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野猫(56)
作者:夏六愚
时间:2022-06-26 09:02
标签:强强 甜宠
几人正准备加快脚步,突然间听见周围传来了动物的呜咽声,哼得怪让人心疼的,一帮人只好在附近找,找了半天,才发现花岗岩旁边躺着一只受伤的黄狗。
暗黄色的,瘦得皮包骨,小腿被荆棘缠住,划开了一道口子,正泊泊淌出鲜血。
任南野刚蹲下去,黄狗似乎被吓到了,它警惕地冲他低吼,缩着身子后退。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任南野举起双手,声音放低放柔,力证自己没有危险。
宋玉风张口想说让他来,任南野转头,“你别过来了,人太多它会紧张。”
“不怕啊,”任南野对付动物很有一手,他像个驯兽师,轻声说,“你受伤了,我帮你。”
黄狗眼里露出好奇和恐惧,它虚张声势的汪汪大叫。任南野没退,他试探着靠过去,先是摸摸它脑袋,黄狗从一开始的抗拒变得不那么暴躁,等它安静下来,任南野才动手替它解满是倒刺的荆棘。
“还有一圈,可能有点疼,我尽量轻点。”
那语气很轻柔,带着神奇抚慰的力量,腿部没那么多荆棘压着,顿时没那么痛了,黄狗试探着动了动。
最后一圈荆棘解开,黄狗踩住泥地,它慢慢退后两步,紧接着调头就跑。
任南野刚上前一步就被宋玉风拦下,“别追了,当心咬着你。”
说着,宋玉风拽过任南野的手,搓了搓他泛红的手指头。
第37章 真相
迟斌家是普通瓦房,白色墙壁斑驳,年久失修的瓦砾铺在破洞的屋顶上。
院里有天井,旁边是个十来平方的小房子,彩电、沙发和床都挤在里面,门口放着成捆的啤酒瓶和废报纸。
“啥事啊?”开门的男人皮肤黝黑,脸颊瘦得像刀削一样,瘸着腿。
任南野躬身,微笑着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听闻他们是电视台的,迟斌二话没说,关起大门拒不露面。
“不接受采访,你们走吧,”迟斌隔着一扇掉漆的木门,瓮声瓮气的说。
“迟先生....”
“记者都是吸血鬼,只会胡编乱造,害人性命,“话才出口就被迟斌打断,他在门后低声吼道:“快滚。”
任南野和宋玉风对视一眼,碰到硬茬了。
“没事,”宋玉风拍了拍他肩膀,转头对后头的三人说:“收好摄像机,去院子里等着。”
任南野站在门口,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耸肩说:“看起来脾气挺犟的,不好沟通。”
宋玉风工作时铁面无私,没什么表情,他说:“你想采访弱者,就要给他信任感。”
任南野想了想,咂摸着他的意思。
宋玉风说:“我前些年跟拍阿富汗的新闻,到了喀布尔,那有个难民营,房子塌了一半,很多人都跑了,墙角边上坐着个大眼睛的男孩,他很怕我,也怕我的摄像机,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讲,我只能坐在旁边等。”
任南野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讲。
“可能过了一两个小时,外面有炮击声。那小孩害怕,我跑过去给了他一颗糖,”说到这里,宋玉风苦笑一声,“他研究了好一阵才知道怎么剥糖纸,吃着吃着就哭了,后来他告诉我,他没吃过糖,第一次知道甜是什么滋味。”
任南野觉得宋玉风每次透露往事时,眼里都有点转瞬即逝的哀伤。
克制的情绪让他双眸看起来很亮,像天上的星。
“弱者面对摄像机都会恐慌,这很正常,”宋玉风说:“你也要给他一颗糖才行。”
任南野抬眸,“我上哪儿给他找炮声去。”
宋玉风轻轻一勾嘴角:“等着吧。”
一等就等了一下午,迟斌家离乡镇的中心有段距离,属于郊区范围,周围没饭店也没旅馆,到了晚饭点,大伙都饿。
那三人坐在院心,范小西饿得胃里泛酸水,小声跟宋玉风申请,“老大,咱什么时候去吃饭啊?”
