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91)
李应棠犹豫两秒,还是揣着报复心理,全部抖落出来:“陛下找我要话本,我嘚瑟了两句就被强抢了——他就是想看又嘴硬,不好意思说!”
“……”
谁想看你那小煌文。
宁如深无言,“陛下是搜来销毁的。”
李应棠大声,“那你看到他销毁了吗!”
“臣看,”宁如深话一止,想起离开御书房前,李无廷将纸页随手放进抽屉的动作。他定了定神,又点头:
“陛下已经卷好,方便烧。”
“他那是——”
李应棠正要争辩,忽而思绪一顿。紧接着嘴角慢慢扬了起来……他在宁如深看神经病的眼神中,认真拍了拍他:
“希望你一直这么想…吭!”
说完哗啦一展折扇,晃悠出了院门。
宁如深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李无廷果然没说错:
的确是笑容诡异,故弄玄虚。
·
另一头,养心殿前。
拾一将从北狄探子口中撬出的情报一一回禀。
李无廷听完,目光望向殿外渐沉的天色,指尖搭在腹前:
“送去北疆,霍将军手上。”
拾一,“那探子……”
李无廷淡淡垂眼,面上清冷肃杀,“处理了。”
拾一倏地垂头,应了声。又将明日的守备禀报了一番,“明天就是承天节最后一天,各番邦都将整装齐发,穿京离城。”
“严查车马行囊,守好各街巷。”
“是,匪…陛下!”
李无廷默了两秒,看了他一眼。
直到那脑袋越埋越低,他才说了句“罢了”,问道,“贺库王的事…”他抿唇,“你同他说后,他是什么反应?”
“宁大人甚喜。”
李无廷唇牵了下,刚要说话。
拾一又道,“言陛下粗暴,爽之。”
李无廷蓦地一呛。正在换茶的德全差点“哗啦”摔了瓷盏,梦幻般地抬头:?
拾一想了想补充,“指这事。”
“……”养心殿前寂静良久。
随后李无廷捏了下眉心挥手,“行了,你回去。以后没有朝政要事不必来报。”
拾一磕了个头准备离开,忽又听:
“等等。”李无廷喉结动了下,思索半晌,开口,“同朕有关的…也可以报一报。”
“是。”拾一应下,闪身离开了。
…
第二天,正是承天节最后一日。
天清气朗,明日高照。
各前来朝贺的番邦也都收拾好车马行囊,浩浩荡荡地穿过京城大街准备返程。
宁如深昨天被轩王搞得神经兮兮。
今天准备出府换个心情,去看热闹。
走到大街上,只见牵着大马骆驼的长队在驼铃声声中踏过街头,成捆的行囊里装着市来的布匹、香料。
短衣窄裤的北地商人、穿纱盘辫的南地少女,在两侧百姓的围观目送下离京。
城中热闹非凡,人潮涌动。
大街小巷都守着兵马司和锦衣卫。
宁如深在人群里挤挤攘攘地瞅了会儿,忽然瞅见一个熟人——
不远处,尹照一身飞鱼服在日照下金红流光,没什么表情的侧颜显得凛然无情。
宁如深过去打了个招呼,“尹指挥。”
尹照,“宁大人。”
宁如深揣着袖子同他随意唠了几句,忽然想起抄轩王府的事,“这次也是尹指挥去抄的府?”
尹照,“自然。”
“?”宁如深扭头:自然在哪儿?
似是看出他所想,尹照睨来,“抄王府是精细活,尹某从不假他人之手。”
“……”
宁如深听得大为赞叹。
心说你们锦衣卫莽成这样,当初抄相府时,可是连假山都掀起来了。
他请教,“怎么就是精细活了?”
明亮的日头下,绣春刀反射出一道清锐无情的冷光。尹照握着刀,认真看来:
“纸页不能弄乱了,陛下要看的。”
作者有话说:
尹照:怎么了,我只是在认真工作。
宁如深:轻轻敲醒沉睡的大脑…!(震
第55章 心慌慌
陛下要看的。
宁如深听得震住了, “…什么意思?”
尹照皱眉,“多的不能再说了。”
……不,你已经说得够多了。
宁如深咽了咽, 在脑中缓缓消化着信息量。轩王的那副嘴脸又适时地浮了出来, 混着昨日他进御书房后的点点滴滴……
都逐渐指向一个不可置信的事实:
李无廷, 是真的要看他们的小话本。
——不但要看,还要抄了王府看。
但李无廷看他们的话本做什么?宁如深顶着明灼的日光, 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他,他对这种东西接受度这么高么??
自己只是看两眼就做了好多梦。
那李无廷……
“你怎么了?”头顶突然落下尹照的声音,“脸好红。”
宁如深回过神, 就看尹照偏身替他挡住了点日头, 蹙眉认真地打量他:
“中暑了?”
“我没事。”他勉强定下神。
转而又复杂地看向尹照:倒是你——
身为天子的刀, 又刺了天子一刀。
良久, 宁如深吸了口气,拍拍尹照,“我先回去了, 尹指挥你…保重。”
他说完转头离开。
尹照严肃歪头:?
…
宁如深离开后直接回了府。
他回府坐下,招呼严敏,“给我倒杯茶, 要凉的。”
严敏觑着他的脸色,问出同样的话, “大人中暑了?”
宁如深按了下头,“我…我中蛊了。”
不然怎么觉得这一切都这么如梦似幻呢?
李无廷主动要看他们的话本, 还是那样的话本:他们在里面颠来倒去, 这样那样…甚至浓情蜜意到了ooc的程度……
一想到这点——
往日因各种“外因”而发生的恩赐、触碰、搂抱, 那些看似并未越过君臣底线的行为, 都在此刻一瞬变得暧昧了起来。
尤其李无廷碰过他的手掌, 拭过他的指腹,搂过的他的臂弯……
宁如深想着,简直一阵晕眩。
严敏倒好凉茶过来,就看自家大人一手撑在额头,纤白的手臂如玉一般。更衬得那张脸面如飞霞,痣如滴血,眼角眉梢春色无边。
乍一入眼,竟有种魄人心魂的……
严敏将某些词咽了下去,端上凉茶:
“大人可是身体不适?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成这样了,可要老奴去唤个大夫来看看?”
“不必了。”
宁如深接过,几口凉茶咕咚下肚。
沁凉的茶水顺着食道冲入腹中,勉强浇灭了一团燥热,他指了指脑袋,“我只是这里…”
严敏窥察,“有问题?”
“……”宁如深轻声,“思绪乱。”
严敏羞愧地垂头,给人添了杯茶水下去了。
待人退下,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头:
好痛,好像又有什么要长出来了。
·
宁如深缓了一天没缓过劲。
第二天假期结束,就又要去上朝。
肃穆威严的朝堂上,他站在文官队列里看向龙座上的李无廷:明黄的龙袍一身凛然天威,清冷的面容显得十分禁欲。
宁如深都恍惚了一下,觉得自己多半在做梦。
然而没等他理出头绪来,忽听上方的帝王淡然抛出一句:
“朕欲择监军往北疆,众爱卿何意?”
哗——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中众臣顿时相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