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70)
影子微微侧过头,轻而软地叫了他一声:“应淮哥哥。”
应淮心里莫名一颤,耳根霎时间变得滚烫。
他弯腰打湿了毛巾,故作镇定地心想:不会吧,我还真有做流氓的潜质?
睡衣放在架子上,谢祈枝自己穿好了应淮才转过身,看着他扯了扯睡裤裤腿说:“好长。”
接着赤脚走了两步,过长的裤腿堆叠着盖住了脚背,一不留神就踩到自己,差点滚进浴缸里。
应淮横腰捞住他,把人拎起来看了看,点评了一下穿自己睡衣的谢祈枝:“像个短腿小萝卜。”
短腿小萝卜愤怒地踹了他膝盖一脚。
应淮惹谢祈枝生了气又不管了,把人往肩上一挂,走出浴室,捡起他的拖鞋,把他丢回他自己卧室的大床上,严严实实盖好被子,打开床头灯,最后功成身退,关紧了房门。
他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
喝完再一次路过谢祈枝的房门,这次心如止水,坦然自若。
很好,他证明了自己对别人家的弟弟绝无色心。
然而半夜三更,应淮睡下没多久,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闷闷的咳嗽声。
又不舒服了?不会发烧了吧?
他坐了起来,刚打开床头灯,就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有人拧了下门把手,没拧开,又敲了敲他的房门。
“咚咚”两声,伴随模糊的咳声。
应淮连忙下床给谢祈枝开门,在他走进来的那一瞬间搂住他,手背贴着他的额头问:“不舒服吗?”
温度还算正常,没有明显的发热。
谢祈枝也摇了摇头,说:“我的房间里进了一只小飞虫。”
可能是从窗户外面飞进来的,应淮正要过去给他打虫子,低头一看,宽大的深色睡衣下面露出两条光裸笔直的长腿,他把睡裤脱掉了。
谢祈枝察觉他的视线,解释说:“太长了,我怕踩到会摔跤。”
应淮“嗯”了一声,移开目光。
他进谢祈枝卧室,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小飞虫的踪迹,不知道是藏起来了,还是已经飞出去了。
再回来时,有个人很自觉地躺在了床上,脸朝向内侧,埋进被子里,薄薄的眼皮阖着,睫毛柔软垂落,快要睡着了。
应淮残忍地拍了拍被子,叫醒了他,说:“回你房间去睡。”
谢祈枝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抬起上半身,迷迷糊糊地问他:“你把虫子打死了吗?”
应淮的睡衣他穿着还是太大了,身体一歪,黑色领口就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应淮垂眼看了几秒,觉得很不顺眼一样把他的领口扯了回去,然后才说:“没有。”
谢祈枝默默盯着他,忽然扯着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缩进去说:“那我不要。”
应淮犯难地看着自己床上多出来的一个鼓包,感觉就算自己掀开被子把他塞回去锁好门,他也会哭哭啼啼地跑出来,敲门说“应淮哥哥我害怕”,还得自己抱起来哄。算了。
他把谢祈枝从被窝里捞出来,把他的脑袋压在枕头上,掖好被子,垂着眼,警告般指着他的鼻尖:“留在这儿可以,好好睡觉,不要乱动。”
谢祈枝眨眨眼睛,连细绒绒的眼睫毛都透出了安分守己的气息,乖巧地朝他点点头。
◇ 第65章 “不要害羞”
第一缕晨光透过未关拢的窗帘漫进来的时候,谢祈枝皱眉醒了,扭过头,看着应淮近在咫尺的睡脸,他们离得很近,但被子与被子之间的缝隙泾渭分明。
谢祈枝动了动,就把那条泾渭分明的线扯平了。
他挪过去,手指触碰到应淮浓黑的眉头,沿着锋锐的线条轻轻地抚摸过去。
应该会有点痒吧?居然没有醒?谢祈枝心想,睡得这么熟吗?
