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铁匠夫郎(21)
新夫郎下了轿,俞大猛总算得空凑到乔远面前说两句话。
乔远眼睛弯弯的,眉间清清亮亮,只会甜甜地轻声问他:“累不累啊?”
十分可心。
俞大猛耳尖有点红,忍不住又往乔远身边凑了凑,“不累。”
借着众人目光都集中在正拜堂的新人身上的间隙,乔远悄悄扯了下俞大猛的手,相视一笑。
先前俞大猛往村长家送发糕的时候,就将那鸳鸯戏水的喜宴花馍一并送了过来。村长赵德顺越瞧越觉得稀奇,一开宴就迫不及待的将这喜宴花馍搬了出来,帮他儿子在老丈人面前挣脸面。
几个族老年事已高,也算见过不少场面,捋着胡子围着花馍端详了半天,连连赞叹,“妙啊!妙!”
其他村长和地主也觉得稀奇的很,纷纷问赵德顺:“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正在旁边作陪的俞向学拱手回答:“是我三弟的夫郎亲手制作。”
这话一出,村里人纷纷看向乔远,只见他今日着了一件月白色外衫,甚为素雅别致,整个人和平日里大有不同,这种变化不单单是衣着上的,还有气度神态。
乔远淡淡一笑,一点也不惧众人眼光,从人群中走向前拱手行礼道:“确是小子所做。”
“这是用何物制作?”有一人好奇问道。
这花馍重点在于捏塑技艺,制作原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吃了也能尝出来,乔远回答:“调色选用的是红曲米、菠菜和南瓜,均可食用。”
那人略思考了一会,赞叹:“小哥儿好巧思,这花馍也甚是应景。”
乔远接着说:“今日是喜宴,所以选的是这鸳鸯戏水,若是寿宴则可用大寿桃,孩子满月、过岁可做猛虎驱邪。总之,凡是喜事总有应景的模样。”
有一人急问:“小哥儿的意思是你还能做出别的图案来?”
乔远点头,“只要色彩不太复杂,指定画也是行的,我不敢说能十成十的还原,做个八九分像还是有把握的。”
其他人一听,更加赞叹,“妙哉,妙哉。”
然后转过头打趣赵德顺赶紧切开给大家尝尝,赵德顺耍赖不干,“这么好看的景,你们舍得毁坏吗?”
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喜宴气氛一时更加高涨,一旁的赵婶子乐得不行,越看乔远越觉得好。
俞老爹和俞向学被叫去陪酒,俞大猛这个不能喝还嘴笨的,可怜的只有帮忙给人家上菜的份儿,吃不上还喝不上。
乔远觉得自己嘴里的饭一点都不香了,眼睛跟着俞大猛上菜的身影满场子乱跑,待到俞大猛终于来到他这一桌的时候,乔远偷偷跟他说:“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俞大猛不好意思地点头,看的乔远又想逗他。但到底在这儿不合适,乔远堪堪忍住了,只是在接俞大猛送过来的菜时偷偷挠了一下他手心。
而另一旁,已经眼观乔远许久的张文生此时眼里满满的不甘和嫉妒。
第17章
张文生自幼便知与他定亲的是乔远,初听母亲杨桂枝提起换亲一事时,他还十分不愿意。但乔莹莹私下来找过他几次,话里话外透出来日高中后,若是想纳乔远为侧室她也不会反对。
大褚哥儿比女子少,官家内宅打交道多还是女子,哥儿作为正夫到底还是多有不便,张文生想到此处也松口同意了。
借着这番愧疚之情,他私下特意“偶遇”过乔远几次,简朴衣着也难掩其姿色,性子顺从嗫喏,小意温柔,张文生心里委实喜欢。想着这性子虽不堪为正夫,但做美妾却是再好不过。
只是没想到,转眼乔远说了亲事,很快就嫁了人。
俞大猛他是见过的,偶在县城碰见过几次,都是浑身脏兮兮汗流浃背的样子,张文生持之鄙夷。知道乔远嫁的是俞大猛后,倒还没有之前那么在意。
他清楚,乔远心里有他,且嫁的还是这么个粗鄙不堪的人,想必一辈子都会念着他,被做人夫郎的惦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得意和畅快。反正来日高中后,乔远这种美妾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无需在意。
更说不定,来日乔远难忍相思,还会到他面前自荐枕席。
可他没想到今日初见乔远和俞大猛同处,竟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乔远那眉目间俱是情意,一颗心分明都挂在俞大猛身上,就是以前乔远也没这般望着他过,那粗鄙不堪呆傻木楞的臭铁匠怎么能比得过自己?
