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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18)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19-06-11 17:24 标签:破镜重圆

  “是不是老余教你这么说的?”听完温渔支支吾吾的几句话,时璨皱起眉。
  温渔否认:“不是,我本来也想找个机会和你聊聊,但你一直不肯。”
  时璨:“我没有不肯……算了。”
  一丝转圜余地,温渔单手放在时璨书包带上,往下压了压,声音也低:“那你要不还是想想吧,我可以和你去同一个地方上大学。”
  这话听着卑微极了,乍一想没毛病,但经不起推敲。
  温渔刚脱口而出就发现不对,正预备找补,时璨却仿佛突然受到极大的刺激,猛地拍了一把他的手:“是啊,是啊!学霸,反正好学校哪里都是!”
  温渔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璨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那你什么意思?”
  温渔:“……我就想,你能……”
  “我不能!”时璨音量提高,把温渔激得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他往旁边一跨,离温渔距离蓦地远了,惹得旁边经过的同学纷纷侧目。而时璨从未有过这样的语气:“你和老余都一样,没区别!考不上也犯不着你们替我找出路!学霸,你没必要迁就我,你多委屈呀!”
  “少他妈阴阳怪气地说我!”火气一下子蹿上来,温渔也跟着他霎时抛弃理智,“委屈?迁就!我们认识第五年,崔时璨,我在你心里就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替老余当说客?我在你心里就这样!”他把那句话还给温渔,受伤的野兽一样绝望,“你也觉得我无药可救,是吧?”
  “我没有!”
  时璨剧烈地喘息:“你没有,那你为什么要替他劝?关你什么事?”
  这话一出温渔几乎想动手,他攥紧了拳头,废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冲动:“要觉得你无药可救,我理都不会理!是啊,关我什么事!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他妈觉得我看不起你?——崔时璨,从来没有人看不起你,在那自怨自艾不愿意往前看的,就你一个人!”
  时璨别过头。
  校道上纷乱的脚步和窃窃私语,偶尔匆忙瞥过的目光,温渔有种全然暴露的错觉,无从遁形,有什么畸形的情绪也随之即将爆发。
  他拼命克制,差点把自己掐出血,双眼通红地瞪着时璨。
  “你要是这么想,”时璨没看他,目光落在悠远的夜色中,“我没办法。”
  温渔听见自己笑了一声,冷冷的,像他敷衍其他人的刻薄:“你也能对我说这句,行啊,随你高兴,我以后不管你了,反正不关我什么事!”
  时璨的胳膊动了动,一声不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把他自己留在原地。
  分明是噎住了对方没有后文,看上去像取得胜利,温渔却憋屈极了。他看向时璨的背影,气势汹汹地融入放学人潮,迅速消失在一片阴影中。
  攥过他书包带的手指一阵疼痛,他大声吼:“你他妈这辈子别来求我!”
  半空冷风如同芒刺,但温渔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愤愤地绕开主校道,换了一侧校门,也没有乘公交,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他有必要委屈自己吗?
  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哪怕现在是,以后也不会一直是。
  四月的夜晚,车窗外风景急速倒退,穿过市中心的繁花商业区,街灯与霓虹连成一片,像斑斓的色块占据整个视野,模糊得有点诡异。
  温渔眨了眨眼,抬手擦过眼角,低头一看全是水痕。
  正愣着,手机轻轻振动,老爸发来一条短信,说他要的内场票已经托人去联系了。温渔盯着那条信息直到手机屏幕重新暗下去,他执拗地点亮,想了想还是没删。
  “操。”他小声骂。
  愤怒逐渐褪去,再被夜晚的凉意一吹,理智便重新占据上风。温渔捏着自己鼻子,闭眼靠上后座,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后已经没那么冲动了。
  他把那条信息翻来覆去地看,演唱会在他们期末考试之前,一段漫长的时光足够他决定到底要不要继续。
  不在一条路。
  他放不下。
  第二天起,明眼人都看出来他们吵架。先是崔时璨主动找老余调开了座位,接着温渔没有任何表示,成天长在座椅上一样,埋头读书,拒绝参与任何插科打诨的活动。
  大课间,陈千提着两瓶可乐往温渔空下来的前桌一坐,鸠占鹊巢,接着便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你和时璨好多天没说话了。”
  温渔低着头写文综试卷,解题思路比他说话要快:“嗯。”
  陈千:“放学也不一起走。”
  温渔:“有问题么?”
  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陈千和他聊不下去,他抬眼看向后方,两个大男生朝他挤眉弄眼,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连清嘉都惊动了,跑来问我知不知道你和他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你有时璨的时候我们都不交流好吧?”
  温渔写字的笔尖都没停一下:“那现在没他了,你要问什么?”
  陈千:“真吵架啊……你们这样跟闹分手似的。”
  温渔笑了下:“没毛病。”
  “我可听景行说了,老余让你去劝人读书,你不会真去了吧?就因为这个?”陈千见他点了点头,差点没控制住音量,“这怎么……老余犯病,你也跟着犯病,太听话了还是找不到别的事做?这东西吃力不讨好,换我,才不管他——”
  “我又不是你。”温渔没头没尾地说。
  “那,”陈千的喉结动了动,“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人家复合嘛?”
