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啊,你还跳!(35)
这时,他才感觉稍微清醒一点儿,至少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朱茜茜坐他旁边问:“你怎么会倒大马路上的,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安谦语摇头,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加上现在也没力气回答问题。
旁边的洪青松说:“我看谦语还很虚弱,让他好好休息吧,茜茜留这里照顾,我们晚一点再来看他。”
屋内这时冒出很多熟悉的面孔,安谦语这才发现,原来在几乎所有茶协的人都在。大家同他简单招呼,让他安心休息,便撤出病房,只留朱茜茜一人。
朱茜茜为他拉拉被子,再调整一下空调温度,细心的试了试风向,确定不会被冷风直接吹到才说:“睡吧,有什么需要就吩咐,都怪我不应该给你穿这么厚的汉服,八成是中暑了,B市这鬼天气太热。”
安谦语摇头,想说不关你事,可惜有心无力,实在虚弱得说不出话,只好闭上眼睛渐渐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感觉被人移动,睁眼一看,他被护士推出了门。
他下意识看着眼前移动的天花板,还有几个仰视角的脑袋。
有位护士小姐发现他醒了,低头对他笑笑说:“醒了?把你转到普通病房去,你心脏不好自己知道吧?”推进电梯后,他们停在里面等,护士接着说:“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合理作息,特别是控制情绪,这些不用再教你吧?小伙子这么年轻,心脏已经动过手术,更要爱护好,知道吗?”
推到普通病房,这位护士才算结束唠叨,朱茜茜已经在屋里铺好床等着。
大概是她以为安谦语发病是因为给他穿太厚,中暑导致的,所以表现得非常乖巧,话也变得很少。
躺下后,护士们都走了,安谦语见朱茜茜还是一脸郁闷,便对她说:“有水吗?”
这是安谦语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整话。
朱茜茜立刻站起来:“有!”急匆匆去拿杯子倒水,自己试了下水温,插上吸管递到安谦语嘴边。
安谦语低头喝下大半杯,对朱茜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怎么愁眉不展的,面基不顺利吗?”
朱茜茜瞅他一眼:“还有心思开我玩笑,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都快吓死我了!救心丸为什么不带身上?你要是死了……”说到这里,朱茜茜突然眼睛一红:“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555555……”
安谦语:“……”
女人总是说哭就哭,完全没有给你安慰的空隙,她一个人说完,一个人哭完,热热闹闹根本等不及配角加戏,便瞬间转场:
“你想见潘杰吗?我帮你叫他来吧。”
“啊?”安谦语有点懵逼。
朱茜茜吸吸鼻子:“我想通了,你喜欢谁,愿意干什么我都不干涉了,只要你喜欢,我就支持你。”
“呃……”安谦语还是有些懵逼。
不过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酸楚,想到潘杰对自己撒的谎,做过的事,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他那难以置信的过去,再看看眼前的好友。
他多傻啊!
突然控制不住情绪,鼻子一酸,也哭了。
哭泣瞬间传染,两人简直抱头痛哭,越哭越伤心,哭到最后,都不知道对方究竟在伤心什么,怎么哭这么凶?
安谦语毕竟是男生,渐渐止住哭泣,用袖子替朱茜茜擦擦眼泪。
朱茜茜也帮安谦语擦泪,两人才算打住,见对方一脸狼狈,通红的鼻眼,鼻涕横流。
她指着安谦语:“丑死了!”
“你还不是一样。”
朱茜茜叹息:“别哭了,你病还没好,都怪我,整天就想到自己,逼得你都没法和喜欢的人见面,还生病住院。”
安谦语拍拍她的肩说:“真的不关你事,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你这是干嘛呀,我说不拦着你是真的,我用行动证明!”
安谦语摇头说:“我说不见他也是真的,是彻底和他分,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接受他。”
“是吗?”朱茜茜疑惑:“可我已经告诉他你住院,他一会儿就来了,怎么办?”
安谦语一愣,随即一想,既然决定要彻底分手,那他势必需要单独和他说清楚,这一面始终避免不了,干脆就现在吧!
“没事,正好我也有话跟他说。”
“真的没事?”朱茜茜看安谦语表情,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突然有种直觉,这次发病晕倒或许跟潘杰有关,不过她倒不急于问情况。安谦语虽然平时一幅很好欺负的样子,看起来软软弱弱、斯斯文文,可一但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倒是有股滴水穿石般的韧劲,什么都无法阻挠,一条道走到黑。
“嗯,这次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复合的理由了,我无路可选。”
朱茜茜难过的为安谦语理理额角的刘海,又抱着安慰一阵子,这才彻底稳定住情绪。
☆、最终章
潘杰很快赶到,朱茜茜起身说去洗脸补个妆,把房间留给两人。
见安谦语脸色苍白如纸,急忙询问:“这是怎么了?怎么病的?”
安谦语在见到潘杰后,原以为自己会情绪激动,却没想到竟异常平静。
他眼尖的发现,潘杰手上拿着他那个丢在宾馆的包包,潘杰同时也感受到安谦语眼睛盯着的地方。
他们同时看了眼包包,又同时对视,四目相交,一切已经了然,无需再说什么。
包包是他昨天下班后去宾馆拿的,当时所有人都在医院守着安谦语,他回去时发现门还半开着,里面没人,那只手机放在包包旁边,显然被人看过。当时他就慌了神,打电话给安谦语,一直无人接听,所以猜想他是因为看了照片在生气。
直到第二天,朱茜茜才打电话告诉他情况,让他来医院看看。
安谦语转头没再继续盯着潘杰,但也没打算吭声。
潘杰先沉不住气,坐到他旁边问:“谦语,你……你都看到了吗?”
