,桃子随手弹出一枚黑色的石子打在那龟甲上。
她知道毓儿肯定想来算一算,所以她出手打落,落到毓儿身上就可以。
龟甲被打得旋转了一圈,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冉清谷的肩膀上。
白毓怒看向桃子,像是在说“你还有没有点准头?”,他表哥向来不会凑热闹,这一卦白浪费了。
桃子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怎么是她啊?”
“我还以为能落到我怀里呢……”
人群里爆发不小的骚乱声……
“这位施主,请随小僧到前方来。”一位小和尚对着冉清谷行了佛门礼仪。
冉清谷不解:“我?”
小和尚点了点头:“施主请。”
冉清谷恭敬有礼说:“大师,我并不想算卦。”
人群里发出一阵阵质疑声:“不算挂,你凑什么热闹呀……”“就是啊,浪费了一挂。”“我可是千里迢迢来这里卜卦,看看明年能否高中的……”
白毓也甚是惋惜,怂恿着:“表妹,你要不要去算算?算算吉凶,日后也好避免。”
冉清谷看了眼商容与。
商容与不屑说:“你若想算,便去算,若不想算,便不算,这种玩意儿本来就是子虚乌有。”
那位小和尚微笑:“这位施主言之有理,算命本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切在夫人自己。”
冉清谷目光微妙看着商容与:“世子殿下好像不怎么信命。”
商容与微笑:“我从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所以你也可以不信,你只需要信我就行。”
冉清谷:“……”
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是什么情况?
他发现商容与这段时日说话跟吃了蜜似的?
也许是心里事情多,他便抬步走向那摊位前。
这时其他几个摊位也有算好的迹象,民众都纷纷跑过去了。
那位高僧并未问冉清谷的生辰八字,而是让他在纸上写一个字:“施主想算什么?”
冉清谷提笔写上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