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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49)

作者:翻云袖 时间:2019-09-05 08:40 标签:甜文 穿书 穿越时空

  棠敷听了,暗叹了一声:“你这痴人,你见明月能圆得几日,咱们如今相逢,已胜过许多了。”
  “人若不贪心,怎能叫人。”酆凭虚倒不以为然,“想到你我错过这么多年,我心中便极是懊恼,若是可以,恨不得与你青梅竹马,自幼就在一起长大。”
  玄解坐在他人屋顶上听着两人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情话,多是互相体贴的温存之语,听来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实在叫人厌烦。又见着沧玉身影出现在巷口,这才轻轻跃下,如鬼魅般站在他的身后。
  棠敷这才开口道:“容丹如何?”
  “我给了她一枚符咒,她若有事,自会传音给我。”沧玉淡淡道,“此间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棠敷,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沧玉在心中不大确定地想道:棠敷应该会挽留我吧?要是他不挽留,那我自己挽留自己好了。
  打从离开容家大门口之后,沧玉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给自己留在人间的理由找了无数说辞,每一套都确保合情合理,绝对能折服棠敷。
  棠敷眨了眨眼,轻声道:“沧玉,实不相瞒,咱们本是说好处理完魇魔之事,送回天旭剑就回去的。只是如今我有些别的麻烦,恐怕要食言耽误一段时日,更何况容夫人有病在身,如今容丹不能立刻回返青丘,沧玉,你倒不如趁此机会与玄解一道游历人间几日如何?也省得来往波折。待我处理完事情,再传信与你商量归期。”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沧玉沉吟片刻,仍是道:“你有何事?”
  “凭虚因天旭剑受罚,当初天旭是因我而碎,如今原物奉还,我总得与凭虚一道回去向他师门解释一番。”棠敷看了看酆凭虚,又看了看沧玉,脸上倒说不出是什么神情,略有些歉意道,“顺便再说说我俩的事情,恐怕会闹得不大好看,实在不便与你同行。”
  噢,讲谈恋爱的事……那的确不方便跟着。
  虽说沧玉本就没想跟着,但这话由棠敷说出来,自然是好多了。
  “既是如此,我自不会强求。”沧玉顿了顿,缓缓点头道,“就听你的安排,你那处若生什么事端,大可传信给我。”
  兜兜转转,还是与玄解一起组队,沧玉下意识松了口气。
  在场除了玄解——甚至玄解如今也已是个大人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说更多嘱托的话。
  棠敷与酆凭虚下午就收拾了行李坐船走了,毕竟天旭剑不是小事,魇魔的事情更需要汇报,与其拖延着徒生是非,倒不如早些了结,再者他们这迟了百年的姻缘,怎是一时半刻弥补得了的。
  酆凭虚退房前又为他们二人付了两日房钱,大概是想让玄解与沧玉一块儿两日度假游体会下姑胥城的美好,可惜这座城的第一印象实在太糟糕,沧玉并不想多待,加上容丹还在这里,要是哪天在街上玩遇见了,那可真是尴尬死了。
  因此棠敷二人离去后,沧玉就去市井里打听了消息,准备换地方玩玩。
  玄解倒是还好,他总是如此,过往之事不可追,寻常人想到这破城竟困了他四百多年,只怕能气得咬碎满口银牙,他却不慌不忙,好似对姑胥城没什么喜好,也没什么厌恶,那四百年野兽的日子过去就过去了,不足为奇。
  晚些时候沧玉与玄解一道吃了晚饭,这才上楼回房去休息,棠敷将之前的船留给了他,又留了许多银子与地图,只可惜沧玉看不懂地图,索性作罢。
  沧玉初来乍到人间,本是十分欢喜的,结果经历了魇魔这一遭事,就好比出门旅游遇到全城市罢工,满腔热情跟鸡血都冷下来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在房间里看了半晌的地图,长叹一口气,决定去跟玄解夜谈一番,看他怎么打算。
  而玄解仍躺在树藤上,细思昨日未想完的事情。
  倘使没有幻境那一遭,玄解此生只怕都不会对沧玉有任何非分之想,他自幼就长在沧玉身边,凡人总是相逢恨晚,对玄解反倒是阻碍,他受沧玉教导,所思所想,所听所闻,皆从天狐那处得来。
  养恩也好,师恩也罢,他对沧玉确实偶有冒犯,但从未想过对其不敬。
  玄解长得比绝大多数幼崽都快,心灵连同着被沧玉拔苗助长似地抽了一截,狐族的大长老偶尔会与他谈起每个生灵会选择的不同道路,从不断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由着玄解自我分辨,他如今会生得那般伶牙俐齿,想来与当初教育分不开来。
  n bs幼时玄解仰头望着沧玉,只能看到高山仰止,哪知如今再看沧玉,如雾里看花,不甚分明。
  他仍不懂。
  不懂爱,不懂恨,不懂**,不懂心里想要燃烧的到底是什么?
  容丹曾经与玄解提起过爱,那是很麻烦的东西,它深深根种于心里,凡人为此尝遍酸甜苦辣。
  它是风月无边,它是陈年美酒,它是霜雪下的月光,亦是无坚不摧的利刃。
  异兽踏碎这些定义,他看向陌生的白狐,不知那妖曾是自己的师长,满心敬畏仰望不复存在,只觉得他美丽优雅,甚是可爱,因而生出许多**,就这么简单平凡地想与白狐度过一生。
  他是山野间的异兽,见着只水云间的白狐。
  就此倾心。
  说不上死心塌地,谈不上独一无二,更没人类那么多忧愁烦恼,凡事都要从真心里剖出二两鲜血淋漓方才罢休。
  他不过是一无所知的野兽,不晓得什么长生不老,不懂什么风花雪月,想要与伴侣白头偕老。
  反倒生出玄解无数爱恨。
  “玄解?”
