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肉和胯下肉(16)
武喆手上一使劲,将这人又拉回床上。
“这年头早不流行装逼的酷叔,骚纯骚纯的大暖男才是心头好,”他抱着他亲了满满一大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滚你大爷!死去吧!”姜明晗张牙舞爪又踢又踹,却在听到武喆下一句话整个人僵住。
他告诉他,等一切结束,去欧洲扯个证,把事办了。
“逗……逗我呢吧?”很久,姜明晗才结结巴巴说出这几个字。
“逗你妹!这么正经八百地求婚听不出来啊?!”
对方没再接话,低下头,陷入沉思。
武喆有些心慌:“你不同意?”
“不是……那我家里怎么办啊?要是被我爸知道腿都不用断了,直接拿菜刀剁了我,”他长吁一口气,好像下了莫大的决心:“反正你长得也挺清秀的,要不你豁出去化个女装,我就闭眼往家里带吧。”
“滚蛋!真他妈没溜!”武喆甩被下床:“你要是惦记你爸你妈就别结了,咱们过一天算一天吧。”
“别别别别啊……”姜明晗急了,跟在武喆后面叨叨:“你再让我好好想想这个婚怎么个结法……哎呦!卧槽!完了!”他突然吼了一嗓子,直奔浴室。
“怎么了?”武喆不明白。
“学校那边的通知刚下来,让我今天去系里报个到,都他妈怪你,就知道干干干,把正事都操忘了。”他手忙脚乱地梳洗。
“任命书下来了?行啊你,退了伍还能回军校教书。”
水开太大,哗哗哗地听不清,里面的人大声叫喊,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你当了人民教师,压在我身底下操起来更他妈带劲!!”武喆高声吼,生怕他听不到。
一个香皂仿若一枚寒气逼人的暗器,嗖地一下从浴室飞出来。
……
…
姜明晗风风火火甩上门时,武喆正在床上玩手机。
没过两分钟,急促的铃声叮咚叮咚又响起来。
“让你丫着急,忘带手机了吧。”武喆骂着,去开门。
门外,面若冰霜的武文殊斜靠在门框,唇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注视武喆。
第30章
他从没见过武文殊这样。
看着是在笑,却让你全身打寒颤,眼里灰蒙蒙一片,什么讯息也不给你。
武喆被看得发毛,一身鸡皮疙瘩。
哼了一声,他强装镇定:“怎么?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武文殊没回答,只是说:“跟我走。”
“我没空。”武喆转身向屋里走去,被门外的人一把拽住胳膊,那只手像铁钳,勒得皮肉生疼。
“干什么?!”他大吼:“把手放开!!”
武文殊扫了一眼鞋柜和衣架:“你朋友不在啊?他干什么去了?”
“你管得着吗?!”对方炸毛,下一秒钟,整个身体被强行撞到墙上。
这个壁咚实在太硬,武喆后背咚地一声巨响,连唉叫的时间也不给他,武文殊捏住他的下巴,告诉他,想等他朋友回来再解决他们两个的私事他也没意见。
武喆勃然大怒,拳打脚踢狠命挣扎,可身体却从始至终无法离开墙壁。
他惊出一身冷汗,武文殊整整比他大15岁,眼看就是个奔四张的人,就算酷爱日本柔道,平时健身房柔道馆不少去,但毕竟年龄摆在这,自己正值盛年还在部队呆过两年,怎么在他面前武力值就他妈跌成翔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越是反抗,武文殊压得越狠。
没几下,脖子上肩胛骨都弄出斑斑红印。
武喆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以姜明晗的细心敏感,身上的伤痕根本瞒不住。
“好歹让我把衣服穿上,我他妈光着呢!!”
武文殊终于放手,倚在门边,随手抄起柜上的烟,不一会儿鼻间周围布满袅袅白雾。
对这个人来讲,烟已经不止是一种生理需要,而是一种情绪上的依赖,什么牌的烟不重要,劲大劲小都无所谓,烟叶子卷纸都能点火抽,这种瘾只跟心里的波动有关,波动越大烟抽得越狠越快,如果心如止水恬淡超然,武文殊连烟盒和打火机都不会看一眼。
这一点武喆当然很清楚。
穿上羽绒服,烟盒已经被团成废纸球,里面的烟早已消失不见。
不过五分钟不到……半盒烟……
武喆咽了口唾沫:“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我还是那句话,想让你朋友看见,咱们就在这儿解决。”他用脚捻灭最后一根烟头:“我无所谓。”
捏紧拳头,武喆停顿足足一分钟,说了句,走吧。
关门时,沉重的铁门发出闷闷的碰撞声,这声音仿若撞在心头,震在肝上。
**
上了车,武文殊一言不发。
车头向北,就这么一直开下去。
看着车载GPS导航的路线武喆越来越心慌,咚咚地跳不停。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武文殊不说话。
“我他妈问你话呢!”武喆大吼。
对方仍旧缄默。
纷繁复杂的导航显示屏上,闪烁的坐标正一点一点地向北区移动……下了普惠路,上北线城际高速,再三十分钟就是北化市最靠北的老城区。
看着这一切,脑海中那个要去的地方已经越来越清晰。
他知道他要去哪里。
“停车,我要下车。”武喆沉下脸。
武文殊非但不理,油门直踩到底,嗡地一声,时速飙到最大值。
“我操你妈!给我停下来!!”武喆惊了,拽着扶手吼:“听到了吗?!妈的!!停车!!”
