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与朝暮(103)
所以理所当然,他受伤这件事许母知道了,那肯定也瞒不住他妈了。
所以没过多久,他妈、陈寅和陈柯,江信和江妍就全都来了。
病房里好不热闹,本来就狭小的空间还挤了一堆人。
温母见到温槿就红了眼,一边责骂他一边又心疼的不行,还是许母在旁边帮忙哄着劝着。
末了还不忘把自家儿子拿出来垫锅:“都是你!看你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人交给你都照顾不好!”
许溪舟:“……”
许溪舟失笑,一时竟无法反驳。
谁能想到温槿极度护夫,连忙道:“不关溪舟哥的事!是我自己脚滑了!”
许溪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顾几位长辈都在场,直接把人往怀里一带,照着脸就是一口,还臭不要脸的骄傲道:“还是阿槿心疼我!”
许母许父:“……”
他们生了个什么玩意儿?
温母陈寅:“……”
“……”江信江妍:“咳!”
他们应该在车底。
陈柯:“放开我哥!”
许溪舟:“?”
温槿:“……”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转移到了陈柯身上。
小伙子挺有前途。
正当众人疑惑时,只见陈柯飞快插在了许溪舟和温槿中间,硬生生把两人分开后还瞪了许溪舟一眼,没好气的说:“你都和我哥离婚了!不准亲我哥!”
许溪舟:“……”
许母和许父在憋笑。
头一次看见这小子吃瘪。大快人心!
陈柯现在也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他学业有成,争气的很,上的是全国最高艺术学府,学的是美术,事业也如日中天。
温槿来重海的这两年这小子隔三差五就要来看他,每次来就住在吴隅屋里那个空床,带一大堆美术书和工具给这里的小孩,空闲时还会教小孩们画画。
就是人都这么大了,在温槿面前却总也是一副孩子气的样子。
他和许溪舟要结婚时竭力支持帮忙说服温母的是他,得知他和许溪舟离婚时骂许溪舟最狠的也是他。还总是安慰温槿说下一个更好。不管温槿怎么解释都觉得是许溪舟的错。
温槿明白他这是护短,禁不住笑出了声,揉了把陈柯的头,笑说:“以后还是你哥夫。”
陈柯低声道:“哥……你还要和他结婚?”
温槿和许溪舟无奈的对视,又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是啊。”温槿回答道。
没办法,谁让你哥这么早就栽进去了。
温槿说完又下意识看了眼母亲的方向。
温母和他对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沉默会儿才撇嘴道:“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
温槿又看向陈寅。
在他的心里,陈寅早就已经是他的父亲。
陈寅难得的扯了扯唇角,说:“你觉得好,就好。”
温槿垂下了眼,低低笑了起来。
“唉~可怜我和阿槿哥哥青梅竹马,居然两次都轮不上我……”江妍在一旁故作感叹道。
江信将人往后一拎,瞪着陈柯道:“管管她!”
江妍和陈柯同时红成了番茄。
“哎呀!哥!”江妍抽他。
江信笑嘻嘻的躲过。
许溪舟,温槿:“哦——”
某些人表面上刚正不阿,转头就名草有主。
江妍,陈柯:“……”
几位长辈也忍俊不禁,纷纷打趣起来。
于是许溪舟又顺理成章没脸没皮的贴在了温槿身边,在这人声热闹里,悄悄俯身在他耳边,含着笑意低声问道:“逃吗?”
温槿垂眸轻笑,挑了挑眉,答应的轻快:“好啊。”
许溪舟笑道:“不问我去哪?”
其实跟着你,去哪都可以,只是这一次……
“我觉得我们的目的地一样。”温槿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他们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无声说了三个字。
民政局。
在这人间喧嚣里,他们听到了彼此的心之所向。
温槿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许溪舟执意买了张病床和他并在一起陪他。几个人对这两人的黏黏糊糊早已见怪不怪,没人有意见。
许父许母出手阔气,来重海的当天就买了栋别墅。除了同样在重海有房子之外的江信带着江妍回了家之外,温母陈寅和陈柯便暂住在了别墅里。
吴隅听说了这事后也立马撂下了在家装病的老头子过来看了温槿一眼,结果没待过半天又被家里老头一个电话喊了回去。
老人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吴隅心里到底牵挂着他。于是只好辞去了山区支教的那份工作,但保证以后一定还会回来看看。
他在临行前忽悠着老头子往这儿捐了两栋楼,准备趁着孩子们放暑假这段时间重整校区。
而孩子们临近暑假,这会儿学校缺了两个老师,鹿倾那边也忙不过来了,只能抽时间来医院看温槿。
温槿和许溪舟身上的伤来的快去的也快,去掉石膏的当天许溪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户口本宣称要和温槿去领证。
几个长辈当做没看见,对他没脸没皮的行径见怪不怪,就任由着他们去了。
总归领证是迟早的事。毕竟许溪舟有多急不可耐他们比谁都清楚。
当年许溪舟可是为了快点结婚,甚至提前一个月就给许父许母打了预防针。但许父许母显然已经习惯,本来就喜欢温槿,听到他们要结婚,更多的其实是高兴。
许溪舟过了自家父母这关就厚着脸皮蹭去了宜县,知道温槿害怕,还主动陪人回去出了柜。
之后一经波折,两家父母见完面吃完饭,许溪舟就赶在温槿二十三岁的第二天把人带去民政局领了证。
这速度,谁看了不说绝?
所以其实许溪舟没有提出在石膏还没拆掉的时候就带人去领证他们已经很惊讶了。
去领证那天天气还是很好。
依然是晴空万里,明媚灿烂。
重海的木槿花在那天也开的格外锦簇艳丽。微风拂过,不热不燥。
许溪舟和温槿还真是临时从医院跑出来的。
毕竟温槿现在身体并没有好全,还要静养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少说还要再住一个星期。
许溪舟心里又急,只好速战速决了。
几位家长是不屑再来围观了,江信江妍还有陈柯倒是兴奋的很,当陪同家属在外左顾右盼的等待。
当年许溪舟和温槿第一次来领证时都和愣头青似的,拍照的时候都调整了好几次姿势才拍好,宣誓时两人还显得很局促,温槿更是被摆弄的晕晕乎乎不知所云。
等证到了手两人才被外面的风吹醒。
其实这次领证也没什么不一样的,签字拍照盖章领证,无名指的戒指还是那枚,人也还是那个人,一切和当年似乎都没什么不一样。
他们只是,结了两次婚而已。
宣誓的时候他们郑重虔诚,紧握着彼此的手,终于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当年没来得及看清的坚毅与镇定。
拍照时温槿的眼睛几次被那闪光灯闪的忽明忽暗,很不舒服,拍完起来时人眼前都是黑的,险些踉跄着摔下去,还好许溪舟眼疾手快。
还在他耳边低低笑说:“我记得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做。”
温槿:“……”
公众场合!!
最后两人一个红着脸出了民政局,一个春风满面好不自在。
出来时许溪舟铁面无私的没收了温槿的结婚证,理所当然的说:“这玩意儿以后不会再用上了,给我保管。”
温槿自然没意见。
夏日的风从未像今日那般清新甜美,卷落了枝头的木槿花,又吹走了银杏树上落下的叶。
这一刻,他们只看到了彼此。
先生,朝暮与你,你与朝暮,从此都是我时光匆匆里的难得。
好像一切顺利,许溪舟上车前还拿着手上的结婚证四处炫耀,赢得了三人的一众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