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火(42)
赵林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抬头看傅承笑,口齿不清地说:“江老板对傅队来说可比生孩子的媳妇还重要呢!”
这句话说得声音不小,一下子几乎所有人的笑了,跟着起哄。
傅承笑了笑,看了看赵林和坐在他身边的肖刚,压根没注意这两人前段时间还在闹别扭,什么时候又和好了。
薛祁安看出了他的疑惑,压低声音说:“前两天陪我去看江老板,在那儿正好碰到店里那个女店员了,赵林气走了,肖刚也跟着出去了,看样子是哄好了。”
傅承收回目光,薛祁安又补充:“前段时间您老人家这不是心情不好嘛,我怕和你说了你嫉妒人家,我问肖刚来着,说是解释清楚了,没把你家江老板供出来,就说对那个店员没感觉。”
“安小米要是知道非气死不可。”傅承笑。
薛祁安挑眉:“她知道,非拉着肖刚在店里充了一千块钱会员卡才拉倒。”
安小米纯粹是开玩笑,听到肖刚打电话给她的解释以后故意逗他的,谁知道肖刚一根筋,真的觉得自己这样的说法对人家女孩子影响不好,所以挂了电话直接给安小米转账一千元。
安小米差点笑岔气,把聊天记录发给江屿舟,江屿舟过了一会儿给她回复:收着,就当收学费了。
“抓紧时间问问,”薛祁安拍了拍傅承的肩:“让江老板感受一下咱们消防官兵绝对的热情。”
傅承笑了笑没说话,薛祁安开始赶人:“行了啊,都快吃饭了,别在这儿围着,空气不流通我都吃不进去了。”
大家笑着低头各吃各的去了,薛祁安压低声音:“怎么,没和好啊?”
傅承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不了。”
薛祁安知道两人闹别扭的原因,他们这个职业堪称相亲市场的食物链最底层,那些恋爱长跑几年最后因为另一半家里反对无奈分手的比比皆是,身边见得太多了。
“我是觉得吧,你可以问问江老板,看看他的意思。”薛祁安认真地劝道:“万一家里真没人照顾,住过来也方便。”
他明白傅承的顾虑:“你要是怕他多想,就说是段队的意思。”
薛祁安的担心不无道理,傅承叹了口气:“晚上我打电话问问。”
医生办公室外,院长亲自握着江渊的手,和他一起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小舟这次伤的太重了,外伤好养,内伤不好养,出院以后照顾上要多花些心思才是。”院长嘱咐道。
入院这么多天,江渊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一丝轻松:“费心了。家里有从小照顾他的保姆,还有煮饭的阿姨,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就好。”两人的脚步停在病房门口:“出院的时候我会安排医生列一个详细的清单,有什么不太懂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江屿舟从今天开始可以稍微喝一点水,护工阿姨小心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他,看到江渊走进来,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爸。”江屿舟的声音还是发虚,但是比前两天好多了。
江渊在病床边坐下,看了看江屿舟的脸色,皱眉:“这几天瘦了很多。”
江屿舟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血色,江渊看着心疼,叹了口气:“出院以后搬回别墅那边住,家里保姆多,方便照顾你。”
第40章 傅队帮着换下衣服
安夏婉和安雯的相继离世对于江渊来说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面对江屿舟受伤,江渊表面不说,实则把怨气全撒在了傅承身上。
江屿舟理解江渊,外人只觉得他是成功的商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每晚加班加点的工作,只是因为思念亡妻,没办法入睡。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去陪陪江渊,江屿舟没有拒绝。
父子俩平时都忙,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江渊过两天还要飞国外,在医院一直待到了将近十点,才在秘书的提醒下离开。
江屿舟白天没睡,十点已经彻底没精神了,护工阿姨照顾着他简单洗漱完,关了灯,拿着手机去走廊给家人打电话去了。
病房门隔绝了走廊的热闹,江屿舟困得头疼,搁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响了,他摸出看了一眼,是傅承。
他有点惊讶,没想到傅承还会给自己打电话。理智告诉他不要接,可是看着屏幕上傅承的名字,好像无论如何又做不到视而不见。
傅承今晚值班,查了岗哨往值班室走,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江屿舟的声音传过来,即便因为不满而比平常冷淡了一些,在静谧的夜色中还是显得很温柔。
江屿舟“喂”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平时打电话的时候两人聊天总是很随意,今天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休息了吗?”傅承问。
“没有。”江屿舟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疏离,“傅队有事吗?”
身后传来一阵听上去略显欢快的声音,不用回头也能猜出是谁,赵林一把勾住傅承的肩,笑嘻嘻地问:“谁啊?大晚上不睡觉,让我们傅队陪着煲电话粥?”
赵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和傅承低沉的嗓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屿舟本来就头疼,此时觉得更加难受,有气无力地和赵林打了个招呼。
两人挨得近,隔着电话,赵林听到江屿舟的声音,拱了拱傅承:“傅队,你问了没?”
傅承知道赵林指的是什么,低声回道:“还没。”
赵林伸手推开值班室的门,傅承随手拉开椅子坐下,又是“刺啦”一声,江屿舟皱着眉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带了一丝无奈:“我头很痛,傅队有事就直说。”
“没休息好?”傅承脱口而出,紧接着又生生把下意识的关心吞了回去。
“段队很关心你的伤势,听说你周末出院,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人照顾。”傅承补充道:“如果没人照顾的话,可以搬到队里的家属楼。”
江屿舟笑了一声,隔着电话傅承都能听出其中的勉强:“我搬过去,谁照顾我?”
赵林趴在桌子上晃着腿,听到江屿舟的话就想开玩笑,傅承了解他,转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有炊事班,还有勤务兵,”傅承说,“队里人多,照顾起来也方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江屿舟想要什么答案,两人都心知肚明,傅承刻意没给,江屿舟知道。
“不用麻烦了。”江屿舟很轻地笑了笑:“傅队不是说要给我申请一面锦旗么,这样就够了,等出院了我挂在店里,说不定还能帮我招揽点生意。”
傅承清楚江屿舟不会来,他昨晚的话太伤人,江屿舟这种优秀的人,身边从不缺追求者,他骄傲自持,不可能受了这样的委屈还硬往他身边凑。
“你过来啊!”赵林惊愕地盯着傅承,又看了看手机:“江老板,那你上哪儿住啊?谁照顾你啊?”
在肖刚的提醒下赵林多少也悟出了点傅队和江屿舟的关系,惊讶于傅队的不开窍,帮忙问了一句。
“算了,”江屿舟没正面回答赵林的问题,低声说:“搬到队里更像个笑话。”
“什,什么意思?谁笑话你?”赵林不干了:“你为了傅队伤的这么重,谁要是笑话你傅队第一个不放过他!”
江屿舟觉得这话很好笑:“可能吧,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休息了。”
没等傅承开口,电话已经挂断了,赵林愣眉愣眼地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瞅着傅承问:“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今天的江老板说话夹枪带棒的。”
和平时温和的样子完全不同。
傅承没说话,像没听见似的,赵林最受不了自己说话对方不理,靠在另一张椅子上给肖刚发微信去了。
本来刚刚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挂断电话,江屿舟却毫无睡意,他有点烦躁地伸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脑子里一团乱麻。
原本江渊说好出院当天要过来,谁知临时有个会议走不开,护工阿姨跑上跑下地帮江屿舟办出院手续,傅承走到病房门口时,看到江屿舟一手捂着刀口正在艰难地套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