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海妖(51)
“奥林匹斯新生的神祇越来越少了。”萨维斯双眼看着四周，他的声音很小，甚至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十分容易被覆盖，然而哈迪斯还是将他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人类却越来越多了。”
奥林匹斯和海洋的神祇也许没发现，无论是奥林匹斯还是海底都是人类难以企及的地方，但是冥界则不同，自从人类经历过一次浩劫之后，冥界的灵魂确实多了起来，从来没有时间流逝没有吵闹声音的冥界第一次变得如此热闹，冥河之中因为禁锢的亡魂太多，已经自发扩大了河道，如今哪怕盖亚来到冥界，也不敢轻易硬闯那条宽阔的河流。
人类变多了，也渐渐不像以前那样对神祇存在着敬畏，至少以前他们觉得神祇是自然的化身，身边的一切都不能轻易去动，否则就会遭到神祇的报复，现在他们已经学会利用身边的一切来换取自己生存的机会，“我们并不需要人类的敬畏。那是宙斯才喜欢做的事情。”当初人类之所以经历一场浩劫，就是因为得到火种之后对神祇的敬畏之心少了很多，才让宙斯一怒之下用洪水冲刷整个大地，哈迪斯似乎发出了一声嗤笑，“没有什么意义。”
他们在大地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在奥林匹斯不远处的一处山林之间遇到了德墨忒尔。
她正带着女儿穿梭在花丛之中，同时阻止了女儿试图往山涧走去的念头。
看到哈迪斯与萨维斯过来，她轻轻打了声招呼。
德墨忒尔只在海洋住了两天，哈迪斯和萨维斯到的第二天她就带着女儿离开了，虽然对于神祇来说分离从来不是什么伤感的话题，然而毕竟萨维斯与德墨忒尔并肩作战过，再次相遇还是让他觉得很开心。
“说起来我们都能好好聊一聊。”萨维斯坐在草地上，一只手放在支起的脚上，“你离开得太早了。”
“泊尔塞福涅不能适应海洋里的生活，而且……”德墨忒尔看着不远处正努力想让一朵花苞绽放的女儿，似乎想说些什么，犹豫了很久还是将话题咽了下去。
“恩？”萨维斯看着她眉宇间的淡淡愁色，有些惊讶。
“你在躲着宙斯。”倒是哈迪斯能准确地看透了她的心思，说出的话让德墨忒尔的脸色再度发生了变化。
她无意识地扯着手边的野花，嘴唇蠕动了好几次愣是没有张开，萨维斯没想到德墨忒尔居然和宙斯之间产生了间隙，一时之间也没有继续催她，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许久，德墨忒尔才叹了口气：“哈迪斯，一成不变是只有冥界而已，奥林匹斯，海域，人界都在变，生活在这其中的人也是一样。”
萨维斯和哈迪斯至少上千年没有离开过冥界了，虽然如今冥界的亡魂变得多了，冥河的河床也变大了，但是似乎生活在冥界的神祇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撑着船的卡隆，每次出现都让人毛骨悚然的倪克斯，被哈迪斯放到冥界入口去守着的刻耳柏洛斯以及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哈迪斯等等，似乎从萨维斯最开始见到他们至今，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
“赫拉她……”德墨忒尔斟酌片刻，“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属于自己的东西，当年我们三人结伴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了，自从她接受了宙斯的追求之后，处事风格就变得有些……我不大能赞同。”
“这也不该是你避着她的理由。”萨维斯用手撑着下巴，他注意到德墨忒尔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泊尔塞福涅，有什么答案在他的脑海中呼之欲出，他问道：“是和泊尔塞福涅有关？”
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远处的泊尔塞福涅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德墨忒尔冲着女儿温柔地微笑，摇摇头示意没事，等到泊尔塞福涅转头之后，才重新让忧色占满自己的眉宇：“泊尔塞福涅渐渐长大之后，宙斯对她的态度就变了，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只是，我的直觉让我躲过了很多次灾难，这次我也想相信我直觉，泊尔塞福涅还是远离奥林匹斯比较好。”
泊尔塞福涅从小被她养在山林之中，接触的不是动物就是宁芙，如她所希望的那样成长着，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带着女儿前往奥林匹斯。
“这么多年，宙斯成熟了不少，至少听很多女神说，比起克洛诺斯统治的时代，她们更喜欢现在的环境，只是……也许是我自己的性格问题，也或者是我没有经历过克洛诺斯统治的时代，我终究不算喜欢现在的奥林匹斯。”她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从这里路过，是想去奥林匹斯一趟吧？也许你们亲自去走一趟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萨维斯和哈迪斯对视了一眼，看着德墨忒尔略显担忧的神色，终究是没有继续追问。
几天之后，他们来到了奥林匹斯。
第63章
奥林匹斯确实比萨维斯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发生了很多变化，然而在这些变化之中又隐隐能看到最开始萨维斯见到的时候的样子。
宙斯统治这里之后，精灵与仙女基本不会在奥林匹斯之中出现了，不过宙斯本人却很喜欢和仙女精灵聊天，在人类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时候，宙斯离开奥林匹斯的时候很喜欢和山间精灵在一起，不过他从来没有把精灵带回奥林匹斯。
奥林匹斯的神祇也变得多了起来，基本上新生一代的神祇只听说过哈迪斯，没见过人了。
他们在主殿看到了宙斯以及坐在宙斯下首的赫拉，恍惚间，萨维斯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当年杀伐果断的那个女神。
坐在宙斯下首的赫拉面容肃穆，神态端庄，看上去高贵而冰冷，让人忍不住想要俯首，却生不起亲近的念头。
