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慈光 中(220)
沐慈要走了他的一生一世,少一天,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我也舍不得少爱你一秒钟啊!
……
一楼净室引了热水,梅容把自己洗干净,换了清爽衣物,才上了三楼。住一二楼的其他人简直无能直视那傻乎乎,不但冒着粉红色甜味泡泡的萌蠢笑容。
楚王府的人效率极高,三楼已经收拾好了,卧房内烛火明亮,青纱的床帐挑在两侧,沐慈穿着白色中衣,盖着丝被,靠在大软枕上专注看睡前闲书。听见他进来,并没有抬眼,只是很自然往里挪了挪。
梅容爬上了床,躺好,然后单手支额,撑着脑袋看向快速翻书书,都没撩他一眼的沐慈。
作为一个专业撩猫逗狗,让别人头痛的熊孩子,梅容长这么大只有他捉弄人的份,从没被谁逗弄过,还是那样那样……逗。
尽管爱意已经浓烈到几欲喷发,可梅容不得不承认,他对沐慈的认识还是比较片面的……这位看似疏离淡漠,其实是个真性情,敢爱敢恨,也敢承诺一生一世,少一秒也不行——梅容绝对相信沐慈说得出,做得到。
另外,这个看似高高在上,祭奉在神坛的圣洁美人,其实并不如表面那么纯洁……没下限的时候,撩人的手段一点不少。
梅容的视线扫过自己的腿间,最清楚自己的持久力,虽然那什么……激动了点。可沐慈手上绝对是有“真功夫”的,由此推断,“真枪实弹”的经验只会更丰富。
梅容不是雏儿,一年中大部分时候在船上,男人之间发生点什么很平常,不过是为了缓解身心压力。他老实回答,一是不认为沐慈会介意他的从前,二来更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和谎言。
梅容的视线又扫到沐慈的下盘。
更气人是,这位“万花丛中过”,居然能“片叶不沾身”。梅容认真回想……嗷!嗷!自己“丢盔弃甲”,这位真的连呼吸都没乱上一下。
沐慈眼皮没抬,忽然出声:“看够了?”
“没看够!一辈子看不够……”
沐慈把书放下,微笑看着梅容:“那还在郁闷?”
“嗯,很郁闷。”梅容正如牟渔所言,有眼力见和玲珑心,知道沐慈至情至性,不喜谎言。
再说,他面对沐慈,已经不是直接敞开胸怀了……若沐慈需要,他会毫不犹豫扯开皮肤肌肉,敲碎肋骨,把跳动的心脏捧到沐慈手上,所以他说话没有丝毫隐瞒,也不觉得在爱人面前示弱有什么不对——这是楚王唉。
他郁闷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摸小小慈,问,“就算逗我,也不该这样啊?难道你对我没一点感觉?”
沐慈把书塞进枕头下面,躺进被子里,双手枕着脑袋,任由梅容上下其手,气息不乱,平静道:“这里曾受过伤,很严重。现在虽治愈了,但感觉不太敏锐,情绪不到更不会有感觉。”他侧身,摸一摸梅容仍然束着发髻的脑袋,“亲爱的,不是你没有吸引力,只是我今天心情实在不太好。”
梅容用力抿着唇,却眨着湛蓝眼睛,好似在说话。
“怎么受伤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会刻意遗忘,也觉得没必要反复提起,因为已经过去。”沐慈见梅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笑了,“海,别生气,伤害我的人早被我亲手杀死,死前失去一切,极其痛苦。”
梅容心知沐慈的手段厉害,却仍然忍不住心疼,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无言安慰。
沐慈笑着,亲吻梅容的额头,手指灵巧开始解梅容的束发带……梅容抓着他的手:“明天编起来很麻烦的。”
“没关系,这样睡觉不舒服。”沐慈执意解开,梅容哪里会和他计较这么点小事,由他去解脑袋上的许多小发辫……一缕缕的卷发偷偷挣脱了束缚,垂了下来,有几缕打着小波浪卷落在了梅容的脸侧额间……
沐慈觉着有趣,直把梅容弄成了卷发狮王的造型。
梅容目光闪动,纵容沐慈的玩心,还有些小忐忑。
华夏人以一头直长浓密的黑发为美,沐慈便是浓黑如墨的长发,更是丝滑如缎,铺散开来即为盛景。
而他自己是棕色卷发,因常年在海上暴晒,干枯毛躁易断,常有许多小碎发支棱出来,杂乱不堪。在船上他可以随便,可进了天京城,要面见皇帝,不允许仪容不整,为这头头发,他可没少费工夫。
女为悦己者容,雄孔雀都要在异性面前比个美,梅容再心大,多少还是在意自己的相貌的。
自己手粗,面皮也粗糙,不也被沐慈嫌弃过吗?