  沧玉来敲了敲门,玄解应声邀他进来,身边忽然升起藤蔓,端起另外一妖的身子,他问道:“你怎么这么睡。”
  声音里还带了三分淡淡笑意,凉薄又平淡,克制如往常。
  全然不似白狐。
  沧玉躺了下来,他的长发顺着藤蔓落下去,随着藤蔓的晃动轻轻摇摆着,是黑漆漆的颜色,看的玄解直皱眉头,他下意识不喜,又没什么不喜的理由,于是没有说出口。
  “幻境里的习惯。”玄解简单作答,他侧过脸来看了看沧玉,见毫无半分笑意,又转了回去,看着房顶。
  沧玉听了,沉默半晌,轻声道:“你现在觉得如何?”
  “不知道。”玄解回应他,“我不知道是想起来更快活些,还是想不起来更快活些。”
  异兽胸膛里燃烧的火焰远胜过此刻,玄解知道也许他向白狐求爱还有希望,可对沧玉,便无半分可能,活像冰水浇灌心头,他刚刚品尝到那暖意,又迅速冷了下去。
  沧玉不爱容丹,更不会爱他。
  “我大概不应教你那些东西。”沧玉有些出神,他的藤蔓在空中轻轻晃动着,那双如深潭般幽冷的眸子不知望向何处,他轻声叹气,“有些东西与你讲得太早了,年轻人本就该意气风发,你说起话来倒像个历经尘寰的老头子。”
  玄解坐起身来看着沧玉,对方也静悄悄转过头来看着他,那眼底的月色被击碎了。
  房间里没有点灯,全仗月光作烛火,沧玉看着他,眼睛里终于流露出真心来。
  二十余年,玄解只见过他露出这个模样两回,平日沧玉的心门紧锁,任是谁都闯不进去。
  这一瞬间,沧玉与白狐终于是同一个了。
  这叫玄解心头火热,他想伸出手去,就如白日所见时棠敷对酆凭虚做的那样,可理智又提醒他这么做会招惹沧玉厌恶,就握了握身下的藤蔓,故作冷静道:“你不也是如此。”
  沧玉笑了笑,有几分寂寥的模样,他没有再说什么,手轻轻抬起,似是想摸摸玄解的头,又放下了,他最终没有碰玄解,只道:“睡吧。”
  离开房门前,沧玉轻声道:“玄解,你若想倾诉什么,我就在隔壁。”
  玄解静静躺着,心想:“我不要说什么,你若肯来摸摸我,如梦里一样,就已足够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自然也没有回应沧玉,只是躺在树藤结成的网上,像是被蜘蛛网黏住的昆虫,在劫难逃。
  玄解心中明白,他如今才真是在劫难逃。
  沧玉就是白狐。
  正如他本是异兽。
  那一眼情之所钟,是他脱去皮囊,是沧玉褪去身份,再无尘世挂碍,再没什么红尘羁绊。
  他从沧玉那知晓情。
  从白狐身上领悟欲。
  按照凡人的话来说,这就是缘。
  玄解爱他,毫无来由。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妖总是比人方便得多。
  两妖隔日清晨就离开了姑胥城, 沧玉盘算过剧情,若按照原先的走向,那位没出场的后宫之一怎么也要在姑胥城刷上十几万字的存在感,现在他不在了, 意味着他会闹出的幺蛾子少了大半,一时半会儿容丹不会出什么麻烦, 更何况她即使出了麻烦, 也完全用不着自己去救。
  沧玉给她那传音纸鹤,与其是说随时随地去救她, 倒不如说是担心自己再次被卷入剧情,毕竟容丹有女主光环护身, 他与玄解没有。
  两日的幻境造成四百年的差距,玄解看起来与往常没什么差别,可平日里沉默了许多, 他那种年少气带出来的轻狂跟劲头消磨得无影无踪。
  玄解本是肉眼可见的怒浪惊涛, 如今却成了平静的海面, 看不出底下深浅。
  沧玉少时读书, 他那时候什么书都能读了, 到底是信息大爆炸时代,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都统统一股脑塞了过来。可老人家总说有些书应在恰当的年纪看,他当年不大明白, 如今见着玄解方才知晓, 过早知晓某些道理, 难免折损了年轻的骄气。
  人迟早会有一日从青涩走到成熟, 从懵懂天真走向圆滑世故,这本该慢一些的。
  沧玉看着玄解,对方在他不知晓的地方迅速脱胎换骨,长大成人,对命运毫无怨恨。玄解并非是对人世一无所知,正相反,他从沧玉这得知的太多了,因此早早将幼童应有的那些纯粹抛却与粉碎,余下被现实打磨出嶙峋的心灵,怪异地成熟着。
  倩娘说得不错,他做错了。
  他捡回了这个孩子,却未曾给予正常的教育。
  沧玉将所有生灵根性里所存的卑劣与龌龊,世界所谓现实的东西尽数教导给了玄解,他让这孩子自己去抉择未来的道路,让玄解自己去选择自己粗糙的胚型,像是瓷器最初的泥胎。
  他最终选定了。
  倒不是说玄解如今这般模样不好,只是无端端做了四百年的野兽,换作任何人,只怕心里都难免烦闷。玄解说此事过去了,难道就过去了么?沧玉忧心他如小时候一般,纵是有什么伤口,自己舔舐就罢了,从不呼痛,似天下之大,他孤零零来,孤零零走。
  那时沧玉还觉得玄解叫人省心,如今想来,他这二十余年,什么都教给了玄解,唯独没将软弱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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