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一世长歌(85)
叶逍一脸不服气的小表情,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唐无庸说的对,不过他犹豫道:“可是他们长得都很好看,肯定都是好人啊。”
唐无庸气结,实在不想理这个死颜控的藏剑,转身就走。
叶逍笑嘻嘻的追上去,大声道:“不过你放心,在我心中,你才是长得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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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马车快的不像样,景物在眼前急速地倒退,可让三个大宋土著好好开了一会儿眼界。不一会儿就风驰电掣地进了扬州的地界,前方扬州城门口顺着田埂往前在走一段路就是长歌门的地界了。
公孙策这时候才有些紧张起来,握着杨迟章的手越发用力。他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迟章,你说你义父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杨迟章摸到他手心里紧张出来的冷汗,安慰道:“不会的,义父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也一定会喜欢。”
公孙策一听更加紧张了,还有些心酸:“你义父对你那么好,一定希望你找个与你相配的女子成家立业,子孙满堂吧。”
“胡思乱想什么呢!”杨迟章屈起手指弹公孙策一记脑瓜崩,“你放心,义父见到你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可我毕竟是个男子......”
杨迟章一下子就明白了公孙策心里的顾虑:“大唐风气开放,多有男子相恋,就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两个,就是一对。”
唔,好像刚才那两个少年的举止神态彼此之间都很亲昵,绝非是一般兄弟的关系,公孙策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杨迟章趁热打铁,扔下一根定海神针:“我门派里的师兄也有喜欢上男子的,最后还一起私奔了,现在估计还在龙门荒漠呢。”
公孙策都快听糊涂了:“你不是说风气开放的吗?怎么还要私奔呢?”
杨迟章皱眉道:“哼,还不是唐傲天那个固执的老糊涂!他唐门弟子拐走我长歌门的人竟然还好意思反对,真以为我们长歌只会弹弹琴下下棋呢!”见公孙策面露不解,杨迟章又解释地详细了一点:“义父找去唐门打了一架,现在双方基本都默认了,就是唐傲天面子上下不来,不许唐无寻再踏入中原一步。”
想起这件事,杨迟章还有些不高兴,吐槽道:“都怪唐无寻,要不是这厮的身份是下一代掌门候选人之一,哪有这么多麻烦事!”
不料公孙策听完却有些蔫蔫的,皱眉苦脸道:“可是迟章,你的身份好像比那个叫唐无寻的更麻烦吧。”
杨迟章:“......”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等他义父百年,他是百分百要结果长歌掌门人这一重任的,相比唐无寻的“候选人之一”来说,杨迟章的“下一任张掌门人”无疑光环更为亮眼。
早知道就多接这一句嘴了!杨迟章在心里捶了自己好几拳,发现多说多错,而且以公孙策高度紧绷的状态来看,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只是天边的浮云。于是,杨迟章干脆闭上了嘴,给了公孙策一个结实的拥抱。
绿水环绕,碧草如茵,满树繁花,亭台楼宇,飞阁流丹,尽显江南水乡的诗情画意。然而再如何美丽,这里终于是一个门派的发源地,多年积累下的武学底蕴倒叫这里多了一些坚毅和肃穆之感。
杨迟章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忽然就有些近乡情怯,他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义父见到他时的场景,不由得转头看向公孙策,认真地建议道:“阿策,大唐风光多绮丽,你还没有一一见过,不如我先带你们四处游玩一番再回来面见义父吧。”
公孙策死鱼眼看他。
不过,杨迟章的企图到底没能得逞,因为站在门口的守卫一眼就看见了他。
死去多年的人重新出现在眼前是个什么感觉?杨迟章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他的耳朵快要被震聋了。
守卫见鬼一样大叫起来:“少少少少少门主!”
一口气五个“少”字,可见是真的惊呆了。
杨迟章无奈扶额:“张伯,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无庸和叶逍是我下一本即将要开的小说的主角,这里抓他们过来给大家拜个晚年哈~~~不过他们下一本的故事与这里不搭界,就当做是他们的前世看吧~~~
PS.感谢浇灌营养液的小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啾!
第107章 番外二:大唐游记(下
杨迟章踏进漱心堂的时候,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从左到右十几位长歌门大佬一字排开, 杨逸飞和李白在最中间, 张九龄、赵宫商、张婉玉、杨青月、凤息颜等所有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杨迟章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踏进了狼窝的小羊羔......
杨逸飞猛地上前一步, 眼眶有些泛红:“迟儿?”
听到熟悉的称呼,杨迟章也瞬间红了眼, “扑通”一声跪在了杨逸飞的身前,半晌才颤抖道:“义父......迟儿回来了。”
杨逸飞修心多年,心境之稳堪称古井无波, 唯独义子命丧战场并且遗体无缘无故消失不见这件事让他心神剧荡且耿耿于怀多年, 而今完好无损的人竟然又出现他的面前, 实在教他惊喜交加,直接导致周身气息不稳起来。
李白低喝一声:“逸飞!”
杨逸飞顿时回过神来, 看着跪在他面前无病无灾武功亦有精进的义子, 缓缓伸手抚上杨迟章的头顶......