沐慈看不得本应飞扬骄傲的梅容脸上露出任何一丝卑微神色,用手指尖沿着梅容的发际,轻轻……慢慢……滑过,于是有更多微卷的金棕色碎发被挑落下来。
“王……”梅容疑惑。
“费了很多心思吧?”沐慈笑问,温热的带着幽淡清香的气息,就喷进了梅容的鼻子里。
梅容深吸口气,这暖暖清香让他放松下来,深深迷醉,含糊地“嗯”了一声。
“以后不用了。”
“嗯?”蓝眼充满迷惑,看起来似个天使一般的孩子。
不过这家伙顶着自己的硬物,一点也不“孩子”。
沐慈轻勾唇角,眉梢眼角俱是风情。
“海,你很美,独一无二……你的面孔,身体,头发,每一样都让我喜欢……”沐慈把金棕小卷发挑起,顺到梅容脑后,手指尖再沿着梅容完美的侧脸线条,慢慢地滑下,轻柔落在他微抿的薄唇上……细细摩挲那漂亮的唇形,触感柔软温热,微生的胡茬十分硬朗。
“不过你更适合短发。不要担心旁人的目光,剪发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我身边的人大多是短发。”沐慈声音更软缓,软得有了一点糯糯的滋味,做着说服工作,“男人,应该把精力专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你把每天弄这几根头发的心思和时间,用来做正事,能创造更大价值……”
梅容感觉唇上的抚摸如羽毛扫过,又轻又痒。
他迷醉看着沐慈精致完美的面孔,漂亮的绯色小嘴不断开合,露出内里色泽粉红娇嫩的小舌,吐出清润温柔的声音,伴随一股幽淡的清香,让梅容什么都听不清,开始恍惚……
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让梅容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然后,直接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这时候,嘴巴可以做很多事,很多很多……唯独不需要用来说话……哦,不,还是可以发出声音的,比如低吟……尖叫……甚至……求饶……
这一回,绝不分分钟交待!
第346章 最后家底
第二日,沐慈一大早醒了,把压在胸口的手臂推开起身。梅容迷糊睁眼,看一眼窗外天色,把沐慈扑倒抱住,嘟囔一声:“这么早?”
沐慈失笑,顺顺他睡得散乱狂野的小棕毛:“我习惯早起,你继续睡。”
“嗯……”梅容还真闭上了眼睛。
沐慈看他的样子忍不住乐,低头亲他额头一下,才再次掰开他的手下床去净房,青盐漱口,清水净面,让和顺伺候着换好了衣服,才回卧室。
嗨,梅容睡得正香,四仰八叉打着幸福的小呼噜。
沐慈又笑了。这家伙绝不是心大。作为常年出海,日日神经紧绷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海神”,一不会睡懒觉,二在陌生地方肯定有警惕心。
一切只因为爱,相信不会受伤害,不会被责怪,将有爱人的所在当成自己的家,才会如此毫无防备,安心酣睡。
经过昨日交心,这家伙小尾巴也肆无忌惮全部露出来……让沐慈觉得梅容不管做什么都有一点喜剧效果,看着就觉得可乐。
得,有一个人总让自己觉得快乐,陷下去也不亏。
牟渔的卧室也搬至二楼,耳聪目明,听得楼上有了动静,就上了楼,遇到端着两杯羊奶几碟点心过来的乐招,咯吱窝还夹着许多文件。
平日送养奶,晨报工作的都是乐恕。不过不管乐恕为什么避开,终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牟渔只做不知,端过托盘让乐招拿好工作文件。
两人进了主卧,见沐慈正坐床边含笑看着梅容,而梅容正睡得天昏地暗……这没心没肺的。
沐慈见了两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噤声。
两人无语,相视摇头。
几人进了隔壁的小书房。牟渔把羊乳递给沐慈,沐慈小口喝着,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听汇报。牟渔道:“经夜行卫查知,杨家女的确离家五日,迷失方向被家人寻回。没有私情,依然是清白之身。”
沐慈点点头。
乐招道:“西北威远候杨涯递帖请见。”
“不见!”沐慈不会叫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担心,吩咐,“和他说今天我就进宫一趟,会提这件事。”
乐招应下。
牟渔又道:“封地的精盐已经装车,雇佣驿马沿官道运送,最远的雍州凤翔府、荆州兆麟府,十五日内可达。南趾国的第一批油也已装船走水路,因是逆流而上,需要一些时日。按您的吩咐,为防有人层层伸手,直接雇佣商船运送各地。盐油用量,由各地申报所得数目至户部,户部再与我们结算。”
盐油不过手,银钱不过手,数目对不上也能立即查知。至于盐油最后是不是都用于百姓,就看各处义学生监督了。官场贪腐,在科技发达,新闻曝光的现代,也是世界难题。
沐慈翻看相关文件,指着驿马费用一项问:“陆路运费成本这么低?别是让人吃了亏。”
牟渔道:“因是朝廷下令和买的精盐,又是您的封地产出,各地官道所设关卡不敢收费,是以只斟酌收了些人员吃用,马匹草料的钱,各地也会有所补贴。”
沐慈想到什么,忽然道:“拿全国舆图过来。”
和顺飞奔下一楼的大书房,拿了一大卷地图,又飞奔上楼。沐慈摊开图纸,看了一会儿,吩咐:“让人绘了全国道路图来,我打算再修几条路……”
修路?
修路所费巨大,各地征用民役繁重,一个弄不好会产生民变,前朝大周夺得皇位,就是因前前朝大罗朝征用民夫开凿运河,兴修南北通路,以至于民怨载道,农田荒废,最终覆国。
乐招刚要劝,沐慈制止他:“这事你们知道就成,先不声张,我会谋定后动,不会扰民。”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是至理名言,沐慈虽知道修路有种种好处,却从不愿意弄得百姓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