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44)
“夜晚的丛林神秘又诱人,你想进去看一看。”顾长浥的声音有些咬牙,似乎在用力。
有金属链条的清脆碰撞声和弹簧上劲“咯吱”的酸响。
这下姜颂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硕大的捕兽夹。
两边都布满了双层的锐利的尖齿,在月色中隐隐泛着淡蓝色的寒光。
“顾、顾总?”杨广源的声音在颤抖,“你怎么和姜颂在一起?”
“嘘——”顾长浥将食指抵在唇畔,“大自然是慷慨而美丽的,它总是无私地赠予。你沉醉其中,朝着丛林深处走去,却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
旁边的那位年轻教师想要悄悄后退,却被顾长浥一个带着笑的眼神吓得重新凝固。
“你要做什么?”杨广源的声音已经变调了。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你要做什么。”顾长浥的声音依旧很有耐心,“天黑了,你看不清路,一不小心——‘啪!’”
杨广源的油脸泛着恐惧的灰白,“你疯了?你什么意思?”
“你踩到了捕兽夹。”顾长浥温柔地告诉他,“但这其实是你的幸运,这样你只是被夹断了一条腿,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这段时间你可以有足够的空闲来整理猥亵幼女未遂和帮助吴家诈捐的证据,这样你就能及时地自首。”
“可是如果你没有这么幸运……”顾长浥笑了起来。
他爽朗的笑声在树林间不断地回荡,听在杨广源的耳朵里宛如厉鬼索命。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双手合十前后摇着,“我错了对不起!顾总!顾先生!求求您!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重要,你不是故意的。”顾长浥好像根本没有和他在一个频道上,“天太黑了,走夜路总是容易行差踏错,你说是不是?”
杨广源开始“咚咚”地给他磕头,“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都不跟着吴家混了!顾爷爷求求您了!”
“我数到三。”顾长浥很温和地说:“如果你是自己踩进去,那就是一条腿。如果你是不小心摔倒了,那就可能是脑袋,也有可能是脖子。”
他似乎有些惋惜,“那可能会对你的生存产生更消极的影响。”
杨广源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摇头,“不要,求求你,我只是个办事儿的啊!我、我半点没有害您的心思!!”
“一。”
杨广源朝着身后看看,黑乎乎的深林,要是他跑,恐怕死在里头的可能更大。
“二。”
“不!你不敢!你不敢杀人!杀人是犯法的!杀了我你也别想跑!”杨广源大喊着,树林的回响显得他的声音格外孤立无援。
顾长浥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笑微微的,偏头看着他。
他刚刚发出一个很轻的声音,杨广源哭嚎起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顾长浥站在月色之下,仿佛堕入地狱的无情神祇。
杨广源满头的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咬着牙跺下去。
“啊——”惨叫声几乎贯穿了黑夜中的山林,空气中逐渐弥漫起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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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自上周诈捐门曝光后, 吴氏企业重仓股都出现大幅跳水,其中由吴氏百分比控股的吴疆资管更是暴跌将近十一点,股民是否会对一向稳赚不赔的吴姓股票失去信心呢?”电视里正在播放财经节目,主持人滔滔不绝地分析着最近的股市详情。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顾氏能源所控的十七支股, 开市之后全面飘红。有业内人士认为今年的股市或许要大换血, 顾氏能源或许能作为征服者取代老王牌。但也有人认为吴氏只是暂时受到舆论冲击, 很快就能满血复活……”
姜颂团成一团窝在沙发上,用纸巾压着鼻子, 鼻音很重,“杨广源那边怎么样了?”
“腿断了加大, 大出血, 从ICU出来之后就,就到警察局接受审查去了。吴家没, 出过面, 他定罪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是十年还, 是二十年的问题罢了。”邢策盯着他输液瓶里剩下的一点药, 不紧不慢地说。
“小赫那边呢?”姜颂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一些, 把擦鼻子的纸换了一张。
“他在查了, 但是数据都, 都是多重加密的, 他试了几种算法都,被ban出来了。”邢策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这才退烧多久?先少,少操点心,公司这边有,我有盯着你怕什么。”
“不是怕。”姜颂微微叹了口气, 但也没接着说什么。
姜颂一瓶药输完,邢策把下一瓶给他续上,看了看他的脸色,“姓顾那孙,孙子呢?怎么这么些天没,见着他?”
从白云山回来的时候,顾长浥就一声不吭地自己坐车走了,回来之后也没回过姜颂家。
对面的别墅偶尔会亮灯,不知道是顾长浥回来了,还是周秘书来替他拿东西。
“不知道,”姜颂头晕得厉害,枕着沙发上的靠垫闭上眼,“刚新闻不是说了吗?顾氏的股票都涨得很好,应该是在忙工作吧。”
“小白眼儿狼……你这难受成这样,他好,好歹过来看一眼啊。”邢策忍不住地发牢骚。
但是看姜颂似乎不大愿意提顾长浥,邢策又发了新愁,“一天到晚这么,输液输液输液,饭都不见你吃一口半口!”
姜颂宽和地笑了笑,“他看我干什么啊?而且只是感冒而已,这输的药里不都有葡萄糖氨基酸什么的吗?吃不吃饭也没什么关系。”
“要不是看你躺着跑不了,我现在就,揍你了!”邢策虚虚地点了点姜颂的手背,“这留置针就这么,插着。你不心疼自己,你心疼心疼我?一天三顿地送饭,吃两口?就吃两口?”
“我真的吃不下去。”姜颂不是骗他,他一开始也努力吃了,但是吃完胃里就一直泛酸,最后还是要吐出来。
全是白折腾,吐了还更难受一些。
“唉!”邢策摇着头叹气,“你比我儿子难,养活多了!”
他看着姜颂精神又弱了,替他把被子拢了拢,“办,办公室那群小孩儿说想过来看看你,我没,让他们来。毕竟你这也才退烧,他们来了也是一通闹腾。”
“别来了,跟他们说心意我领了。”姜颂上下眼皮打架,“你也回去吧,一大家子人呢,别光跟我这儿耗着。小姨腿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儿,你甭,操心。”邢策也的确还有事脱不开身,又给他量了个体温,叮嘱了几句走了。
姜颂定了个闹钟,把输液的流速调慢了,蒙头睡了两个小时。
再醒过来天都黑了,他把只剩一个瓶底的药拔了,用抗凝剂把留置针冲了一下,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他还是头昏得厉害,扶着桌子椅子一点一点往厕所挪。
好在站起来一会儿眩晕感就轻一些,眼睛也能睁开了。
他透过厨房的窗户,正好能看见对面的房子。
那门口新停了一辆慕尚,屋子的灯却是关着的。
姜颂扬了扬眉,“回来了?”
他回家这几天,并没见过顾长浥的车,顶多见他家的灯亮着。
现在车回来了,房子看起来却没什么人味儿。
姜颂手上的石膏拆了,虽然活动也没多方便,但多少能自己穿衣服了。
他找了几件厚衣服把自己裹好,围巾帽子都戴上,准备到对面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