宋玉风看了眼紧闭的门,说:“再坐儿。”
迟斌的厨房在天井旁,他也不是铁人,饿肚子了就得出来,也许今天只能在那会儿见到他,守株待兔虽然不高明,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范小西委屈的哦了声,蹲在小溪边百无聊赖的捡石头玩。
背包里还有备用干粮,李白用塑料袋装了些面包和矿泉水,一个人给发了份,“先吃点垫垫肚子。”
任南野和宋玉风坐在台阶上,任南野专心的整理题纲,宋玉风就专心的看他整理题纲。
迟斌的案子有诸多疑点,当事人不配合,采访有难度,这期节目不好做。
任南野越看眉头拧得越紧,感冒后遗症还让他鼻塞眼花。
“小野,吃个面包,”李白走过来。
任南野将资料翻得哗哗作响,没抬头也没回话。
一旁的宋玉风说,“给我吧。”
听到他的声音,任南野才像反应过来,从文案里抬首,眉间随即舒展。
宋玉风撕开塑料袋,细心地抚平硌手的皱褶,才递到他嘴边,“饿了吧。”
任南野看了眼远处的三人,没好意思直接咬,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太阳落山,气候跟着往下降。
任南野刚放下资料,察觉到肩上搭来一双手,跟着后背就被温暖的外套罩住了,是宋玉风。
任南野瞧着只穿单衣的宋玉风,把外套往下推,“别了,还是你穿着吧。”
“感冒还没好全呢,回头烧起来没地儿给你送医院。”宋玉风拿过他手里的矿泉水,拧开,又给他递回来。
坐得腿麻,宋玉风站起来,在原地蹦了两下。
任南野捏着面包,微弯腰,背脊拱起漂亮的弧度,他整个人都融化在宋玉风的味道里。
每一寸布料都带着宋玉风的体温,这时候的玫瑰和沉香不具侵略性,反而是柔和的,缱绻的。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鼻尖摩挲着衣袖,贪婪的嗅了嗅。
眸子温顺地垂着,连同眉间那点烦郁就被烘散了。
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任南野刚咬了口面包,后头的木门突然打开。
迟斌手里拎着扫帚,怒气冲冲。
刚转过头,只见迟斌举高手臂,照着任南野的脸狠狠砸去。
“小心!”
啪一声,扫帚没抡任南野脸上,宋玉风眼疾手快侧过身,张开双臂护着任南野,像张安全牢靠的捕网。
扫帚杆狠狠砸在宋玉风的肩上,砸得空心响。
“你怎么打人呢?”李白见状,随手抓过旁边的收音杆,急匆匆的往这边跑。
迟斌胡乱挥舞扫帚,一脚一拐地追着人跑:“这是我家,我爱赶谁就赶谁。”
宋玉风没还手,用眼神示意李白别轻举妄动,拉着任南野满院子躲。
“成天跟个癞皮狗似的蹲我家门口,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迟斌行动不便,只有第一棒下了狠手,后面每挥一次就踉跄一次。
“迟先生,有话好好说。”
任南野护着宋玉风,宋玉风也护着他,两人都有点狼狈。
迟斌追了两圈就跑不动了,杵着扫帚杆大喘气,”没什么可说的....我不想见到你们.....也不想接受什么狗屁采访......”
说罢,又要挥扫帚。
这时左侧方忽地闯进一只老黄狗,汪汪狂叫,纵身叼住迟斌的裤腿,像要阻止他。
是进村路上,任南野救的那只。
“干啥?”迟斌不理解自家的狗此举何意,低吼:“松开我。”
黄狗呲牙,使劲把迟斌往后拽,看起来就像在保护任南野一行人。
迟斌跟它挣,黄狗的腿还在流血,拉扯中牵动伤口,嘴里发出了呜呜声。
余光中瞥见点鲜红,迟斌停下动作,笨拙的蹲下察看他伤口,“咋啦?腿咋伤的?啊?”
狗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它见主人眉间戾气消散,便松开了口,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冲他摇尾巴。
迟斌手忙脚乱的给狗检查伤口,心疼的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