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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柔弱啊(42)

作者:马户子君 时间:2023-04-13 10:04 标签:甜文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李无廷扫过他,“不必多礼, 也算常碰见。”
  耿砚心里尖叫:那可太常碰见了!
  李无廷收回视线,又看了眼刚放下的薄被,随即抬步走进屋中。
  严敏赶忙搬了张凳子放在床头。
  李无廷走过去, 掀袍落座。
  宁如深这才回过神, 忙撑起身来见礼, “臣, 参见陛下……”他身上只着了件轻薄的小衣,起身间襟口垂落下来,一片玲珑霜白一览无余。
  李无廷眼皮飞快地耷下, “免礼。”
  宁如深趴在枕上,正对着李无廷。
  刚刚耿砚来时嚷得他耳朵痛,又只站在他侧面, 他还没注意——
  这会儿面对李无廷,他后知后觉扯了下身后的薄被, 丝滑的被面松松拢在他肩头。
  宁如深拉好被子看去,“陛下怎么来了?”
  李无廷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回, “听说宁卿重伤, 还不吃药。朕来见识见识, 看宁卿是如何自愈。”
  “……”拾一, 你很好。
  宁如深轻轻狡辩, “是‘先’不吃。”
  “那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吃了。”李无廷不信他的鬼话,侧目瞥见床头静置的药碗,吩咐道,“去把药热上。”
  杏兰立马端着药碗下去了,“是!”
  宁如深,“……”
  药很快热好,重新端回来。
  宁如深眼看着杏兰端着那黑黝黝的一碗走过来,没忍住抖了下。仗着床头还坐着李无廷,直往人身后躲。
  他满眼抗拒地朝杏兰摇头:
  红花,小桥,老婆婆!
  杏兰一时手足无措,“大人……”
  正犹豫着,一只手忽然伸来将碗端走。
  宁如深:?
  李无廷端着药碗,低眼看向他,“往哪儿蹿?”
  被无情点破的宁如深:。
  李无廷,“怎么,朕亲手给宁卿端着,宁卿也不喝?”
  旁边德全立马笑着打圆场,“哎哟~宁大人这一动不动的,是在心里谢谢陛下呢!”
  宁如深:……我谢谢你们一大家子了。
  热腾腾的药碗静搁在眼前。
  头顶还落下李无廷好整以暇的视线。
  宁如深酝酿了下,随即攥紧枕头,视死如归地凑了个脑袋过去,含住碗沿小口咕嘟……
  几步外,耿砚吓了一跳!
  陛下说“端”,你还真敢让人端着往上凑!
  他心惊胆战地偷瞟了一眼。
  却见端碗的人似乎并未介意——
  李无廷垂着眼睫看人喝药,端药的手很稳,甚至体察地配合着宁如深喝药的速度微微抬手。
  趴在枕上的人乖乖凑在他手边喝药。
  恍惚间,李无廷竟觉得自己像在喂猫。
  热过的药汤苦味更浓。
  宁如深咕嘟喝了几口,感觉酸苦味直冲天灵盖,又隐隐看到了老婆婆在朝他招手……
  他睫毛颤了下,没忍住拿舌头顶开碗沿,偏过头缓气,“苦…陛下,苦……”
  李无廷端着碗,“一口气喝完,不然更苦。”
  宁如深喉头咽了咽,泪眼婆娑地朝人望去,对上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又深吸一口气凑上碗沿把剩下的药喝完了。
  …
  一碗药终于苦大仇深地喝完。
  杏兰端走药碗。
  鉴于圣上还在跟前,她不好拿水让宁如深漱口,只能拿了点蜜饯来,“大人请用。”
  宁如深泪汪汪地接过:
  太好了,要拿舌头去舔!
  在他含住蜜饯回魂的这小片刻,李无廷坐在他跟前,拿手绢细细擦过指尖沾到的药汁。
  “怎么撞到的,马跑来不知道躲?”