和当初那个高傲的女神很相似，却恍惚间已经和当初的女神不再是同一个人。
一瞬间，萨维斯觉得自己明白了德墨忒尔的话。
“我的哥哥，我诚心邀请你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宙斯的语气中隐隐带着热情，然而他的神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看看奥林匹斯的变化，你会发现当初我们的选择没有错。”
宙斯也变得不同了。
萨维斯随着哈迪斯坐下，在心里想。
他已经不需要将自己的心思掩藏起来，他如今的他统治着整个奥林匹斯，可以骄傲自满地告诉他们，当初选择他留在奥林匹斯的没错的。
瑞亚听说哈迪斯来到奥林匹斯，特地过来看了一眼。
瑞亚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美丽并且温柔，并且对待宙斯的时候总有一股子和别的子女相处时候没有的亲昵，毕竟宙斯是当初她想办法保下来并且亲自抚养的，比起一出生就被吃掉的其他儿子，她与宙斯肯定比较亲一些。
瑞亚对待哈迪斯一如既往任何，不过却很少会看向萨维斯，萨维斯自己对瑞亚也没有多少好感，能够不接触对于他来说肯定会比较好一些。
来到奥林匹斯没多久，萨维斯也见到了宙斯的子女，听说宙斯不仅仅和女神们生下孩子，他还和一些人类结合，不过那些人类女子生下的孩子没有神格，不足以被宙斯接到奥林匹斯，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传言而已。
宙斯的所有子女之中，给萨维斯留下最深印象便是勒托的一对双胞胎，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有多强大，而是他们手中随身携带的弓箭让萨维斯不得不注意他们。
“那是当初独眼巨人留下的弓箭对吧？”萨维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阿波罗带在身后的弓箭，他记得当初巨人除了赠送给三兄弟不同的武器之后，还将两把弓箭交给了宙斯。
不过宙斯在那场战争之中并没有使用它们，没想到多年之后他还能在见到这两把弓箭。
“双生兄妹。”哈迪斯抬眼看了看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很适合他们。”
“看出来了。”那两把弓携带着强大的力量，萨维斯没少看到对方拉弓，不得不承认这两把弓箭确实在两兄妹手上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对了，看到这两把弓箭才想起来。”萨维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们要不要把那个送给赫拉。”
“恩？”
“反正我又用不着。”萨维斯说道，“我想赫拉会需要它的。”
“你做决定就好。”哈迪斯对他说。
第二天，萨维斯便去找了赫拉。
“萨维斯？”庆幸的是，面对萨维斯的时候，赫拉没有端起那高高在上的架子，甚至还会露出些许的微笑，“怎么了？”
“有东西送给你。”萨维斯笑着说道。
“这是……”赫拉从萨维斯手中接过所谓是“礼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当初巨人留下来的王冠吗？”
当初独眼巨人为宙斯等人制作武器，除了武器之后还有两把弓被交到了宙斯手里，还有一根权杖以及一顶王冠被哈迪斯交给了萨维斯保管，没想到……
“巨人制作的王冠不仅仅是饰品，里面似乎还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不过我没有戴上过它，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事实上，就连那根权杖他现在也无法使用自如，无论是先天形成的权杖还是后天打造的权杖都不是一般的神祇能够使用的，传说尼克斯就拥有一把黑暗权杖，没有人见过她使用权杖会出现什么现象，但是身为唯一一个已知的拥有权杖的女神，无论是她的性格还是力量都不容小觑，“这个东西似乎无法在冥界发挥力量，陪着你留在奥林匹斯可能会比较好一些。”
赫拉笑道：“谢谢。”她将王冠妥善地收了起来，“我听说你和哈迪斯要走了？”
“去大地呆一段时间。”萨维斯陪着她坐在地上，“说起来我没能好好在大地上逛过，虽然现在人类多了大地有些吵闹，但是我还是打算在大地上生活一段时间，不过哈迪斯不能离开冥界太久，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回冥界了。”
赫拉沉默着，许久才用一种萨维斯听不清其意味的语气说道：“你们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恩？”
“我最近……”她顿了顿，然后稍显颓废地稍稍弯了下背，不再一直挺着，“总觉得赫斯提亚和德墨忒尔离开奥林匹斯的时间越来越久了，很多话想要问问她们，但是宙斯占据我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她一只手放在支起的腿上，“就像泊尔塞福涅占据德墨忒尔太多的时间一样。”
萨维斯轻声说：“我没想到你会和宙斯在一起，这大概比波塞冬娶到了安菲特里忒还要让我惊讶。”
“我也没想到。”赫拉耸了耸肩，“可是我为他而着迷，就像他迷恋我一样。”
萨维斯看着她的养子，最终没有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口。
他很想告诉赫拉，当初宙斯不是迷恋德墨忒尔，才有了泊尔塞福涅的出生吗，然而最终他选择了沉默，赫拉和德墨忒尔终究不同，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刺激赫拉。
“我该走了。”他最终选择离开，“据说德墨忒尔大大宫殿植物环绕，十分美丽，哈迪斯说要陪我过去看看，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奥林匹斯。”他顺手将赫拉从地上拉了起来，“你也该走了。”
“恩。”赫拉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下次见，萨维斯。”
“下次见。”他往来时的路走去，半路停下来转身往回看的时候，便看到赫拉有恢复了冷漠的神色，她侧着头看向远处，冷漠而严肃，萨维斯转身离开，没有问她在看什么。
第二天，整个奥林匹斯发生强烈的震动，一道刺眼的光芒从主殿绽放，瞬间四散包围整个奥林匹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