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的战利品后(129)
萧隽放了,抱他回了榻边放下。
萧隽目光灼着股热烈,微微俯下身。
唐青错开鼻翼,没开口。只要说话,气息便与扑落在脸上的呼吸交融。
萧隽双目始终看着他:“若孤此刻吻下去,可会招来你的恨意?”
唐青:“……”
他别开脸颊,衣襟微落,散出温暖柔软的沁香。
萧隽闭起眼,复又睁开。
“罢了。”
直起身,可没有立刻离开,指腹触着唐青软红如花的唇,在他错愕之中来回摩挲。
唐青正准备咬下,萧隽抽回手指,沾着唐青气息的指腹往嘴角一贴,轻轻抹了抹。
“卿好香。”
就算没真正吻下去,这般也算稍适缓解了适才的渴望。
唐青:“……”
他眼皮抽了抽,酒意微醺,说话都软绵绵的。
“变、态……”
萧隽笑道:“是卿那个时空的话?何意?”
唐青扬高嗓子:“骂你的意思。”
萧隽笑意加深:“好。”
第108章
兖州邺都, 云层布着望不见头的阴翳。
唐青回来的第二天,透过瞄着百花图形的窗纸朝窗外轻眺,天还暗着, 他已经醒了半时辰, 靠在榻前连接咳嗽。
兰香端着煎好的药进屋, 手心贴在碗面捂了一圈, 温度正好, 递了碗过去。
“先生, 先喝药。”
唐青微感风寒, 还有点水土不服,半夜胸口闷堵,没几刻, 气息不畅,只能靠起来坐着才舒服点。
他吸了吸搓红的鼻尖,服用黑漆漆的药汤后,又止不住往犯痒的脸颊挠了挠。
兰香揪紧眉头, 唉声叹气地道:“先生每每赶路都要遭罪, 兰香心里头像钉了根针似的难受。”
唐青浅浅扬起唇角:“昨日我到府上时, 谁高兴得一宿都没睡稳。”
兰香:“……”
她嘟囔:“高兴您回府和心疼您病了是两码事,先生怎地还拿此事打趣兰香?”
又道:“若先生一直留在邺都就好了,省得再折腾来折腾去。”
唐青感慨:“自然还是在家里好。”
他服药稍坐半晌,身子缓过几分。
瞥见天色微亮,就让兰香替他准备洗漱用具,换身官袍准备上早朝去了。
兰香下去张罗,备妥一切, 马车已侯在门外等着。
唐青随意吃了点清淡的早膳,又喝了杯参茶。
整个邺都罩在阴晦寒冷之下, 不久后可能会下雪。
他低着头,半张脸埋进毛茸茸的围脖,又笼好斗篷,做足心理建设才走出温暖的堂屋。
唐青骨子里到底是个南方人,这些年尽管都在北境辗转,遇上冬季,总会有一阵时间陆续生病。
到了皇宫,金銮大殿已聚齐文武百官,唐青刚出现,尚书台的几位同僚立刻向他投来真挚关怀的目光。
唐青面含浅笑,一一与之回应。
这一年他常居边境,与同僚们不曾见过几面,此时面对他们真切的心意,心下不禁动容。
简短寒暄一二句,帝王入殿,朝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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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隽从幽州回都,因西北战事延误了百官述职的时候,今日俱有本上奏。
天子出京,意为不吉,何况帝王亲征,若非有丞相周廷压着,底下早就乱成一锅粥。
明面上不敢斥责皇帝的文派官员,此刻在金銮殿前热泪纵横,倾诉其忧切心意,末了,行叩拜大礼,恳求天子以后切勿恣意行事。
唐青不着痕迹往金銮宝座上的人影轻暼,萧隽连眉峰都不动一下,显然是让这群官员敞开了说。
有人哀哭怨责,自然也有人称颂。
另一派武将出列代表,对天子收复突桀歌功颂德,盛赞君王雷霆威仪,还扬言最好把其他外族一并收了。
说到兴致之处,言辞愤激昂,还立刻顺道自荐了一番,恳愿请命出征,委实不想放过建功立业的机会。
这劝皇帝三思而后行的,与请愿征战的两派当即争得不可开交,口水唾沫乱飞。
