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55)
这日各个府内的夫人小姐会去神庙拜祭祈求长寿、登高“避灾”。
辰时,王府的车马都备好上好的桂花糕、米酿与香火前往郊区的钟鸣寺。
钟鸣寺位于京都郊区最高的山南山,每年秋季,山中菊花开得艳丽无双、姹紫嫣红,山上的茱萸也长得十分茂密,果实红艳欲滴。因此,不少小姐夫人会去采茱萸制成香包,送给亲近之人辟邪驱灾。
到了钟鸣寺已经午间了,寺内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官宦之家不计其数。
冉清谷跟着王妃用了点寺内的素斋与一些桂花糕点,这寺里的糕点并不好吃,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王妃微笑着:“我知晓你们年轻人喜欢登高望远,赏菊看桂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也不用拘在我身边,去找容与吧,他前几日跟着皇上来到南山秋猎,现下还在这寺里。”
冉清谷点头:“是。”
大溯王朝重文尚武。
春猎时,王侯子弟女眷都会伴君而行,围猎只是其中一项活动,更多的是朝廷上下家眷一起出行踏青赏花。
而秋猎只能是贵族子弟参加,是实打实的马上功夫与骑射。
因为春季万物复苏,动物交|配,是休养生息的日子。
但若只是出门踏青又少了点趣味,所以围猎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活动,围猎的范围也极其小,更多的是游戏性质的彩头。
但秋猎不同。
秋猎只有贵族男子能参加,是实打实的马背定乾坤的厮杀搏斗。
秋猎就在前几日,也是在南山举行。
出了寺庙厢房,冉清谷便往着后山行去。
那里人很多,不少女儿家在采摘茱萸艳红色的果子,也有三三两两在赏花赏枫叶。
没走两步,冉清谷便遇到了三皇子商玉州。
商玉州手里拿着一大株艳红色茱萸果实,微笑着递给冉清谷:“此物辟邪解厄,世子妃多采摘点,来年必定风调雨顺。”
冉清谷并未接,淡淡说:“谢三皇子,此物还是三皇子留着吧。”
现下阳光并不强烈,但他额头浸出汗,饶是如此,他依然披着一件白色绸缎披风将脖子以下捂得严严实实的。
商玉州淡淡说:“晚上山间确实凉,但现在比较热,你不怕热吗?”
冉清谷摇摇头:“不热。”
商玉州假意高声问道:“世子妃可是来找世子?他就在后山,我带世子妃去。”
冉清谷行礼:“有劳三皇子了。”
行至人少处,两人边走,边小声说起正事
冉清谷:“太子已失势,二皇子必定乘风而起,我们不可轻举妄动,隔岸观火就行。”
商玉州不解:“既然太子已失势,为何我们不在此刻出手?”
冉清谷眉目淡淡:“你若在此刻出手,第一个死的会是你。”
商玉州皱眉,眉目间尽是疑惑。
冉清谷:“太子只是看着失势,皇上必然还会让他东山再起,二皇子再怎么跟太子斗,皇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是他两个最爱的儿子,可你不能,你倘若此刻出手,必然会露出马脚,你多年的伪装会功亏一篑。”
“届时,在皇上眼里,他会觉得你狼子野心,算计太子谋权篡位,你就是挑起纷争的罪魁祸首,到时候不是太子二皇子要你死,是皇上。他若顾及父子之情,你或许还能留下一命,你下辈子也就在宗正寺度过了。他若无情,你这一生也就完了。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按兵不动,找准时机,一击毙命。”
商玉州咬牙切齿,神色暗淡下来:“皇家没有父子亲情。”
冉清谷摇头叹息:“有的,只是不对你。”
他在王府之中,见惯了成王商容与相处,商容与虽然经常惹得成王头疼恼怒,但是成王每次骂他的语气里都带着宠溺,而商容与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有分寸的,他将那个度把握的很好。
每次成王骂商容与虽然怒不可遏,但是冉清谷看得出来,成王是真的将商容与当成了他的骄傲。
他爹对他大哥与他都是那样的。
只是他与他大哥不会像商容与那样,将他爹气得半死。
可这些,商玉州没有。
皇帝对他就像对待一条狗,给口吃的就要求衷心,看你不爽就抽你一顿不问缘由,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
或许有时候,商玉州还不如一条狗。
毕竟有的狗衷心了,摇尾卖萌了,狗的主人还能看狗一眼,但皇帝从来没拿正眼瞟过商玉州。
商玉州急切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你在王府太久,越久就越危险。”
他早点杀掉太子,取而代之,那样的话,就能早点让冉清谷脱离现在的窘境。
冉清谷打断他:“所以说,你太急功近利了,有些事,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要做,就一定得成功。这一点……”
他话到喉咙里,顿住了。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想到商容与。
可确实是如此,这一点,商玉州比不上商容与,甚至连商容与的大哥商容雀都比不上。
论心性,商容与的确绝无仅有。
他无论面对着谁,都能游刃有余,黑白是非随便他颠倒。
商玉州不解:“什么?”
冉清谷:“没什么……”
他在行走间,披风挂在了路边的野刺藤蔓上,藤蔓一拉,披风掉了。
冉清谷连忙弯腰去捡,商玉州快他一步,捡了起来。
他递给冉清谷时,却看到冉清谷脖子上,锁骨处全是啃咬斑驳的痕迹。
有的已经淡了,有的依然泛着红,影影错错,错落有致的点缀在洁白的皮肤上。
非常奢靡,也异常香艳,让人浮想联翩。
那是商容与半个月前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非要逮着他啃,留下的。
他皮肤很白,毫无血色,一啃就会留下印记,十天半个月都没法消下去。
冉清谷连忙伸手去拿披风,商玉州死死拽着披风问:“是商容与弄得?他就是个混子,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冉清谷扯过披风:“你放心,他暂时还没对我做过什么,否则我也不会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商玉州恨骂:“这个混子,竟敢这样强迫你。”
冉清谷系好披风:“其实你想过没有,他还算个正人君子,我不愿意行房,他也没有非要强迫我,可是我是他的世子妃,伺候他,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商玉州不解:“你怎么为他说话?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杀人不眨眼,做事完全不顾后果,离经叛道,暴戾混账,砍人手脚割人舌头……千百年来估计就出这么一个混世魔王,还被你给撞上了。”
冉清谷淡淡说着:“可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小的时候,我爹我哥总是教我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要做国之栋梁,要做文豪大家,要名垂千古,要青史留名,要文可治国武可□□……可是从没一个人告诉我,做我想做的事。他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
不等商玉州诧异,冉清谷继续说:“像你,被磨平了棱角,像我,被打残了四肢,像朝廷那些大员,被摁进龟壳里,像皇上,有着江山压着,像太子,有着皇权束缚着……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如同他这样,活得恣意潇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活成了多少人想有却不能有的模样,也活成了我最想活的模样……如果我能够选择的话,我也想恣意的活一回。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王侯子孙都能像他一样活着呢,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整个天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那样活着,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他就像天生的上天宠儿一般……”
商玉州冷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
冉清谷不置可否。“容与,那不是世子妃吗?”陆云深喊着,“看看人家三皇子,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红豆还摘那么大一捧,那一捧至少比一般人大一圈,他还舍不得让世子妃捧着,怕压着她……再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