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死敌也想反攻(51)
看着那张冷淡的脸逐渐破碎染上绯色,卫竹停了动作,呼吸不稳地低笑出声:“白老师,自己动。”白织羽每次都受不了他此时故意的称呼,抬起手臂遮住了脸:“你……”
他实在是失态得紧,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此时狼狈的模样,但卫竹兮非要看,次次惹他。
“卫竹兮,下次……下次我一定——”
“一定什么?”
白织羽无法出声,卫竹兮却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反攻之类的话,他动作加重,按着他柔韧的腰肢,想到对方在教室那样疏离高冷的样子,只觉得有意思:“你哭了?”
好半天没收获回答。
卫竹兮挺喜欢看他哭的模样,他亲昵地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耳骨,引得对方埋首在他的肩窝,热气撒了一肩颈,什么话也说不出。
最终还是动了。
那沾染了亲密吻痕的锁骨在卫竹兮面前流连,撞到了他的眼镜,白织羽百忙中替他摘了,露出了下面那双锋利的狭长眼睛。
卫竹兮眯了眯眼,半掩住了瞳孔里的神色,他在面前的锁骨上啃吻一下,低声道:“好明显。”
他的语气好像有点想不通,又好像是陈述,显出一种单纯的直白。
完全是因为上次两人做得狠了,白织羽皮肤又太白,才留下了很多痕迹。
白织羽耳尖发红,本来想讽他,却因为这几分孩子气,莫名其妙不敢抬起眼,怕他看出什么。
他也就没有注意到,卫竹兮完全不是平日温和的模样,明明在做这样让人沉溺的事,但那双眼里什么都没有,清明一片。…………等到一切结束,白枳羽身上是乱的,卫竹兮身上的衣服却仍然整齐。他理了理腿面上白枳羽蹭出的褶皱,拿了毛巾,要为白织羽擦拭身上细汗时,对方却推开他,自己穿好了衣服。
卫竹兮也不强求,去整理自己刚刚被对方扯乱的领带和衣领。
白织羽倾身去驾驶座拿烟,他衣服穿得随意,后腰处衣料松垮,腰极细,看着瘦得厉害,臀部却有起伏的曲线。
似乎刚刚的事情还没缓过来,回身时身体一晃。
卫竹兮大概是不想做一个冷漠的情。人,长臂一伸,单手把人揽住,坐稳后,松开了。
白织羽顿了顿,侧头看着窗外,点了一根烟,烟雾飘渺间,终究是问了出来:“那个男生是谁?”
他扯着嘴角,脸上的傲慢像是面具。
卫竹兮扣着衬衫扣子的手一停,看了看他,把那只烟接过来,直接用手指掐灭了:“室友。”
白枳羽由他拿走了烟,眼睫微颤:“你别忘了当时说好的要求。”
卫竹兮整理好自己,浑身上下重新恢复成平日的禁欲温柔,他下了车,白枳羽开了车窗看他。
好几息没有说话,白枳羽喉结动了动,看着还要说什么,卫竹兮笑道:“我记着。”
白织羽“嗯”了一声,卫竹兮隔着车窗看他,突然说:“白老师,我能预支这个月的‘工资’吗?”
白枳羽眼睫一颤,刚刚泛起涟漪的氛围如水般逸散了。
他从唇角撤出一个笑,这是卫竹兮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笑,但很冷,眉眼带着不甚明晰的嘲弄:“这么爱钱?”
他从钱包随意抽了一张卡:“密码是我电话号码尾号。”
卫竹兮接了,没回答那句问话,只笑看着他,眉眼一如平常的俊美:“那我先走了。”
白织羽关上车窗,隔着单向玻璃看他的背影,过了会,他拿起那根被掐灭的烟,忍不住再次点燃,点烟的动作隐隐有几分生疏。
含住几秒后,他猛地咳嗽起来。
第30章 (修)
卫竹兮在周三的时候抽空回了趟家。公交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他在老城区下车的时候,阳光正晒。
他额角出了汗,掏出钥匙,开了小区楼下的铁门,上面贴着的小广告已经发黑了,和破旧的门融为一体。
楼道逼仄昏暗,他轻车熟路地避开楼梯上的脏污往上走。一个中年女人迎面下来,手上挎着篮子,似乎正要去买菜,看到卫竹兮,嗓门嘹亮起来:“小卫,你回来了啊!”