  “臣,就是躲的时候撞到推车了。”
  “……”
  李无廷默然地看向他。
  宁如深想到那口百家饭,又试探开口,“陛下,是庾家。”
  “嗯。”李无廷不轻不重地应道,“宁卿觉得,该当如何?”
  宁如深心说我要知道还问你什么。
  他对上李无廷那深长的目光,顿了顿,眼底缓缓升起社会主义的光芒,“自然是,依法治国。”
  “……”
  跟前似落下一声轻呵。
  随即李无廷起身,“宁卿好好喝药,朕回去了。”
  “?”宁如深探头,“臣恭送陛下。”
  一屋子的人也忙躬身送行。
  李无廷嗯了声,转身时又看了眼在贴在床尾静如鹌鹑的耿砚,收回目光抬步出了屋门。
  ·
  翌日早朝。
  便有朝臣参庾家子当街纵马、惊扰百姓,庾家掌管东城兵马司渎职。
  圣上厉色,令锦衣卫落实查办。
  有敏锐者察觉今日宁大人没来上朝,又想到宁府似乎就在东城兵马司附近,心中顿时明悟了几分。
  …
  朝中形势暗自起了些波澜。
  而宁如深窝在家里养伤,晒晒太阳赏赏花,过得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他腰伤虽然当时看着骇人,但没有伤筋动骨。
  在家养了两天就已经能起身走动。
  严敏给人在院子里搬了张靠椅,宁如深便躺在上面喝茶看书。
  午后日光明媚,在他躺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小厮元柳忽然来报:
  “大人,庾府老爷上门求见。”
  宁如深眯着眼迷迷糊糊,“迂腐的都打发走,机灵的可以放进来。”
  “……”元柳,“一鱼~庾,撞您的那个。”
  宁如深就把眼睛睁开了,“?”
  片刻之后,元柳领着庾励锋父子走进主院。
  庾励锋看着五十来岁,行来间神色仓惶。身后还跟着一名华服青年,正是那天当街纵马之人,年纪二十出头,满脸的不情愿。
  见到宁如深,庾励锋忙道,“宁大人,老朽带着不孝子来赔罪了!”
  身后庾迢抿了下嘴,“宁大人。”
  宁如深懒懒躺着,扫过两人神色。
  庾励锋又急慌慌告罪了一通,让随从将赔礼奉上,“小子无状,冲撞了大人。还请宁大人看在老朽的面上,同陛下求个情!”
  一旁的严敏立马不客气地将赔礼接走。
  摧残费,拿了。
  宁如深隐晦地朝他投去赞赏的一瞥,随即看向庾家父子,“庾大人言重,不孝…令郎惊扰的是百姓,怎么来找我同陛下求情?”
  庾励锋顿时被噎得无话。
  倒是庾迢闻言忍不住变了脸,“爹,何必这么低声下气?本来也不是我撞的,与其来求他,还不如去找其他几家——”
  “住口!”庾励锋色变,喝住了他。
  庾迢不服气地憋下话头。
  宁如深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由想起昨天从拾一那里问来的话:
  大承的五城兵马司在以前都是由宫中妃嫔的父兄、族人任职,俗称关系户。
  一些妃嫔得宠,世族权势强大。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世家子,到现在还当是先帝时期,依旧活得肆无忌惮、飞扬跋扈。
  一群蠹二代,没什么好说的。
  宁如深犯困地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庾大人门道还多,我帮不上忙。元柳,送客。”
  “是,两位慢走不送!”元柳抬手。
  庾励锋气急,恨铁不成钢地带着庾迢走了。
  ·
  打发掉庾家父子,接下来两天就清静了许多。
  宁如深躺了几天,腰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出于能摆就摆的心态,依旧摊得像个猫饼,在院子里晒太阳。
  正摊着,墙头突然传来“哐”的一声!
  他惊了一跳,坐起身就看见拾一拎着吱哇乱叫的耿砚落在自己跟前:
  “哇啊啊啊……”
  宁如深:???
  锦衣卫一向莽得很,拾一单手拎了个侍郎也依旧面不改色,“大人,他在你墙头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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