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拓(18)
严拓把记在纸上的内容拿给安妮看,安妮愣愣接过,问他:“你会说话?”
没有回应,严拓没理她。
安妮摸不着头脑,调出刚刚的电话录音,和严拓记录的文字对应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
她抬起头看严拓,用胳膊碰了碰他,小声问他:“你为什么不爱说话啊?”
严拓做好一个表格,点击了保存,又点开邮箱确认新邮件。
安妮耐不住性子,又说:“你声音还挺好听的,多说点话呗。”
可严拓就像锯了嘴的葫芦,刚刚的场景仿佛只是安妮的幻想,要不是实实在在的录音就在眼前,她都要自我怀疑了。
见严拓不理她,安妮拽着刚回来的安迪跟他说刚刚发生的事。
安迪不意外:“他肯定会说话啊,不然老板能招一个哑巴来当秘书?”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话。”安妮不解。
“天生不爱说话吧,”安迪捏着下巴思考,“也有可能是害羞。”
严拓害不害羞安妮不知道,她只知道下班的时候程延林只让她和安迪走了,唯独留下严拓加班。
安妮满怀对严拓的怜惜之情,欢快地背着包走了。
严拓去老板办公室加班,老板开线上会议,他在旁边打贪吃蛇。
等老板满脸疲倦地合上电脑,他的贪吃蛇也撑死了。
程延林一把抓过想要重开一局的严拓,开车带他回家。
他们在家门口分别,严拓朝程延林伸出手。
程延林愣了下,问他:“什么意思?”
严拓两只手绷得很直,手指白皙修长,嘴里蹦出无情的词:“工钱。”
之前去张乐那里上班,每天下班前程延林都教严拓这么去问张乐要钱,没想到现在要到他头上了。
程延林摸了摸口袋,打着商量:“我今天没带钱,明天给你补上。”
听到明天,严拓高兴地扬了下嘴角,暂且原谅了他拖欠工资的事。
程延林觉得他又好笑又可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低头亲他的嘴。
没敢多亲,毕竟严妈就在隔着一面墙的地方。
亲完他让严拓回家,严拓却不走,仰着头用天真无邪的脸问很下流的问题。
“程延林,我们什么时候做爱?”
第16章
程延林没和男人上过床,也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具体是怎么做爱的。
但他想床上就那么点事,就跟他之前同样没亲过男人,现在不也亲了吗,还每次都把严拓亲得眼角发红,张着嘴软软念他的名字。
所以程延林不觉得做爱存在技术上的问题,问题是严拓的身体。
就算是严拓主动的,他应该也算诱奸吧。
这可不行,还是得督促严拓每天按时吃药,今天中午就差点被他躲过去。
严拓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起来的,要不要带他去别的医院看看?国外专家看这个会比较好吗,沟通应该会有问题,严拓不一定能记得怎么说英语。
心理疾病还是找国内的医院要靠谱些,程延林拿出手机,比当年写论文还认真,开始在网上查文献。
他以为自己早就过了毛头小子的阶段,可当晚还是差点因为另一个毛头小子的一句话整夜没睡。
严拓秘书的工作做得很好,其中做得最好的一部分就是很会讨领导欢心。
安妮和安迪也发现了,如果有什么会让程延林发飙的事派严拓去,大多都会平安无事。
平常和喷火龙一样的程延林碰到严拓就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还让安妮和安迪多多照顾他。
他们在心里怀疑严拓是哪个大佬的孩子,来他们这里混个工作而已,所以对待严拓愈发客气。
不过接触一段时间,他们发现严拓其实挺好相处,虽然不爱说话,但学东西很快,吩咐做他做什么事也很勤快,完全没有因为走后门就对他们摆架子。
而且时间久了,见程延林也没有要裁员的意图,他们也渐渐卸下心里防线,甚至被严拓带着中午吃完饭就蹲茶水间一起打贪吃蛇。
这导致程延林常常中午逮不到严拓,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办公室门前的秘书座位空荡荡。
“耶!我破记录了!”安迪兴奋地握了下拳,把手机屏幕怼到他们脸上,炫耀自己的成绩。
严拓看了一眼,鼓起脸,低下头重新开一局。
“啊啊啊,撞尾巴上了,我又死了。”安妮可惜地叫了一声。
“好玩吗?”旁边有人问她。
安妮流畅问答“好玩啊”,过了几秒僵硬抬起头,就看见自家老板正端着咖啡杯站在旁边。
她立刻放下手机:“程,程总,我来帮你泡咖啡吧。”
程延林躲过她的手,说“不用”,又推下严拓的脑袋,让他抬头,问:“你会泡咖啡吗?”
