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24)
玄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不像春歌倩娘等妖怪战战兢兢,觉得容丹要回青丘这事儿会给沧玉造成什么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说来十分轻描淡写。
剧情其实跟沧玉记忆里的差不多,只是在某个环节有了一点小小的出入。
容丹随着霖雍直登九霄天宫之后,在他手底下做了个小仙婢, 认识了几个脾性温和或想趁机接近霖雍的仙姑, 算是有了朋友。她一来是霖雍的救命恩人, 二来出身又低, 几乎没有什么仙子将她当成阻碍, 倒争前恐后对她好,好叫自己在霖雍面前露露脸,因而日子过得分外清闲潇洒。
不过女主角的日子当然不可能这么一帆风顺下去,十余年的快活时光一过,麻烦就找上了门来。
当初容丹离开青丘时还只是个少女,等到了天庭之后,日饮鲜果,夜尝琼浆,慢慢将身子骨长开,她又生来就是最能魅惑人心的天狐,惹得不少天兵天将对她大献殷勤,加上霖雍平日只将她带在身旁,叫许多仙娥暗生嫉恨之心,从而惹出了祸端来。
前不久西王母诞辰时,本没容丹什么事,哪知道正当天后祝贺、霖雍献礼之时,有仙娥忽然以话挤兑为难容丹这个小仙婢,无端引起一场纷争,使得西王母大感不悦。容丹本无足轻重,可她偏生是霖雍的侍女,天庭失了颜面,天帝怒不可遏。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人间尚且如此,遑论天宫,天帝一怒之下处罚了挑事的仙娥,更欲发落容丹打入轮回。偏生容丹与霖雍如今正是如胶似漆,若非是这出意外,霖雍本欲西王母大寿过后,趁着天帝欢喜给容丹讨个名分,哪知无端生出这许多是非来
更何苦天帝本就不喜欢容丹出身低微,如此一来,更是好感大减,谈婚论嫁成了梦幻泡影、痴心妄想,霖雍只能以当初的救命恩情相求,才勉强保下容丹性命,将责罚改成逐出天庭。
天帝活过年岁无数,将霖雍这等小儿女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无奈他就这么一个爱子,只得首肯。霖雍非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他还有要事在身,只是经过寿宴一时委实不放心容丹,心焦之下想起了容丹的故乡青丘,便送她来此避难。
说是超凡脱俗,可身在红尘之中,仙家与凡人又能有什么区别,充其量不过是有些了不起的能为,这七情六欲或浅或浓,归根究底都是相同的。
西王母寿诞上出了这等大事,自然有看戏跟管不住嘴的,更不必提与那仙娥亲厚的见容丹没受什么大处罚,少不得埋怨天帝偏心。如此一来而去,流言难止,自然到处传遍了,又惹得天帝发了好大一阵怒火。
只不过所谓流言,难免有些不实,传来传去传到最后,自然就不是容丹平白惹上了这场无妄之灾,而成了一场不合时宜的争风吃醋。
春歌本就对容丹有许多偏见,这流言里若容丹有三分责任,也都被她扣成了八分,又碍于颜面不好拒绝霖雍。毕竟在沧玉的朋友之前,春歌先是青丘族长,她若拒绝霖雍不肯收留容丹,一来得罪霖雍,二来难免在妖界之中落人口实,好似她怕那天帝怕到连自家族人都不敢收留。
可答应霖雍的话,事情就简单许多了,霖雍欠青丘一个大人情,等同卖了未来天帝一个面子。更何况现任天帝性情虽冷酷无情,但春歌收留容丹并无任何犯禁之处,他便是想发作也寻不到借口理由。
两相比较之下,纵然春歌再不愿意,仍是点头同意了这件事,一切到底是以青丘狐族为重。
再过几日时光,容丹就要回到青丘来了。
