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10)
穿运动装的是个高瘦又长相阳光的年轻男人,语速飞快,表情丰富。
“而且根据可靠消息,FDA *打算在下半年缩减降糖药审批流程。这就意味着如果提案通过,最快明年底后年初,medic 的新药就能面世。” 运动装激动地抓着谈恪,“钱!都是钱啊!我已经看到了最新款阿斯顿马丁在向我招手了!”
谈恪听着,却分神往沙发那边看。
谢栗还站在沙发边,想出声又怕打扰他们,一脸纠结。
他决定先安顿满脸都写着不自在的小男生,于是开口,说:“你先坐下等一会。”
旁边两人顺着谈恪的目光齐齐看过去,这才发现会客室里还有人。
穿运动装的男人上下瞅瞅谢栗,忽然张大了嘴转过来指着谈恪,大喊起来:“我靠!谈恪你太没有责任感了!你要被抓走公司怎么办!搞未成年可是犯法的!我要求明天立刻开董事会变更股权结构,分散你的绝对投票权!”
谢栗听得半懂半不懂,但也听出了对方在拿自己的年龄做文章,慌忙开口澄清:“我成年了!我年底都二十一了!还有我和谈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运动装瞅着他上看下看,忽然露出坏笑:“哦,不是那种关系,那就是这种关系了?”
他伸出手,比着大拇指互相碰了碰,非常老套又恶俗的暗示。
谢栗看明白,一下就脸红了。
“方显,说你的事。” 谈恪顿时冷下脸,“或者出去。”
被叫了名字的运动装男人嘿嘿笑起来:“好好好,说说说。”
他伸手从助理怀里抽出那份文件夹打开:“刚说哪了来着,哦,meidic 现在的股价 36美元,Windfield 那边大概在 41美元左右出手,我们只要三千万美元,就能吃下来!”
方显期待地看着谈恪。
他带来的助理也在这时开口,添柴加火:“如果能在 medic 完成二期临床前进行交易,之后至少还有 14%的涨幅。按年计算,就是527…”
“多少?” 谈恪忽然打断助理,有些严厉,“你再说一次,按年计算是多少?”
助理胆怯地重复:“5,527…”
谈恪转头去看方显:“这是你的人?”
方显看看那助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起来:“就那个新来的,分析师。”
谈恪一时间没说话,和方显对视一眼,两个人在无声中似乎进行着某种交流。
那分析师浑然不觉自己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对吗?那个 14%乘以…”
他在谈恪锐利的眼神里慢慢消了音。
谢栗在沙发上坐着,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却不料谈恪忽然朝他看过来,招招手:“ 你过来。”
谢栗不明所以,但顺从地起身走过去,走到谈恪身旁。
谈恪先低头看了眼他的手,然后才说:“527有什么不对了,你听出来了吗?”
谢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来问他?
但他不好扫谈恪的面子,只好低下头避开对面那分析师的眼神,慢吞吞地开口:“那个,新药研发试验成功属于偶发非持续事件,这种事件引发的价格上涨不太会持续稳定存在,所以按年来算有点…我不太懂金融,就上过一点选修课,可能说的也不对。”
被一个“只上过一点金融选修课”的,彻头彻尾的外行人点出逻辑上的巨大谬误,那分析师已经脸涨得通红。他嘟囔了一句对不起,转身就推门出去了。
方显对着关上的门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边笑边指着谈恪,说:“要说狠还是你最狠,杀人诛心,打人打脸,绝了!”
谈恪挑眉:“你为什么会松口收这种人进来?我看,他在长鲸期间的工资就由你出吧。”
方显立刻笑不出来了:“哎哎,讲不讲理,卸磨杀驴可还行啊。你不在国内的时候,可都是我替你去应付上头那些老东西。要不是这样,我能沾上这尊瘟神吗?他爸主动开口,说要把自己儿子送过来学习,我还能拒绝啊?‘不行,我怀疑您儿子王者荣耀打太多了,脑子里已经长出了一个王者峡谷?’ 这话能说吗?说了你还想拿交易执照吗?”