严拓会,安妮教过他,但他刚开一局贪吃蛇,不是很想泡。
安迪见不得严拓这副胆大包天的模样,怕等下惹怒了程延林他和安妮也得倒霉,于是故意碰了下严拓的手,让他的蛇下一秒就撞在墙上死了。
“啊,死了,你快给程总泡咖啡吧。”安迪说完,连忙带着安妮跑了。
严拓无可奈何,只能接过程延林手中的杯子,慢慢走到咖啡机前。
“要不要给你们弄个游戏室,专门用来打游戏?”程延林靠在墙上,边看他操作边说风凉话。
哪想严拓摇头说:“不用,茶水间就很好。”
程延林被噎了,顿了几秒,开始挑咖啡的刺,一会儿说他手法不对,一会儿说水的温度不行,接着又说咖啡豆不香。
严拓把泡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抬头认真问他:“程延林,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程延林差点气死,一把掐住严拓的脸:“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严拓眯起一边的眼睛,伸手扯程延林的手,但力气没他大,扯不动。
“奉手。”他口齿不清地说。
程延林不放,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把严拓另一侧的脸蛋也掐住,然后来回揉捏。
严拓眼睛都眯起来,双手去掰脸上的手指,但对方坚如磐石,根本不受他动摇。
等揉够了,程延林才松开手,低头看严拓的白皙的脸上泛出红印子。
他忍不住笑,严拓双手捂着脸,听到笑声抬起眼瞪他。
程延林又抬手碰他的下巴,让他仰起脸,说:“张嘴。”
严拓刚刚才受他蹂躏,脸上的印子还没消,可此时还是乖乖张开嘴,让程延林把他的舌头搅进去,在里面胡作非为。
后来严拓的手也不捂脸了,垂下去拽住程延林的衣角,又抱程延林的腰,最后被程延林拿上来放在自己脖子上。
他就这样搂着程延林,后背抵在大理石桌边沿,毫无招架能力地被亲了个遍。
回办公室的时候严拓还在抬手摸脸,摸一会儿又去摸嘴唇,因为刚刚程延林咬了他一口。
安妮没看出异常,低声问他程总发火没有。
严拓回忆刚刚程延林的模样,不觉得他哪里有不高兴,于是摇摇头。
安妮放下心来,又问怎么就他自己,程总呢?
程延林在茶水间冷静了一会儿才端着已经凉透的咖啡回了办公室,坐下看了封邮件,想起严拓还没吃药,又按下通话键让严拓进来。
严拓开门进来,看见药就皱眉头,十分不情愿。
“阿姨叮嘱了我好几遍,一定要让你吃药。”程延林把一把药粒放在他掌心,盯着他确保每一颗都喝下去了。
最近严妈对程延林的态度越来越像供神一样,巴不得捧着他敬着他,最好把他请到家里,在他面前点三炷香,然后上去磕几个头。
对此程延林很有负担,并不认为自己有做什么大好事。可严妈不这么认为,她从来没想过严拓能过上这么正常的日子,有工作上,有篮球打,还有一起打贪吃蛇的狼亲狈友。
从严拓从窗户上跳下去的那刻开始,她唯一想的就是只有严拓活下去。
只要严拓能活下去,她把命抵给老天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