且乔远今日和往日里也大有不同,在众人面前一点也不怯懦,果敢大方。
他竟不知道乔远居然还有这般好技艺,一时更觉惊喜,惊喜之余更觉不甘,那臭铁匠怎么配?他不信乔远才成亲短短几日就能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今日与俞大猛做这恩爱姿态必是还在生他的气,故意做给他看的。
张文生心里盘算着,寻个机会与乔远单独说上两句话,让他消气。
席间,不时有乡绅地主的夫人或夫郎前来打听花馍的事情,乔远一律客气的回了,只说到时若有需可去俞家铁铺定做,价钱根据花馍复杂程度而异。他在与一众富贵人家的夫人和夫郎打交道中始终镇定自若,游刃有余,孟秋更佩服他了。
用过宴席后,俞大猛还不得闲,要留下来帮忙收拾,乔远眼巴巴的与他对望了一会,跟着林翠芬先回家了。
甫一回家,就往灶房里钻,想给俞大猛做些吃的。
林翠芬却道:“不用,村长家还能不管他饭吗?等收拾好了,他们这伙帮忙的也会单坐两桌一起吃席的。”
乔远这才知道规矩,悻悻的收回了手,坐在廊下和孟秋一起聊天。
孟秋开口就说:“你真厉害。”
乔远笑了笑,他可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沾了一点时空差的光而已。
孟秋接着说:“你敢在那么一大群人面前答话,还能应付好那么多人,我都不敢。”
他说完这话似乎有点沮丧,低下了头。
“人的性子是不一样的,没有必要因为和别人不同而难过。”乔远安慰他。
“可你大哥需要一个会交际的夫人,我不是。”
乔远笑了笑,打趣他,“那大哥可有因为这个和你红过脸?怨过你?逼着你和其他妇人夫郎打交道?”
他观俞老大和孟秋的相处,俞老大对孟秋时时鼓励安慰,一看就是个珍爱夫郎的,哪里有半点嫌弃的意思。
孟秋的脸有点红,嗫喏道:“那倒...不曾。”
乔远笑道:“那这不就得了?大哥尚未说什么,你何必困扰,说不定——”乔远故意拉长了声音,“他就喜欢你这样呢!”
这话给孟秋蹭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我...先回房了!”
他这害羞的模样乔远看的直乐,又想到了俞大猛,这大憨蛋,在这个时代能遇到他这么积极主动的小哥儿真是积了八辈子德了。不然就他那笨嘴拙舌的呆子,上哪里以后能和自己夫郎蜜里调油的,也找不到自己这么一心一意掏心掏肺对他的夫郎!
乔远在廊下坐在躺椅上哼着小曲晒太阳,俞大猛却被张文生拦住了去路。
张文生拱手行礼,端的是一副客气模样,“大猛兄弟。”
在知道现在的远哥儿并非之前的远哥儿,从不属意张文生之后,俞大猛再见张文生毫无芥蒂。只是往常这张书生见到他,是从来不和他打招呼的,现在突然对他这般客气,他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张书生,何事?”
张文生笑了笑,解释道:“我与远哥儿也算是自幼相识,颇为熟稔。现在又和他堂姐订有亲事,往后我们也算连襟,我特来问个好,以后我们可以多走动。”
一听到堂姐,俞大猛就皱起了眉头,远哥儿跟他说过乔莹莹不是好人,他们家以后才不跟乔莹莹走亲戚,于是想也不想立刻冷声回绝,“不用。”
自张文生年仅十四就考中了童生,这村里哪个不对他客客气气,还没被人这么当面驳过面子,张文生霎时又惊又气,指着俞大猛道:“你...你.....”
“张兄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