谢栗实在没忍住,扭过头偷偷笑了一声。
方显一见,就来劲儿了:“这个小同学,学什么的?我看你脑子不错啊,考不考虑毕业以后来长鲸发展?以后跟我们谈总门对门上班,手拉手下班,多美啊这日子。”
谈恪忍无可忍,开口下逐客令:“事说完就赶紧走,别在这贫了。”
“走走走,这就走。” 方显把手里的文件夹往谈恪身上一拍,挤眉弄眼,“你记得看啊,可不要沉迷美色荒废国政。”
会客室里终于清净了。
谈恪一边摘领带,一边往沙发那边走,坐下后才说:“刚才那个分析师身份特殊,我们不好直接开口骂人,只好借你来用一用。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栗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是我该谢谢您请人帮我看手。”
他蹭到沙发边,又说:“打扰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说完抓起自己的书包,还朝着谈恪深深鞠了个躬。
谈恪这回毫无掩饰地笑出了声:“你等会,先坐下,我还有话说。”
作者有要说: 叮 --【系统通知】
主要角色已全部就位,现在开始恋爱大逃杀
第10章 奥尔特星云 二
谢栗很不情愿,磨磨蹭蹭地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谈恪拿起被扔在旁边沙发上的可乐,走到谢栗旁边,拧开递过去:“方教授叫你小谢,你叫谢什么?”
谢栗接过可乐,也不喝,就端正地拿在手里,跟捧着什么圣旨似的,犹豫片刻,小声但坚决地说:“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
谈恪觉得这小男生实在太好玩,忍不住就想逗他:“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问方教授,她总会告诉我的。”
谢栗立刻摇头,仍然十分坚决:“那我也不想告诉你。”
谈恪追问:“为什么?”
谢栗端着那瓶可乐,坐得笔直,蹙着眉头思考该讲些什么才能从这里脱身。
谈恪离他太近,带着周遭的空气里都是柠檬草须后水的味道,让他连思考都有些费力。
“因为宋易,是吧?” 谈恪忽地又说。
谢栗受惊了般,立刻抬起头去看谈恪,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圆圆。
他把否认的话含在嘴里,怎么都张不开口。
因为谈恪的眼神锐利而深邃,好像望穿了他的内心。
他不做声,直勾勾地看着谈恪。
谈恪也不躲,非常大方,摊开手任由他看。
室内一时静得无声,只有冷气从送风口里呼呼地吹出来。
谢栗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来回涮了两遍,涮得理智跟着废水一起流进了下水道里。
他明知道自己该远离眼前这个人。毕竟他和宋易,宋易和他,这关系太惹人生厌。
但他心里又不知道从哪一刻起生出了一丁点隐秘的惋惜。
可能是看见这人在冷餐会上众星拱月的时候,又或是这人站在刻有他名字的望远镜前插兜凝望天空,随口讲起自己的旧事时。
这个人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他在普林斯顿求学,也做过学者,去过那些著名的实验室,或许还曾经师承某个著名的科学家,接着投身花街,玩弄数字与模型于股掌间,又毫不在意地随手撒出去几千万。
他看过的人来来去去,都是一副面目模糊的样子。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令谢栗觉得惊艳,沈之川是头一个,如今谈恪是一个。
他心里觉得非常惋惜,怎么这个人是个零呢,怎么会和宋易有关联。
他在柠檬草味道的须后水中变得有些熏熏然,不由自主地问出那个问题:“你不喜欢宋易吗?”
谈恪调整了下坐姿,十指交握在膝头,甚至还非常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才郑重地开口:“你刚才说你多大,二十一岁?谈过几次恋爱,一次?两次?”
谢栗抿着嘴不说话。
谈恪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宋易是你的初恋?”
谢栗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谈恪点点头:“喜不喜欢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不合适。” 他看看谢栗,反问,“你觉得宋易合适你吗?”
谢栗摇头,模仿对方的回答:“合不合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过。”
他努力强调最后一个字。
谈恪勾起一边唇角,压下心里隐约的悸动,略有些遗憾地想,这可真不愧是沈之川的学生。
他看看表,已经八点。他晚上要在大交易室看夜盘,九点开盘,四点收盘。现在这个时间他本该在补充睡眠。
于是他站起来,随手拿起搁在茶几上的可乐瓶盖子递过去,同时站起身:“回去好好涂药。”
这意思就是送客。
谢栗低着头把可乐拧好,重新放回桌子上,拿起书包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握着门把手回头,对沙发上的人一字一顿地说:“我叫谢栗,西木栗。”
谢栗回学校后,去食堂吃了个饭,回宿舍的路上路过办公楼,楼上还三三两两地亮着灯。
他站在楼下一数,其中一盏灯是他们办公室的。
他猜应该是程光还在办公室,犹豫了几秒,抬脚上楼。
沈之川除去性格太难伺候要求太高,也是个很好的导师。他自己的文章多如牛毛,不像有的导师一样,天天盯着手下学生的仨瓜俩枣。他更不克扣给学生的钱,也不鼓励过分加班加点。
谢栗读博以来,沈之川甚至没有催他定下方向来,只让他在自己手里的项目中挨个轮转。
谢栗进办公室的时候,程光还在修 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