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火(25)
傅承还真没见过酒量差到这个程度的,帮他泡了一杯蜂蜜水,喂江屿舟喝了小半杯。
“我要睡觉了。”江屿舟摇摇头表示不喝了。乖乖掀开被子躺下,睁眼看着傅承。
傅承手里还拎着毛巾:“怎么?”
江屿舟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上来,睡觉。”
江屿舟一副“你不上来我就不闭眼”的表情,傅承拿他没办法,只得躺在他的身边。
招待所的双人床只有一米五宽,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上面稍显拥挤,江屿舟像个贴贴纸,瞬间吸在傅承身上,抱着他胳膊,很快就睡了。
十点整,熄灯号响,空气好像都变得更加静谧,耳边是江屿舟浅浅的呼吸声,傅承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认识江屿舟的时间一个月,并不算长,对于傅承来说却好像拥有了很多前所未有的体验。
最开始注意到江屿舟,除了他身上带着的闲云野鹤的气质之外,更多的是那双和安雯无比神似的眼睛。
但是他享受和江屿舟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只要看到江屿舟,好像就能让他忘了那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紧张和压抑,变得轻松下来。
还有今天给江屿舟涂药时不可自制的反应,对他的心疼和在意。
傅承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胳膊遮住眼。
江屿舟虽然酒量差,好在记忆力也不好,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咔嚓”一声门响,傅承肩上搭着一条深色毛巾走出来。
“醒了?”看到江屿舟睁着眼坐起身,傅承走过来:“头还疼吗?”
“不疼。”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江屿舟知道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我昨晚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想到他昨晚各种出格的举动,傅承忍着笑:“没有,挺乖的。”
头一次有人用“乖”来形容他,江屿舟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脸,一秒钟又恢复了淡定:“那就好。”
江屿舟对傅承的话深信不疑,洗漱完下楼时碰巧在院子里遇到了赵林和肖刚,顶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探究目光,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地开车走了。
傅承在安峰镇的支援工作也进入了尾声,江屿舟回了津市以后一个,除了在店里勤勤恳恳赚钱,还要加班加点完成论文。
趁着中秋节放假前,江屿舟回了一趟津大见导师,等交了论文从教学楼里出来,被副校长叫住了。
“徐校长。”江屿舟停下脚步,意外地看着身后走过来的两人:“林院长。”
林院长“哼”了一声:“又回来学炒菜啦?”
江屿舟笑着哄道:“下次我给您做饼干送家里去。”
“算了,我怕血糖高。”林院长还是不乐意。
徐校长看着两人互动了一会儿,笑道:“我刚刚还在和林老说,正好有事想请你帮忙呢。”
江屿舟笑道:“徐校长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徐校长笑着和林院长对视一眼:“我们学校打算和淮杨区消防支队举办一场联谊,嗨,也就是相亲嘛,思来想去,这大学城周围就你的店最有情调,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包个场。”
消防战士们工作环境特殊,不少年轻条件也不错,却因为没机会认识女生一直单着。徐校长的丈夫也是一名消防员,所以对这些年轻人带了浓厚的滤镜。
听到“联谊”两个字,江屿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傅承,他知道傅承的优秀,这种长相帅气,又是带队的单身领导,自然是最吸引眼球。
果然,徐校长满意地对林院长介绍:“尤其是傅队,这军训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叫学生们念念不忘呢!”
毫不夸张地说,傅承给津大带来的影响堪称巨大,就连林院长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快退休的老教授都听说过他。
林院长听不得别人当着他的面夸其他年轻人,老小孩似的“哼”一声:“有多念念不忘?想当年小舟刚入学的时候不知道让多少学姐挤破了脑袋在教室门口堵人呢!”
学校的这些老师们都知道江屿舟是林院长的得意门生,徐校长在这件事上不和他犟,笑道:“知道小舟优秀,您看我这不是还有求于他嘛!”
林院长这才满意了一点,朝江屿舟挤眼睛:“学校有预算,你别客气,不用给她们算友情价!”
“你们两个坐。”段毅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
傅承和薛祁安依言坐在段毅桌边的椅子上。
“下周末的联谊会我把报名表发给你了,”段毅问薛祁安:“你收集一下信息,到时候直接送到转角咖啡店去。”
薛祁安每天正事都忙不过来,压根没看什么联谊的通知,听到“转角”,和傅承对视一眼:“在转角咖啡店搞联谊啊?”
“说是那家店的老板就是津大的毕业生,校方打过招呼了。”段毅看向傅承:“这次学校有不少年纪和你们相当的教师参加联谊,你们两个都报名,去看看。”
薛祁安赶紧摆手:“我还是在队里值班吧,傅承去就行了。”
段毅看了一眼傅承,很明显是在等他的答案。
傅承笑道:“我也不去了。”
段毅脸色微沉:“小薛,你先去统计报名信息,傅承,你留下。”
薛祁安心领神会,起身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段毅和傅承两人。
段毅伸手从烟盒里摸过一支烟点燃,直接了当地说:“这次联谊,听晚也报名了,你应该知道她报名的原因。”
第26章 联谊
傅承脊背挺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显然并没有把这次对话当成一次私人聊天,段毅看着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叹了口气。
“傅承,听晚对你的心思,我想你很清楚。这孩子性格内向,也不喜欢说话,上次在那么多人面前上台给你送花,已经是为你做了很大的妥协。”
“队里不适合养花,我已经还给听晚了。”傅承说。
段毅被他这句话噎得没脾气,瞪了他好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把手中半支烟狠狠地按在旁边的烟灰缸里。
“傅承,今天咱们不是上下级,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问问你,你对听晚是什么感觉。”
傅承对待感情从不含糊:“段队,我对听晚没感觉。”
“你!”虽然心里早就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是没有哪个父亲愿意听到这样直接的答案。
“罢了。”段毅摆摆手:“傅承,你也28岁了,是时候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如果心里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不妨试着和听晚接触一下,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傅承眉头微微拧着,郑重地开口:“段队,我对听晚的确没有任何超出正常之外的感情,不然也不用等这么多年。”
段毅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隔着桌子看向傅承:“傅承,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傅承眸色漆黑,直直与段毅对视:“算是吧。”
话说到这份上,段毅没什么可说了。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听晚真心实意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算我这个做爸爸的恳求你,就算拒绝,别太伤她的心。”
薛祁安压根没走远,一直在走廊等傅承,听到办公室有动静,赶紧往远处站了站。
等傅承关了门出来,薛祁安急忙走过去,勾住他的肩膀。
“怎么样傅队,报名不?”薛祁安调侃道。
两人哥俩好地并肩往楼下走,傅承说:“不报。”
“可惜了。”薛祁安摇头:“刚刚段队又当红娘了吧?要我说听晚哪儿都好,就是眼光不行,看上一块木头。”
两人工作中是搭档,私下关系不错,傅承在薛祁安面前并不隐瞒:“我和听晚没可能。”
“那和别人呢?”薛祁安想到从赵林那里听到的八卦:“比如某位醉酒后和你在镇消防队一夜春宵的江姓老板?诶你不知道,他那辆跑车不知道刺痛了多少消防战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