他摸索着抓住应淮修长的手指,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没有醒。
然后闭着眼睛滚进他温暖的臂弯里,佯装睡熟了。没有醒。
过了几秒,纯良无害的蓝眼睛忽然又睁开了,他把腿搭在应淮的大腿上,手沿着睡衣下摆悄悄探进去,摸到了他的腹肌和人鱼线,肌肉是硬的,放松的状态下又有点软,身材真好啊,手感也不错。
他没忍住多捏了几下,手腕倏地被人扣紧了。
接着,连人带被子被应淮搂了过去,半压半抱地禁锢在身下,懒洋洋地说:“让你别动,被我逮到了吧。”
谢祈枝紧张地眨眨眼睛,却发现他连眼睛都没睁开,黑发垂落,覆在眉间,在昏暗的室内,有种漫不经心的帅气。
“应淮哥哥。”
“嗯?”应淮问他,“干嘛?”
谢祈枝心想,怎么样能让他莫名其妙地亲我一下?
嘴上却问:“你今天有事吗?”
应淮慢吞吞地答了一句:“有。”
谢祈枝接着问:“林姐姐说晚上让我去她家喝汤,你有没有空过来?”
应淮依旧没睁眼,像是还没睡醒,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搂着卷成鸡肉卷的谢祈枝,额头靠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轻轻蹭了蹭,又嗅到了一股带点咸的薯片味道。
温热的气息软软扫过面颊,谢祈枝看着他越来越沉的眼皮,怀疑他又要睡着了。
他吃力地把手从被子里拔出来,捧住应淮的脸晃了晃:“不许睡!”
应淮阖着眼皮说:“听不见。”
明明就听见了,谢祈枝赌气地看着他,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然而横在腰间的力道渐渐松了,还真睡着了。
谢祈枝从鸡肉卷里钻出来,把被子展开盖回应淮身上,盘腿坐在旁边,一脸严谨地低头观察他。
接着报复性地揉乱了他的黑发,掐一掐他的脸颊,再好奇地戳了一下他颈间凸起的喉结。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谢祈枝放下贴着敷料的右手,视线由脸往腰腹下面瞥,要摸这里才会醒吗?
算了,他不敢。
还不到七点,还好今天早上没课,谢祈枝掀开被角又钻了进去,和应淮窝在一起,舒舒服服地又睡了一觉。
等应淮睡醒,过去两个多小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窗帘间透出一隙亮光,明晃晃地照在被子上,他睡眼惺忪地转过头,看到谢祈枝坐在床头玩手机,见他醒了,挑了挑眉说:“早呀。”还挺乖。
应淮坐起身,回了一句“早”。
谢祈枝突然靠过来,搂着他的手臂,举高手机说:“应淮哥哥,看镜头。”
应淮下意识抬眼,随着“咔擦”一声,他看到了自己敞开的衣襟,和靠在自己肩头,和他亲密贴在一起,笑眼弯弯的谢祈枝。
那句“乖”真说早了,有个小坏蛋把他的睡衣扣子全解开了,还留了这种似是而非的照片。
“拍照做什么?”应淮一手撑在谢祈枝身旁,坐过来问,“留着做纪念还是想发给谁?”
谢祈枝对着屏幕戳来戳去,头也不抬地说:“发给我哥哥,说你和我睡觉又不对我负责。”
应淮看了他半晌,见他睫羽微垂,神色无比认真,好笑地问:“我睡了吗?怎么睡的?”
谢祈枝放下手机,歪了歪头说:“我不懂呀,应淮哥哥教我?”
应淮一脸无聊,懒得理会谢祈枝的胡言乱语,往他额头轻轻敲了一记,就要赶他下床。
谢祈枝忽然凑了过来,蓝眼睛亮亮的,像要偷吻他一般仰起头。
应淮往后躲了一下,这一躲就起不了身了。谢祈枝像只矫捷的猫,跨坐在几个小时前被他摸索过的腰腹间,手掌沿着应淮敞开的衣襟按在他形状好看的胸肌上,没轻没重地上手捏了捏说:“好舒服。”
他舒服应淮应该不怎么舒服,这个姿势他腰部没有受力点,身上还坐着个一百多斤的人,卡着肯定很难受。
谢祈枝眨了眨眼睛,可以感知到他腹部的肌肉在轻微的动,像是按捺的呼吸,或者蛰伏的凶兽。
然而,应淮却只是看着他,目光落在谢祈枝纯然无辜的脸上,没有再往下,看他被睡衣下摆遮住的柔软又温热的躯体,和伏在自己身侧那双白莹莹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