  “随便。”温渔说。
  陈千被他噎得半晌说不出话,只好叽叽歪歪地说那我管不着,提上可乐准备结束这场无意义无结果的聊天,温渔突然喊他:“哎,小陈。”
  小陈:?
  温渔:“可乐留下。”
  陈千:“靠!”
  导火索听着荒谬,任谁都以为不是大事,这会儿见温渔态度,想要调解的也无从下手。
  正如纪月所说,温渔的性子虽然慢,平时看着没原则,但一旦倔起来,除非他自己想通了,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显然温渔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好想通,铁了心要崔时璨先服软。而另一个更加无所谓,少了温渔耳提面命,还是没旷课,但每天一大半时间都在梦会周公,老余骂了几次都没用,甚至有点被放弃。
  许清嘉说这两个人都烦死,说完还不忘打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纪月掐着指头算了算,不会超过一星期。
  少年人的吵架,一开始任谁都以为是闹剧,结果他们却奇迹般地坚持下来。
  也许还是时间太多,没人在意偶尔浪费三两个月去进行一场冷战。校园里烂漫的花一场一场凋谢,阳光越发炽烈,考试频繁,试卷如雪花片满天飞,渐渐地有人遗忘了每一次别扭的来源,但却把结果记得清晰。
  五一假期只放了一天,学校以期中考试糟糕的成绩为由强行补课。曾经有同学闹着要到教育局举报这种惨绝人寰的行为,不知被残酷镇压,还是有贼心没贼胆,事情毫无下文。
  接着又是考试,自习,矛盾一开始有心解决,未果后便如同传闻中沸沸扬扬的举报宣言,在某个清晨销声匿迹。
  夏天来临,闷热在二楼教室蔓延,电风扇沉闷的声响衬托满室安静。
  期末考迫在眉睫,老余偶尔恢复钢炮似的嗓门,却比从前有了更大的震慑力。下课铃打响后也没人再有精力上蹿下跳,崔时璨往桌上一趴,从桌肚里摸出手机,正准备约上几个认识的人开一局游戏,桌面忽然“嘭”地一声。
  他茫然抬起头,是个手机,扔在桌上。
  屏幕上是一条电子票二维码,他仔细读了,心口狠狠一跳,嘴上却无所谓说:“什么?”
  “去不去?”温渔问,给他两个选项。
  “……去。”时璨避开他直接的目光。
  他话音刚落,那只手机旋即被温渔拿走,脚步远去,时璨慌忙抬起头,温渔没事人一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从桌肚里掏出一张习题。
  看上去像他在低头,时璨拿手掌擦惺忪睡眼,几步走过去:“票……多少钱啊?”
  温渔只给他一个发旋儿:“请你。”
  他应该说句谢谢,但如鲠在喉,只得小学生似的站在旁边,规规矩矩背着手。时璨看他把英文写出了漂亮的连笔,自己死活编不出来的作文在温渔手下就迅速排成利落的三段式,井井有条地列在纸上。
  “那个……”他想了想,抓着自己背后的衣角,“我……”
  “挡着我光了,有什么放学再说。”温渔的笔尖一挑,如果忽略他句尾的一点颤抖,兴许时璨真信了他还在气头上。
  “啊,好!”他说,“谢谢!”
  温渔哼了一声,虽然什么也没回答,侧面却松动了不少。
  时璨想不明白温渔是怎么忽地想通了,他以为这次突如其来的吵架也会如同演唱会门票的来临一般突如其来地终结,他和温渔很快就能回到从前的轨道上——或许有什么不一样,没关系,他们长大了,会想办法去解决。
  他把这看成温渔对“劝崔时璨天天向上”行动失败的妥协。
  然而大错特错了。
  “我下午直接去拿票,体育馆外见。”
  温渔发完这条微信,不多时收到了一个“ok”的回复,他合上手机,往厨房看了眼,阿姨正在忙碌,扬声问他:“小渔,中午吃牛柳好不好?”
  他报以同样分贝的回答:“都行!”
  周六学校不额外补习,但温渔自己有个数学补习班。他所有科目都不错,惟独数学拖后腿,眼看就要高三,不用老爸做要求,温渔自己去找了校外的一个培训班,报名定时间一气呵成,甚至没告诉时璨。
  他敏锐地觉得那次吵架让两个人之间有了距离,谁也不提,却真实存在。温渔于是做了一点退让,他不爱受委屈,就留下了空间。
  他说不管就不管,免得又惹出冷战。
  给时璨发完消息后,温渔生出一点对晚上演唱会的期待。他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消息,这次的主角是时璨喜欢的乐队,阴差阳错地成全了他。把手机转来转去,温渔仰着头躺在沙发上,感觉心跳有点快。
  这么明显吗,想些什么呢,他笑了下,闭上眼睛。
  老爸回家时就看到温渔躺着,凑近打了个响指:“儿子,睡着了?”
  “没。”温渔没睁眼,懒洋洋地说话,“你干吗去了?”
  “有点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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