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海妖(33)

　　哈迪斯没有接话，他感觉到那啸声过后整个冥界似乎都在震动，因为担心萨维斯那边，他连招呼都没打就转身往后跑去。
　　“真是个心急的孩子。”塔尔塔洛斯双手抱胸笑道，看上去并不介意哈迪斯这样匆匆忙忙从自己面前离开的事情，“还不够沉稳呢，需要历练。”说完他打了个呵欠然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哈迪斯则一边按照原路返回一边自此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刚刚那阵子的动静让整个冥界震动起来，那种奇怪的啸声似乎是从冥界地底传来的，可是却能传得十分遥远，大地还是震动，似乎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打算在下一刻就从黑暗的地底爬出来，他顺着冥河而反，心惊胆战地看到这些河水在不断地翻涌着，就像是被大火在底下燃烧然后沸腾起来了。
　　而他确实也没猜错，就在他往萨维斯那边赶过去的时候，地面忽然裂开一条缝，不断地有黑色的雾气从地底冒出来，他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走到裂开的大地的旁边，然后缓缓往下看去。
　　裂缝看不见底端，只能看到一些比这个灰暗空间还要黑的颜色，不过在那片黑色中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骚动着，速度非常快，哈迪斯感到危险的时候就闪开了，那从地底爬上来的东西就差一点点就能撞上他的的胸口。
　　由冥界地底的黑暗所孕育的生物，借着这次的地裂冲了出来，哈迪斯下意识地察觉到这个情况有些不对劲，一手杀掉几只冲过来的黑暗生物之后，他想了想，尝试着用力量将那裂开的地面合起来。
　　虽然成功了，但是之前从地底上爬出来的生物也已经在看到危险之后就朝着他冲了过来，他将地面合起来的举动似乎激怒了它们，哪怕是哈迪斯也能感觉到从它们身上那危险的气息。
　　就在这时，河水忽然暴涨，一阵大浪掀起，河水从河床中溢出，没有落到地面，而是化为水绳卷住了差点就撞到哈迪斯握成拳的手掌上的黑暗生物。
　　那几只生物发出尖锐的叫声，与之前那沉重的啸声有着很大的不同，然后没来得及挣扎就被那水绳硬生生拖到水上，高高地从高空砸到水里，河面产生巨大的波动，这一次，河里的水终于溅了出来，周围那勉强生长的小草一瞬间就被河水腐蚀，变成了黑色的灰烬。
　　萨维斯从河中冒了出来，笑着冲哈迪斯勾勾手指。
　　哈迪斯眼睛一亮：“你能离开那里了？”
　　之前萨维斯无论如何都离不开那第五条河，哈迪斯这一次也是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没能及时离开会有危险，眼下萨维斯出现在这里，实在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刚刚冥界出了点动静，那边也出了点问题，我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想要跑，就发现已经能离开那条河了，不过还要在水里呆上一段时间，只不过是人界日的几个月而已，不用担心。”萨维斯把自己的贝壳拿了出来，哈迪斯会意地坐了上去。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萨维斯下身浸在水里，上半/身趴在水面上，水位距离贝壳的开口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他上半/身趴在柔软的贝壳里面，十分地舒服——贝壳里面没有贝壳肉，不过却会定时孕育几颗珍珠，被萨维斯弄碎之后撒到贝壳里面，这么多年下来，珍珠粉已经铺满了整个贝壳，然后那些珍珠粉被萨维斯变成了触感十分柔和的软料，即使贝壳无限变大，里面的料子也会变大，随时随地在上面躺着都十分舒服。
　　“原本想去看看上次刚刚去过的地方，里面似乎有些新鲜的东西，只是后来就遇到了盖亚，她已经找到塔尔塔洛斯了，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是盖亚似乎并不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想要参与这件事，而是……”他将之前盖亚和塔尔塔洛斯的对话告诉萨维斯，然后又将之后自己与塔尔塔洛斯的对话内容告诉了萨维斯。
　　“有一句话他确实说得没错，我们该感谢倪克斯没有参与其中。”萨维斯想起之前透过河水感受到了那锐利的目光，虽然没有什么敌意，只是那带着审视的目光总让他觉得十分难受，仅凭这样的接触来说，他对倪克斯的印象并不好，他觉得他宁愿面对盖亚的冷漠也不想去接触冰冷的倪克斯。
　　“我怀疑之前冥界的动静就是她弄出来的，塔尔塔洛斯说过她曾经想要把那些被关起来的孩子放出去，不过没有成功。”
　　“也不知道这一次成功了没有，冥界出现变动，她如果有能力的话，确实可以借助这一次的动静做她想要做的事情。”萨维斯沉思着。
　　“什么动静？”哈迪斯有些后知后觉，“你是说刚刚那些生物不是她弄出来的吗？”
　　“如果是她弄出来的，你不可能那么轻易把大地合起来，哈迪斯，你之前之所以能命令大地是因为你的神格和神力，就像是我之所以能命令冥河是因为我的神格一样，而且，之前我不是告诉你我所在的那条河出现变化了我才能匆忙离开吗？”萨维斯拍了拍贝壳，只见贝壳快速地移动着，而他自己则跟在贝壳的旁边。
　　“那边怎么了？”哈迪斯问了句，随即反应过来，“你的神格已经要重塑完成，那条河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
　　“恩，它的力量全部拿来给我重塑神格，如今我的神格完成了，它自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萨维斯加快了速度，而哈迪斯则坐在贝壳上，跟在他的身后。
　　不过很快他们就停了下来。
　　前方，原本应该是流淌着一条河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不见了，河水流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就改变了方向，直直地往下坠落。
　　哈迪斯离开了贝壳，踏入了半空中。
　　从半空中很容易能看到，冥河的河水流到一半之后出现了一个大断口，河水全部直直往断口泄去，成为一个大瀑布，不过哪怕河水滚滚，并且因为断口是直直地倾斜导致河水倾泻的速度很快，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最重要的是，哪怕以哈迪斯的实力也看不到这个下陷的断口的底端。