卫竹兮跟邻居关系都很好,和人笑着打招呼:“张阿姨。”
张阿姨很热情,两人聊了会儿天,他最后是提着一袋苹果回家的。
家里是三室一厅的布局,家具陈旧,客厅很小,除了电视和沙发,剩下的空位只能勉强摆一个木质小几,整体打扫的很干净。
小几边上坐着一个纤细的女孩,扎着高马尾,十六七岁的样子,正在写作业。
卫竹兮先把苹果放进厨房。
女孩身上的高中校服空荡荡的,肤色有种透明的白,长相漂亮,就是看起来不怎么健康,看到卫竹兮出来,她仰头叫了声:“哥。”
卫竹兮洗了一个苹果递给她,卫冬灵雀跃接过,问:“谁给的苹果?”
“张阿姨,说是老家寄得多,吃不完。”
卫冬灵点点头,收了作业,去厨房做饭。
卫竹兮换掉不耐脏的白衬衫,搬了把椅子去客厅,前几天卫冬灵说这儿坏掉了一个灯。拧灯泡时,被掉了一脸的灰尘,他皱着眉揉了半天眼睛。
家里小,有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楚,卫冬灵边洗菜边跟他说话:“哥,卫志打电话说,他这两天给你卡上打了些钱。”
“多少钱?”
“两千多。”
跟他近几十万的高利贷欠债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卫竹兮没多言,只道:“留着付房租。”
卫志是他们生理上的父亲。
他们家以前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不差,是这城市普普通通家庭里的一份子,但卫竹兮初中时,卫志染上了赌瘾。
母亲本来就身体不好,为了维持家用和孩子的学费,工作上很卖力,最后过劳去世了。
卫志跑了,近三年的都没有出现,卫竹兮从高中就开始兼职,一边兼顾学业,一边照顾着才十来岁的妹妹,想办法撑起这个家。
直到他高三的时候,卫志才突然回来,断了一只手臂,面色憔悴的仿佛难民。他看着已经长得高大俊朗的儿子,惨白着脸说自己欠了债。
用的卫竹兮的名。
修好灯泡,饭也差不多好了。午饭是两菜一汤,一道素菜,一道白菜炒肉,肉少得可怜,汤里是张阿姨前两天送的白萝卜,葱花是卫冬灵自己在阳台种的。
没有餐桌,两人在客厅的小几上吃的饭。
卫竹兮吃着饭,看到她捏着筷子、颜色发青的指。尖,顿了顿:“上一次的药吃的差不多了,我抽时间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卫冬灵沉默咬着白菜,举着的手腕细伶伶的,垂着头,发丝挡住了半张脸,“嗯”了一声。
卫竹兮察觉到什么,温声道:“不用担心钱的事。”
吃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砸下的声音很大:“喂!里面的人,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开门!”
“妈的,一次就还那么一点,搞得我们要天天来催债,以为我们很闲啊?!”
“识相点儿,赶紧还钱!”
卫冬灵看着门板,听见他们纷杂的脚步和钢管敲在水泥墙上的声音,呼吸急促起来,脸色变得很差。
这种老旧小区的治安实在称不上好,鱼龙混杂,什么人都能轻易进来。
卫竹兮早有预料,卫志很少给他们钱,也只有在债主要债前才会良心发现一下。
他先从小几下面的抽屉掏出几个药瓶,放在卫冬灵面前,然后往出走,卫冬灵拉他:“哥……”
被一双手温柔拍了拍脑袋。
卫竹兮回来的时候,菜早就凉了,卫冬灵坐立难安,看见他后,眼睛一亮。
“哥,他们走了?”
“走了。”卫竹兮冲她笑笑,“没什么事,乖乖吃饭。”
凉了的菜并不好吃,他垂着眼,吃完了最后一粒米饭。
卫冬灵看出他不想多说,只收拾碗筷,一边看他。对方衣领散乱,短袖领口被撕开了一个口,瘦削的颈骨上有一处划伤,狭长的眼角处有点血迹,鼻梁上的眼镜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