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57)
江舒亦说不用。作为多年朋友,kevin了解他,没再坚持,话题转到工作,说有是有,但翻译周期长,钱来得慢。
犹豫几秒,又说你记不记得写的那部中篇小说,当时我问你是否有意扩写成更大尺度的长篇,是总编的意思,他想购买版权。
前几天又跟我谈起这事,你可以考虑一下,版权费可观。如果急的话,除了扩写,还可以在出版社新建的网站写东西。
中篇写的是性压抑的故事,更大尺度的含义昭然若揭。网站江舒亦浏览过,作品种类庞杂,口碑好人气高的基本是情 色浪漫小说。
和出版社有关,早年合作的几位作家凭此类型爆火,标签贴太久撕不下来。
文学界对情 色小说向来嗤之以鼻,斥责其低俗淫乱,江舒亦持中立态度。文字是思想的一种载体,任何体裁都有存在的意义和必要,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也收藏了几本经典之作。但阅读和创作截然不同,他自认从小被东方文化所浸润,骨子里有着欲说还休的含蓄蕴藉,很难放下身段进行大胆热辣的性描写,也很难为了金钱低头。
思忖良久,拒绝的话涌到喉咙里,被kevin打断。确切地讲,是被kevin所说的,版权费的价格和线上网站口碑好的作品收益打断。
江舒亦惊诧不已。
通俗文学这么畅销吗?他接触过传统文学圈子,受众不断在萎缩,一些有知名度的作家光靠作品维持不了生活。
他翻译能拿到大额稿费,得益于Hogan的名气。
Kevin说正常。按中国谚语,叫食色性也,阳春白雪欣赏的人少,下里巴人更受欢迎。你以前发表的中短篇口碑很好,虽然类型迥异,但我眼光刁,以你的能力,愿意写就没问题。
江舒亦难以抑制的心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数十年如一日养成的矜贵习惯,陡然改变让他难以适应。
一直喝的红茶替换成了低级货,粗糙难入口;空着的杜松子酒没再添,有时看电影想喝,打开冰箱空空如也,烦闷抑制不住;遇到喜欢的绝版书籍和艺术收藏品,只能遗憾错过……甚至连商场购物都要看标签。
还得留一笔应急金备用。
当时理想化的以为能接受清贫日子,落实到切身细节,发现并非如此。
要么写情 色小说,要么过很长一段时间拮据生活。
大学的写作课上,金发碧眼的教授侃侃而谈,称人物分为表面性格和深层性格,本性只有在巨大压力下才得以揭示。
江舒亦在此刻忽然意识到,什么清高、保守都是假的,对他来说,是虚假的自我感动和枷锁。
他贪恋优渥的生活。
人这一生,是不断认识自己的过程。
江舒亦审视自己,其实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个庸俗的二流货色。
回kevin:【可以,要控制在什么尺度?】
打算近期写部分稿子让kevin试阅,聊完相关内容,江舒亦去浴室洗手,看到靳原在阳台锻炼。
只穿了条黑色沙滩裤,做的腰部力量训练,阳台长但窄,经过时两人对视了几秒。
靳原往上提裤腰,朝他笑,“说了我们没可能,别偷看我啊江舒亦。”
又混又欠。
天平刹那倾斜,江舒亦望着靳原,再次意识到自己很俗。
比起虚无缥缈的清高,更想这混蛋把“干巴巴的身体”吞回去,亲口承认,对他欲罢不能。
江舒亦停住脚步,倚着走廊墙壁,眼神在健身垫和靳原脸上流连,忽地开口,“教我。”
两人心知肚明,江舒亦该会的都会,故意要他教,调情意味明显。
靳原顿了顿,思绪疯狂发散。
这可是江舒亦诶,读几句诗就把大票人勾得三迷五道,众人眼里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竟然为了钓他,主动走下神坛。
说那么清楚了,怎么还没放弃,就这么爱他吗?