　　“这里是怎么回事？”哈迪斯十分惊讶地看着下方，“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按理来说，即使这条河消失了，也应该是下面的土地自动升上来才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深不见底的地方，实在是让他觉得十分惊讶。
　　“神格重聚完成了，这条河就消失也不奇怪，不过我没想到这条河消失之后居然是出现这样的断口，而且之前大地裂开似乎也是受到它的影响。”萨维斯稳稳地坐在湍急的水流上面，“而且你没发现吗，这么迅速的水流动静，可是冥河的河水可是没有任何的减少。”
　　冥河的河水可没有神祇控制着，这里根本没有水循环这种事，按理来说没有自然循环又没有神祇控制水源，水流光了就该没有了，可是现在，虽然这些水争先恐后地往下落去，但是除了靠近断口处的水流有些湍急之外，其他地方简直是稳得不能再稳了。
　　“她之前说过这条河的出现会造成冥界出现一个深渊，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是让深渊形成了。”他们之前只是认为一旦萨维斯的神格凝聚完成，这条河流没有的力量，那么应该就会消失，然后下面的大地就会往上填，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往下陷，而且还陷得深不见底，“哈迪斯，你能控制这下面的土地升上来吗？”
　　如果他和哈迪斯联手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试试看。”哈迪斯说着便往下冲去，然后萨维斯探头往下看的时候就看到黑暗的底下隐隐发出些光芒。
　　哈迪斯下降的速度越开越快，萨维斯到最后连那点亮光都看不到了。
　　底下隐隐传来轰隆声，不过一会儿，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
　　萨维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下方，下方一片静谧，河水无声地从高空坠下，落入深渊之中，全程没有任何的声响，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哈迪斯已经被禁锢在了冥界底端，谁知道这里有多深，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神秘的力量，那些在底下被黑暗所孕育的生物会不会聚居在里面呢……
　　就在萨维斯差点就坐不住想要想办法跟下去的时候哈迪斯回来了，他快速地从黑暗中冲出来，身上没有带一丝水汽，也没有带任何的伤口：“我根本无法探到这里的深度到底是多少，更别说把它移上来了，这下面似乎是没有底的。”
　　就连他使用力量去探究也没能感觉到那下陷的地面究竟去哪里了，无论他怎么往下降都没能找到底端，甚至在他下降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能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拉扯他，似乎打算把他往下拉去，不让他回去。
　　为这股神秘的力量心惊的他很快就往回走，花了一定的时间才摆脱了压力。
　　“奇怪……”这个深渊的出现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而它已经成为一个极大的变数，“我试试看。”他所谓的试试并不是和哈迪斯一样下陷到里面去，而是操纵着那些往下流去的河水代替他的感觉去探究这个深渊的底下究竟有些什么。
　　可是过了很久很久，那些河水依旧没有把地底的消息反馈回来，并且在不久之后失去了信息。
　　“这个地方十分古怪。”萨维斯这件事告诉哈迪斯，“你刚刚在下面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哈迪斯说道，“就好像有什么力量拉着我往下，如果不小心被拉下去，总觉得会回不来，所以我就没有继续了。”
　　萨维斯把哈迪斯拉回了贝壳里面，然后看了那断口许久许久之后，忽然说道：“哈迪斯，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拿个主意如何。”
　　“恩？”
　　“我们写信给宙斯，让他们把抓到的敌人带给我们处理，我想试试这里是不是可以禁锢神祇，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设法把他们扔进去，这样赫斯提亚她们就会轻松很多。”他和宙斯接触不多，未必想要帮助他，但是却十分关心赫斯提亚三姐妹，他知道宙斯已经请求三位姐姐帮忙，本来女神很少会参与进男神们的争斗之中，可是从哈迪斯告诉他的消息来看，三姐妹已经参与进去了。
　　“如果是自己走进去的可能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会想要逃跑，如果是我们禁锢了他们再把他们丢进去的话应该不会有反抗能力，虽然不知道这个深渊什么时候消息，但是以后我们两个就住在冥界，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可以及时知道并且很快就去通知他们，这样就会避免很多麻烦不是吗？”萨维斯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我觉得宙斯不一定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杀死，毕竟有些人本身就不容易死亡并且有再生能力。”
　　外貌和*只是神祇们根据自己所喜欢所变化出来的，只要心里高兴就可以随便改变自己的外貌，像萨维斯这样因为神力不足无法长高无法改变自己外貌的神祇毕竟在少数，不过随着萨维斯再度活得神格，并且神力再度暴增，这样尴尬的情况很快就会改变。
　　“赫斯提亚最后给我的信息中说道他们聚集在了奥蒂尔斯山不远处，提坦一族全部驻扎在了那里，他们有出色的工匠为他们制造武器，赫斯提亚她们久攻不下但是想要离开的话就会受到攻击，很明显对方并不想让他们离开奥蒂尔斯山附近，我最近穿过一次信息，不过被人拦截下来没能传到赫斯提亚那边。”带着哈迪斯的神力所发出的信息本身具有强大的力量，拦截信息的人被重伤致死，哈迪斯也很快知道了信息被拦截的事情。
　　他原本正打算再发一次信息给赫斯提亚，萨维斯既然提出这个建议，他打算发信息的时候顺便连这个也发出去。
　　萨维斯低头想了想，然后说：“不，哈迪斯，你亲自去一趟。”
　　“不要。”哈迪斯很快就扭头拒绝，“你还不能离开这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