这回武文殊真的听了,一脚刹车,直接拉手刹。
不是加油站,不是服务区,连紧急停车带都不是,这辆车就这么孤零零地停在高速公路的快车道上。
武喆精神都要崩溃了,他看着后车窗,对这个人吼出破音:“武文殊!!你干什么?!开车!!开车啊!!!!”
所幸北线高速入口ETC和非ETC通道双双出现故障,留下一个时间空档,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车三三两两地过完关口,提速而来。
高速公路上玩追尾送的都不是一条命,是他妈一串啊!
武喆疯了一样去扳手刹,扑过去踩油门抢方向盘,被对方一把推回去,这个人唇边牵出一丝冷笑,问他,这回能开了,是吧?
话音未落,武文殊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后面的车近在咫尺,连车牌照号都看得一清二楚。
喇叭声如警笛一样愤怒地咆哮而过,并行的时候,司机开窗破口大骂,估计他从没遇过这么不要命的傻逼。
武喆汗透整个内衫,湿乎乎贴在后背上,他哆哆嗦嗦满处翻烟,可即便找到含在嘴里,惊吓过度也让他根本搓不开打火机。
“我操!!!”他气急败坏地将它甩在前窗上,脸深深埋在手臂里,企图控制身上的颤抖。
上牙磕下牙,断断续续念:“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能跟你一起死在车上也是个解决办法。”武文殊说完这句话,武喆瞪大眼睛震惊地看他。
突然,手机又开始嗡嗡大作,其实从刚才上车或者说更早的时候武文殊的手机就一直这样,他们俩实在太热闹,武喆根本没精力留意是谁这么执着,当对方拿出手机,上面“韩婷婷”三个字闪亮亮从眼前一划而过。
武文殊直接将手机扔出窗外。
他告诉武喆,把手机关了。
武喆赶紧掏出来关机,他知道不关也是一样的下场。
**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铺,连拐角处年久失修少了半扇灯笼浮雕的“恭府酒楼”都没再翻新,还是那副残破的老样子。
武喆闭上眼,他不想再看这些。
从八岁到二十一个岁他天天都在看,无论他想不想,所有的景物全都像拓画一样印刻在脑海中。
武文殊带他来的是他们以前的家。
停车,上楼,他被牢牢抓住手腕,扔进屋中。
曾经的家是一栋非常老式的单元房,这个城区是北化市最老的城区,它见证了这个城市几十年间的发展和变迁,北化政府有意让这个老区保持原貌,就是想变也变不了。
外面没法变,屋中更是完全静止。
从部队回来武喆一次也没来过,他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两年多没人住的地方竟然这么干净。
是的,一尘不染。
腕子上的手已经放开,他却停不下脚步。
厨房门后的粘勾上,那个小猫脸的粉嘟嘟围裙还挂在那里……
武喆一转头,眼前的影像交错,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正在炉灶边费劲心力地煎鱼,后面的人一把环上他的腰,不正经地说;“叔,你配这个粉色的裙裙好SEXY啊,咱们打一炮你再做饭嘛,人家好饿啊~~~”
“说清楚了你到底是上面饿还是下面饿?是谁刚才说想吃鱼来着?你当我想啊,这特么是便利店最后一条围裙!!”前面一张愤怒脸。
“咱们先玩一把围裙PLAY再吃饭,下面的嘴要先喂饱~”后面一个嘟嘟嘴。
“放手,放手!油溅着你。”
“那你先亲我一口。”
“么么么……”
……
…
慢慢地,他走到客厅,低下头,那个厚厚的羊绒地毯还在,连上面用来支电脑的架子都没有收起来……
眼前又是这两个人。
“叔,这题我不会做。”说话的人怨念丛生。
“自己翻书去。”对面的人正打开笔记本电脑工作。
“我他妈要是能知道书上哪有就好了,”他伸个大大的懒腰,忽然腰杆一挺,满眼地小星星乱闪:“要不你给我通通经络泄泄火,说不定我就能才思泉涌。”
“武喆,你再挂科,半年也别想上我的床。”关了电脑,男人严肃地说。
“我操!!日了狗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明天就他娘考试啦!!”这边眼角飙泪,哭着翻书。
那人嘴角上翘,笑中尽是宠溺。
……
…
记忆,全他妈是记忆。
好似一场八级的龙卷风在脑中疯狂肆虐,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武喆胸腔一起一伏极力控制情绪,却仍是徒劳:“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脑袋有病吃药去啊!!在这儿发什么疯!!”
武文殊点上一根烟,平静地问:“你恨我吗?”
武喆双眼冒火,咬牙:“当然,恨不得剥了你的皮。”
“好,那我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他急急吸了几口,灭了烟,向厨房走去。
回来时手里拿了把水果刀,塞到武喆手里:“你不是想剥我的皮吗?来啊,从哪割都行,要是还顾念我那点恩情就来一个痛快,一刀剜心。”
松散的领带挂在脖子上,他一颗一颗地将衬衫扣子解开,胸膛暴露在外,下一刻,他猛地握住武喆的手背,直抵自己的心脏。
这股力量很大,锋利的刀尖一下子刺破武文殊的皮肤,血像一条蜿蜒扭曲的蛇从伤口处钻出来,爬行在赤裸的胸前。
武喆吓得松开手,咣当一声,刀子坠地。
这一下不过是皮肉伤,他不知道对方到底疼不疼,自己却好像被一柄无形的刀直扎了下去,疼得要命。
他捂着胸口,全身冒汗,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