安谦语:“什么?”
“手机里的照片。”
“里面的人是你吗?”
“我……”潘杰眼神绝望,抱有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我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
“我在国外留学,认识了那些人,一开始不知道他们玩这个,后来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是被他们逼迫的,他们还威胁我,如果不答应的话就让我名誉扫地,我一个人在加拿大,无依无靠,找不到人帮我,只能被迫接受。”潘杰说得认真,眼神中带着一点悲愤,还有一点恳切。
安谦语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相信他说的话了,潘杰的话是那样的合情合理,说话时那诚挚的目光完全不像在撒谎。
可是……
如果真的被迫,那谁会把这么多恶梦般耻辱的照片存手机里呢?
把这些恶心的照片存手机里的唯一目的,只能是手机的主人很喜欢,希望随时能翻阅。
安谦语突然意识到,或许对于潘杰来说,撒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一种习惯、一种连自己都可以骗到自己的能力。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从来就没真正认识过青年,这个人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安谦语突然冷笑着摇头说:“我想,我们始终生活在两个世界,人生观永远无法相交,你的那些朋友我也无法理解,所以,你还是,放过我吧……”
潘杰拉住安谦语的手,急切的说:“不,你相信我,我现在早就离开那个圈子,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
安谦语用力抽回手说:“sorry,我做不到,我无法接受你那些肮脏的过去,就当我精神洁癖也好,什么都好,你这些过去在我心里形成不可磨灭的阴影,永远挥之不去。我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接受那么多人的□□和践踏,总之,这些都让我恶心,我接受不了那样的你。”
潘杰低头给了自己一耳光,哭丧着说:“我以前不懂事做了蠢事,你嫌弃我也是应该的,可上帝都会给犯错的人一次改过的机会,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你说过爱我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
安谦语心痛不已:“正因为我爱你,才更加无法接受啊!我心心念念,想要用生命来疼爱的人,居然让别的男人随意糟蹋,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要是换作我是你,你能接受吗?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潘杰此时也语塞,想了想又换了一种语气说:“和我分手,你真的没关系吗?”
这话让安谦语内心揪痛,怎么可能没关系,是大大的有关系啊!
叹息道:“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
“你如果后悔的话,我不一定会回头,这也没关系吗?谦语,我身边不缺男朋友,你应该清楚。”
安谦语当然清楚,虽然这听起来像是在威胁,可这偏偏就是事实。
潘杰不缺男朋友,他也许从来就没有过两人以下的男友个数,很可能目前除了他和子兴,在潘杰的身边还有其他的男朋友。如果这样的话换作以前,他会害怕,会退缩,可惜现在的他,心如死灰,这些所谓的威胁,自然无法奏效。
“我不敢保证不会后悔,但我可以肯定我现在的想法,如果再免强和你继续下去,我一定会后悔。”这话一出口,安谦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突然感觉,自己以前生理性不敢反抗潘杰的毛病,无药自愈了!
两人的谈话最后陷入僵局。
潘杰的秘密被安谦语发现,这让他内心感到羞愧且难以启齿。
每个人或许都有一些无法见光的过去,装在心底成为秘密,只要不去碰触,一切都是安全的。
然而,一旦被人撕开,这些秘密不仅伤害对方,更大的是伤害着当事人本身。
潘杰看起来阳光帅气,特别是在安谦语眼里,还有点过分讲究,再好的宾馆,也会嫌弃毛巾是别人用过的。然而,照片中的他,何止是脏啊……
无论换做任何人,只要有点羞耻心,现在也无法理直气壮,做更多要求。
潘杰低头不语,他并没有爆发出怒火,更多的还是自卑和惊慌失措。
他已经尽力了,安谦语如果依然无法接受,那他也无力改变。
选择放弃,他是不甘心的,但不放弃,目前看安谦语的态度,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思来想去,他觉得,等过一阵子安谦语冷静一些,再找他谈谈会比较好。
潘杰站起身:“你现在太冲动,我们都稍微冷静一点再来谈谈,好吗?”
安谦语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窗外,一副不想再谈的表情。
潘杰叹气,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对安谦语说:“这事,别让子兴知道,为我保守秘密好吗?”
子兴!安谦语转头盯着潘杰,突然想到了什么,旋即暗了目光,只是点点头表示答应。
潘杰拉门出去。
安谦语这才忍不住流下两滴泪珠。
深深叹口气,想到秦子兴之前同自己讲的种种,他不是傻瓜,都到了现在,搁谁也能反应过来,应该是被秦子兴利用了。
子兴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和潘杰的事,他不清楚,但潘杰手机里的秘密,安谦语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猜测秦子兴是知道的。
这个世界太乱了!
安谦语感觉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恶心得连身体也起了反应,没想到真的吐了出来。
这倒是把朱哥吓一跳,又把医生叫来折腾一翻。
安谦语却是越吐越厉害,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