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死敌也想反攻(77)
白织羽脑子嗡鸣一片,只能看到他的唇在动,根本无法理解他说了什么。
不要过来……不要打扰我……不要碰我……那只手却又伸向他。
白织羽瞳孔紧缩,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处,力气很大,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血腥味让他回神,他感觉到齿关间手臂的颤抖,男生却没有收回手。
为什么……混沌的大脑出现困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黄昏与落日坠落地平线,教室暗了下来,白织羽才慢慢松开了口齿,抬头看他。
男生闭着眼睛,面容沉静,没有丝毫恼火和不耐烦,再次把手靠向他,像在诱哄一个小动物:“你受伤了,跟我走,好吗?”
这次他听清了。
场面沉寂片刻,鬼使神差地,他把手放在了他温暖的手心上。
这一切记忆都那么清晰,白织羽记得他血液的味道,他身体的温度,他低沉清澈的嗓音,他温柔的气味……后来,男生一直把他背到了学校医务室,替他处理了嘴角上的伤。
他问他要不要报警,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平静地说好,什么都不多问。
因为这件事情,白织羽有一段时间没来学校,崔兰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他低垂着头,想到什么,又说愿意的。
他没有告诉崔兰这件事。
冥冥之中知道,一旦说出来,他以后就不会在这所学校读书,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回到学校之后,他常常见到男生,男生总是在一些学校活动中出现,斯文俊美,清隽如风,很多人都喜欢他。
以前的白织羽从不关注外界,如今却像被打碎了那层玻璃,下意识地寻找外界和他有关的信息。
他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卫竹兮,知道了他在哪个班级,他喜欢笑,他有很多朋友,跟他……是截然相反的人。
那些人没再来找他,白织羽不清楚是卫竹兮做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没过多久,白家新聘请的心理医生诊断出白织羽有孤独症,也就是自闭症。
崔兰才发现自己疏于小儿子的照顾,愧疚之下,给他转去了国外的学校就读,接受最好的医疗条件。
长大回国前,白织羽再也没见过他。
他的孤独症逐渐好转,画技也越来越精湛,在国外陆陆续续拿了一些奖,似乎一切都变得更好了。
只是偶尔,他会想念记忆中那只温柔伸向他的手,背着他的走路时宽阔的脊背,和干净的山巅雪松似的气味。
但是……他猛地揪住卫竹兮的衣领,指骨泛着白:“你那么好,为什么……后来却不记得我了。”
卫竹兮有许久没说话,眼眸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白织羽倔强地想要看清,哪怕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赶快逃离,藏起来,藏到一个安全的、永远不会被伤害的地方。
不论是什么关系,白织羽都是被动的那个人,从他对小猫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如果小猫不主动找他,他大概率永远不会触碰它。
和卫竹兮的关系也是,要不是两人因为那荒唐的一夜,他会默默注视他好久,也已经注视了好久,七年间从不去打扰他。
或许他的孤独症永远没好,似乎一旦主动了,就有什么不可掌控了,剥开了他保护自己的枷锁。
但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
“好了,现在全让你知道了,你很自得吧?”
“哪怕要离开我,也要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离开吗?非要让我难堪吗?”
卫竹兮望着他琥珀般剔透的眼睛,冷炙灯光落在他眼中的水迹里。
这双眼颜色是那么少见,面孔是那么惊心动魄,让他轻易回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切。
想起“少女”慌乱迷茫的眼睛,“她”被他背在身后时,紧紧环在他身前洁白的手臂,落在他脖颈上的温凉眼泪。
年少的卫竹兮其实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只是单纯觉得她很漂亮。
哪怕忘记了这件事情,当时的感觉却还有痕迹。
原来啊,“她”是个男孩子。
泪水顺着白织羽的眼尾滑下,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他似乎已经被崩溃到底线,脆弱的内里无措地露在他眼前,眼尾鼻尖都是红的,可怜又可爱。
他说完质问的话,却挡着脸扭过头去:“卫竹兮,你不许看我哭。”
卫竹兮猝然将他压在桌边,双手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白织羽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炙热的唇舌带来的感觉前所未有,卫竹兮啃吻他的唇瓣,后又急躁似的掠夺他口腔中的每一点气息,白织羽大脑混沌地回应,和他的舌死死纠缠。
哪怕生涩地的磕绊着对方的唇齿,两人也没有停·下,隐隐尝出一点血腥味,分不清谁是谁的。
直到再也无法呼吸,白织羽才被卫竹兮放开。
几缕银丝相接着两人靡丽红肿的唇舌,卫竹兮又啄吻他一下,才堪堪停住动作。
男生声音沙哑,先斩后奏:“抱歉,白老师。”
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刚才的失控犹如幻觉,松开他的身体,道:“我得走了。”
是“我得走了”,而不是“我要走了”。
白织羽顿了几秒,猛地将他推倒在地,骑在他腰上揪着他领口,声音几乎是从牙关挤出来的:“为什么吻我?”
卫竹兮定定看了他片刻:“白织羽,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某种层面来看,卫竹兮是个理智又绝情的人,注定不能拥有的东西,注定与他不相关的事,他在一开始就不会花心思,也不让自己陷进去。
但此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犹豫了。
大概有三秒两人都没有说话,卫竹兮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深呼吸一口气,又道:“白老师,我得走了。”
白织羽反应过来什么,紧紧抱住了他,手臂环着他的胸背,像在抱着什么永远不能失去的宝物,卫竹兮推开他的动作一顿。
“卫竹兮,”他声音闷闷的,响在他的脖颈间。
“我爸妈知道我喜欢男人。”
卫竹兮呼吸一窒。
“我不会跟别人结婚。”
“我不想要孩子。”
“我不想要家产——如果你想要,我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是非要上你。”
“只要能和你做这样亲密的事。”
“我不是想包·养你,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卫竹兮,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他问这话的时候在颤抖。
仿佛孤注一掷的赌徒。
卫竹兮看着他毛茸茸的发丝,胸腔痛得发闷。
“白老师,我不想忍了。”
他猝然翻身,将白织羽的手臂压在他头顶,急急吻了下去。
白织羽一顿,头晕目眩下,仍然热烈地回吻他。……书房阳台外的鹤望兰随风摇曳,夜色撩人。
室内明亮的灯光下,白织羽被卫竹兮压制在书桌边。
这是头一次,一边亲昵一边接吻,每次卫竹兮要去吻他身体的其他地方,都会被白织羽掐着下巴抬起头来接吻。
卫竹兮握着他的柔韧窄腰,看他汗湿的鬓发,含混笑道:“你要喘不过气了。”
白织羽没学会换气,每次亲到最后都会窒息,脸涨得通红,脖颈上的漂亮脉络微微鼓胀,因为缺氧的眩晕一缩一缩的,让卫竹兮进出艰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白老师故意的吗?”
白织羽被他亲得神智混乱,却还是紧紧看着他的脸。
和卫竹兮做这种事时少见到他有什么额外的表情,大部分情况下和平常的神态一样,是温柔有礼的模样。
此时没了眼镜遮挡,或许加上其他原因,他睫毛动得厉害,呼吸很急,神情称得上意乱情·迷。
白织羽仿佛一条捆住猎物的毒蛇般攀上他的肩颈,哑着嗓子再问道:“你、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