武的说文的只会动动嘴皮子跟笔杆子,要建立实业,还得靠他们打下江山。
文的说武的粗莽,自古以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若无下发的新政推广施行,何以平定民心,何以发扬君德国威。
大殿之下吵归吵,只要没动起手,萧隽就如一尊岿然不动的大佛,神色平淡。
许久,等旁的官员争得口干舌燥,唐青缓步出列,声如清玉:“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朝会过程没怎么开口的萧隽目光一转,似乎只看了他。
“唐卿请讲。”
适才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员齐齐闭了嘴巴。
唐青汇报近几个月的边贸近况,结合当前大邺经济,将未来可抓住和面对的形势细致做了详述。
百官视线集落在他身上,唐青始终淡然自若,不疾不徐,道至结尾,向金銮座的方向行了一礼,默默退回原来的位置。
萧隽淡淡扯动眉眼:“卿言之有理,此次幽、冀二州一行,唐卿不但功劳加身,还遭受了不小的惊吓,孤该好好嘉赏一番。”
只差没把“得此贤臣,孤心喜悦”挂在嘴上,这份钟爱和信任,今日当着百官的面,可为有目共睹。
萧隽明示了自己的特殊对待,并不忘给诸臣子表现的机会。
突桀刚纳进大邺版图,幽州官秩机构又赶上大换血,西北急需一个新的政策整合。
还有南方、东北今年的冻灾损伤程度不减,亟待解决。
萧隽定了个期限让朝堂百官陈列方案,届时再将折子呈交御前。
议会繁忙,临近正午才散,唐青站了两个半时辰,腰腿都酸得很。
他一身的劳病未愈,站一上午已然神志昏昏。
此刻刚出殿门,就被随行的官员包围起来,又是一番恭维向他砸来。
唐青朝不远处几名尚书台同僚无奈对视,寇广陵一笑,朝他走近,将他从人群中揽肩带出。
“诸位大人,我与侍郎还有要事相商,可否改日再叙?”
李秀莽目光隐含关切,唐青脸色尚有几分憔悴。
寇广陵出面将旁的官员打发走,和李秀莽一同看着他,继而伸手,搀扶他微微晃动的身子。
“还好吗?”
唐青解释:“就是累了。”
在金銮大殿听会时仅靠意志勉强支撑,甫一结束,整个人就松懈起来。
天寒地冻,他已出了不少冷汗。
寇广陵道:“莫要强撑,侍郎同本官乘轿出宫。”
接送唐青的马车就候在宫门外,他本来不想麻烦寇广陵,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二人不放心他独自离开,想亲自把他送回府上。
李显义赶上来时,左右瞧了瞧,笑道:“见过尚书大人。”
说着,看向唐青:“唐侍郎,陛下有请。”
帝王出面,寇广陵也不好抢人。
与寇广陵,李秀莽分别后,唐青跟着李显义走到了颐心殿。
萧隽从议事殿过来,恰和他迎面相遇。
“臣参见陛下。”
唐青正待行礼,萧隽扶起他,稍加施力,他整个人就顺着对方不容忽视的力气往梨木交椅上坐稳。
萧隽摸了摸他的额际:“怎么一头冷汗。”
又吩咐李显义宣名御医进殿。
唐青坐着,只能仰头去看萧隽。
“陛下无须请御医,臣只是有点累,休息一阵就好。”
他这点抗拒在萧隽眼底微不足道,等御医赶来时,唐青已经躺在一方明黄的睡榻上,萧隽以目光压制他,示意他先让御医诊脉。
“陛下,臣……”
榻边位置一沉,萧隽坐下,掌心落在他背后拍抚几记。
御医目不斜视,唐青更是不敢再动,怕萧隽当着御医的面做出更不合二人关系的举动。
萧隽瞥他:“非要孤这般才愿意顺从”
唐青眼皮抽了抽:“……”
假如对方以过去那等雷霆手段迫使,他大可以指着对方的鼻子豁出去骂,偏偏形势不同以往,他那点温和的回绝,在萧隽眼里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