玄解平平淡淡说完这件事,忽然凑近了脸打量着沧玉,幽幽道:“赤水水说你心里难过,倩娘说你的魂随着那个女人飘走了,可这些年来你看起来没有半点伤心。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听见她的名字,仍是这个模样。”
“感情的事,向来很复杂的。”沧玉潦草地敷衍了下玄解,心中却突突地跳。
剧情里头的情节当然是为了给容丹开后宫,她在原来的剧情里并不是回到青丘,而是回到了她母亲的故居里,正赶上妖界跟魔界的两位领/导万年都难得一见的微服私访,这两位被她的清纯不做作跟美貌迷倒,从此陷入了这场多角恋之中。
中途容丹还抽空去看了看前两位人类后宫,他们俩都已经成了中年美大叔,还因为年轻时的恋情对容丹念念不忘,一生未娶,只过继了个孩子。
沧玉想起剧情强大的修正力,顿时就从心慌意乱变得镇定冷静了许多,诚然跟在女主身边容易被误伤,可姑且不管是怎么样的蝴蝶一翅膀把她扇回了青丘,她为了后宫照旧是要回去人间的。
玄解见他神情复杂,又道:“她三日后才到,你不必躲。”
沧玉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玄解,见他一脸赤诚,估摸着外头的倩娘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想法,更别提春歌跟赤水水了。他能说什么,都怪自己造孽,跟春歌吹得好像自己多深情一样,搞得大家都把这事儿当真了。
三日光阴转瞬即逝,不管青丘众狐愿不愿意,容丹仍是回到了青丘。
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大概就只有玄解。
最初几日,容丹只是在自己的小屋里休息,这十余年不光让玄解长大成了个青年人,更是叫她成熟了许多。
倒是春歌惊慌了一段时日,生怕沧玉对容丹余情未了,毕竟这次明面着说是容丹被逐出天庭回到青丘,实际上大家几乎都心知肚明霖雍与容丹两情相悦,不过是在青丘暂住一段时日。
倘若沧玉还如当年那般付出,除了受伤之外什么都不会得到。
这种忧心导致的后果就是沧玉的访客与日俱增,彻底破坏了他的宅男生活不说,连玄解都嫌麻烦孤身跑去火灵地脉,完全抛弃了沧玉。
这让沧玉颇为绝望地意识到:可能容丹比起春歌他们的战斗力,压根不算是什么。
然而他能怪罪春歌吗?不能。
倒不是说沧玉不喜欢热闹,人始终是社交动物,不说话容易变成哑巴,其实他这么多年下来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词汇量在疯狂变少,维持正常的交流对人设有利无害。
问题出在访客的兴趣上:棠敷喜欢下棋,而沧玉除了飞行棋跟五子棋对其他一无所知,只能屡屡找借口搪塞;赤水水一旦说起话来,跟倩娘简直是相声二重唱,压根轮不到沧玉讲话,一旦他不想说话了,那肯定是想名为切磋实为胖揍沧玉一顿;稍微好一些的是赤罗和白殊,这两个孩子化形后是少年的模样,比沧玉出息些,他们是来找玄解挨揍的。
春歌太忙,几乎不怎么来,偶尔来也是忧心忡忡,好像沧玉下一刻就会被推进手术室一样。
在大众心里头,沧玉跟容丹可算得是一笔烂情债,以沧玉的身份地位竟最终得个和离收场,堪比放良心贷的被老赖坑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再相见也就罢了,若是相见,那岂止是天崩地裂可以形容的,起码要加上江海倒流跟地动山摇。
实际上沧玉跟容丹还真没众人想得那么夸张。
沧玉对容丹更多的倒是对女主的头痛,只盼着她早早走完剧情赶紧离开,要说仇恨却也没有,当初绿帽子的事已经□□歌骂过了,成了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如今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而容丹当初在他伤重时还算帮过不少忙,凭良心来讲,沧玉其实可以理解“自己”的出局。