靳原很为难,他的确欣赏江舒亦,也足够在乎,但和同性搅和在一起,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狠心拒绝,“不行。”
只能怪江舒亦碰到硬茬了,他自制力强到离谱,活了二十多年,能让他更改决定的见所未见。
江舒亦喊:“靳原。”
声音很好听,像深夜松林里滑过青石的泉水,泠然,又像黑胶老唱片的复古质感,透着不为人知的慵懒。
等靳原反应过来,他正从背后拢着江舒亦,低声问,“想学什么啊?”
学的格斗,几个基础动作,夹颈过背摔、抱腿前顶摔……靳原抱住江舒亦用力回拉,右肩顶着他大腿,把他摔倒在健身垫上。
中央空调冷风呼呼的吹,和从窗户缝隙涌进来的热气对冲,两人都出了汗,喘息声急促。
靳原半裸,后颈纹身淌着汗珠,肩胛骨有道疤,旁边附赠江舒亦抵抗时用手肘撞击的痕迹,泛着红。
江舒亦穿的薄款睡衣,宽松,领口洇着潮湿的水痕,露出锁骨和大片胸膛,健身垫深黑色,衬得他晃眼的白。
腿夹在靳原腰上,靳原手撑着垫子俯视他,想移开视线又移不开。
起身时江舒亦发觉睡衣侧边有撕裂,就一会儿,最舒适的睡衣光荣牺牲,他看着靳原,“你力气能不能小点?”
“拜托,”靳原不看他,“你以为在玩警察和逃犯的游戏呢,格斗是力量运动,你自己不穿抗造的衣服。”
黏糊糊的难受,江舒亦干脆脱了,往卧室走,准备换套睡衣再冲个澡。
靳原溜达到沙发上休息,江舒亦半掩着门,在衣柜底层翻新睡衣,弓着腰,精瘦,韧性十足。
靳原想,腰真细啊,他妈的。
还有腰窝,腰窝他在海里摸过,靳原回想当时的触感,不自觉摩挲指腹。江舒亦挪了半步,身影若隐若现,他倾斜身体,歪头往里探。
下一秒,和江舒亦撞上视线。
江舒亦透过门缝和靳原对望,问:“你看什么?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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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靳原:我最多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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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老公
靳原当晚失眠到半夜,脑袋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发呆。
男的有什么好看的?光瞄不算,还像个探测仪一样偷窥江舒亦翻睡衣。
在心里唾弃自己,也太没出息了。
不过江舒亦是故意的吧,故意让他教格斗,故意脱了衣服在他面前晃,连弯腰的弧度,都故意得恰到好处。
靳原闭了闭眼,把旖旎的画面赶出脑海,摸出手机翻网红美女照。
辨识度太差,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漂亮,还得是江舒亦,那张脸太顶了……网图越看越索然无味,长得没江舒亦好,腿也没江舒亦长。
可惜江舒亦不是女的,苍天无眼。
把手机往枕边一扔,继续发呆,江舒亦竟然想钓他。
离学期结束只剩一个月零八天,分道扬镳近在眼前。靳原心想,以后尽量保持距离,别让江舒亦越陷越深。
毕竟他不可能上钩。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太猛,整个人云里雾里才导致防线溃败,再来一次,他肯定冷漠拒绝。
翌日清晨,靳原起得晚了点,出卧室发现江舒亦在浇阳台上的那盆铃兰。
阳台做的整面落地玻璃,视野广阔。灿烂的朝霞覆盖住鸭壳青的天色,从玻璃投射到江舒亦身上。
江舒亦将水壶搁在一旁, 随口道:“醒了?”
“嗯。”靳原目不斜视和他擦肩而过。
踏入洗手间时回头看了眼。铃兰长势甚好,花苞小巧茎嫩绿,花瓣莹莹如白玉。江舒亦手指轻触铃兰花瓣,睫毛在日光里拓出阴影。
像写意画。
靳原又看了好几眼,直到江舒亦有所察觉似要看向这边,才赶紧收回目光。
稍晚一人占餐桌一头吃早餐,惯例中西结合。江舒亦挤着沙拉酱,明知故问:“为什么坐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