原身是在容父死前求娶了容丹,两个大男人,一个想保护女儿,一个想娶妻子,一拍即合。大长老自己一见钟情,也没管人家小姑娘乐不乐意,婚后又几乎只做不说,保护欲过度,甚至因为玩闹时的受伤恐吓走了容丹所有的朋友。在沧玉看来这场婚姻即便没有容丹的出轨,迟早都是要完蛋的。
凭良心说,作者出于主角的道德考虑,加上出轨这么敏感的话题,多少还是动了点功夫去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沧玉对容丹不爱也不恨,没了绿帽子时的报复心,自是懒得理会她。
而容丹更是简单,她一直认为大长老对自己毫不在乎,不过是因为父亲才勉强照顾自己,想得便很简单:是我父亲要你照顾我,否则你怎会瞧我半眼,那我自是感恩我父亲。后来得知对方对自己心存爱慕,虚荣心得到满足,才有了些许愧疚之情。
她惯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心机虽多,但委实还没厚颜无耻到利用人家的感情,加上心有所属,更不愿意跟沧玉见面导致误会。
因而两人心思清清楚楚,相安无事,倒急得青丘其他狐狸脑袋上冒火。
☆、第40章 第四十章
青丘众狐想方设法地避免沧玉与容丹见面,殊不知这两人心中抱着同样的心思。
春歌答应让容丹在青丘内躲藏几日是一码事, 她不喜欢容丹又是另一码事, 因此态度仍没有丝毫改变。这偌大的青丘,容丹还是与当年一般孤苦无依, 既无人关心她,也无人在意她,要是换做十几年前, 她少不得失魂落魄一番。
如今天界过了一遭, 容丹的心胸倒宽大了些, 春歌这明晃晃的冷枪再叫人难受, 总胜过那些仙娥的口蜜腹剑, 她当然不至于自虐到觉得春歌为狐还不错, 只不过觉得这位狐狸族长还算坦荡, 因此很是明智地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儿,偶尔在外散散心, 并没有愤愤不平。
这倒叫做好准备的春歌有些傻眼, 她都等好容丹上门来抱怨叫嚣时欺辱一番了,结果人家好似老神在在,全然不在乎,一时有些纳闷。
整个青丘的狐狸或多或少都耳闻容丹其名,唯有玄解一知半解, 一来他幼时与赤水水学习修炼, 心无旁骛, 极少听这些风言风语;二来倩娘记挂沧玉情伤一事, 吞吞吐吐从来不说明白,大多数都一带而过。
因此玄解如今所知的,不过是容丹曾是沧玉的妻子,现在又与天界的霖雍相恋,来青丘暂住几日罢了。
玄解对红尘万物生来就疏离,性情再是冷漠淡然不过,这些八卦轶闻被小狐狸们传来递去,说得津津有味,他倒不大在乎,纵然其中有个主人公就是沧玉,也不生半点好奇之心。
在这一群小狐狸崽子里头,唯有玄解、赤罗、白殊三只小妖成功化了形,其他还鼓着肉嘟嘟的小肚子在草地上打滚,赤水水偶尔撒了手就让他们三个带着,自己跑到边上去偷懒。
而这群崽子里头,玄解确实最强,可他太独,几乎每只狐狸崽子都吃过他的苦头,因而隐隐是以赤罗与白殊两狐为首。
赤罗与白殊刚说完八卦,笑嘻嘻地捏了捏几只亲近的小狐狸那软乎乎的肉垫,远远见着玄解坐在月光下休息,不由得对视一眼,忽然收敛了脸上笑意,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一圈子里头还有玄解这么一位当事者的家属,不由十分尴尬,觉得自己未免太不明礼数了。
他们这两只小妖平素关系最好,默契又是十足,这时难免恼恨起这默契来,眼神交汇之下就知道彼此的心思了,便互相督促起身去道个歉。赤罗耐性稍差些,磨不过脸皮较厚的白殊,就叹了口气起身去寻玄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