——然后狠狠拍了一巴掌!
“逆子!你知不知道消息传来, 我们有多伤心!你婉玉姑姑、息颜姑姑......都偷偷哭过好几回了!”
杨迟章被打得龇牙咧嘴, 偏偏一点都不敢逃,只好弱弱的争辩:“义父,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 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谁知道一觉醒来, 直接改朝换代了。
杨逸飞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只是胸中多年以来的郁气难以纾解,尤其是他这几年来几乎夜夜难以成眠, 而一看这小子溜光水滑、春风满面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必须要揍儿子一顿解气!
笑看杨迟章被他义父揍了好一会儿, 李白大大这才施施然劝阻道:“好啦,迟迟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小惩大诫便罢了。”然后看到站在杨迟章身后面露心疼之色又紧张得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公孙策,心有所悟话音一转道:“迟迟这还有朋友在呢。”
闻言一排大佬的眼光全部扫了过来,公孙策更是手足无措。
本来还有白玉堂和展昭给公孙策分担点火力,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哪一个才是他们的儿媳/孙媳/侄媳,可惜公孙策到底没抗住大佬意味深长的视线先红了脸,而白玉堂和展昭则是一脸坦荡荡,反而盯着李白大大的视线更为火热。
白玉堂、展昭:这可是李白!写《将进酒》的李白!活生生的李白!杨迟章这小子也忒幸运!
杨逸飞拢拢衣袖,轻咳了一声。
杨迟章连忙站起来,拉过紧张到额头上微有薄汗的公孙策,略有些羞涩道:“义父、师祖.......”杨迟章把一排大佬挨个喊了一遍,然后道:“这是我的心上人,他的名字叫公孙策,是一名大夫。”
复又看向公孙策,温柔哄道:“阿策,跟着我叫人。”
公孙策此刻的脑子已经浑成了浆糊,下意识地跟着杨迟章开口:“义父......”喊出声才发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当下一张脸不由得又更红了一些,大佬们满是揶揄的眼神,更是让公孙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担心自己再看笑话,儿子好不容易拐来的媳妇就要飞走了,杨逸飞决定给自家儿子添把火出把力,于是他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问道:“你们的婚礼打算怎么办?”
???大佬的脑回路都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公孙策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倒是杨迟章立马回过神来,默默给他义父点了个赞,然后立马笑嘻嘻的凑过去:“全凭义父做主,我与阿策都是男子,对于成亲一事确实不甚精通。”
张婉玉玉指遥遥一点杨迟章脑门,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成亲这种大事竟也做起甩手掌柜来了。”
凤息颜拍拍张婉玉的手臂,道:“不理这个臭小子了,咱们快合计合计,迟迟成亲是整个长歌门的大事,要请什么人,酒菜点心、吉时礼服......都是一箩筐的事儿呢!”
几个女子都不是拖泥带水之辈,说话间都已经步履匆匆地出了漱心堂,毕竟还要把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送去扬州找余半仙算算哪天才是成亲的良辰吉日,万一这好日子挨得近,到时候岂不是要手忙脚乱?
她们长歌门的喜事她们心爱子侄的喜事,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热闹非凡!
女侠行动力太强,看傻了身后一群男人。半晌杨逸飞才轻咳一声道:“好啦,这件事情我们来办,迟儿你带你媳妇和朋友先去你的院子里休息休息吧。”
杨迟章摸摸鼻子,应了一声。
义父他们这样着急,心里未必不是恐惧这样鬼神难论的事情会再次发生,那至少在他又一次消失之前,能亲眼看着他成家立业也是很好的。
多年未归,但是杨迟章的小院里却是郁郁葱葱,纤尘不染,一看就知道被人打理得很好。
公孙策此时也从即将要和迟章光明正大成亲的狂喜与惊讶中回复过来,感叹道:“迟章,你的亲人们一直很记挂着你。”
杨迟章按下涌上心头的酸涩:“是啊,不过——”
杨迟章朝公孙策回眸一笑:“现在也是你的亲人了。”
忽然,公孙策心里的那些不确定、不真实一下子就有了依托,就像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人踏踏实实踩在实心地上,终于知道自己所有遇到的美好都不是做梦。来到这个繁华绮丽的大唐是真的,得到迟章亲人的承认是真的,马上就要和迟章共结连理更是真的。
杨迟章在那绽开的唇瓣上轻啄了一口,捏捏柔软的耳垂,温柔道:“阿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和心爱之人成亲无疑是令人欣喜的,可是成亲的一应事宜确实十分繁琐和耗费精力的。纵使杨迟章和公孙策的婚礼大部分都是由张婉玉他们接手了,可是光是吉服修改与调整这一项就很要他们的命了。
明明都是红色,为什么还有颜色正不正的说法?还有这个绣纹,真的和修改之前有什么不同吗?偏偏杨迟章略微一提,就会被几位姑姑联手怼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罢了,这是女子的战场,男子还是避而远之吧,他只管当个提线木偶好了。
良辰吉日、宾客如潮。
牵着红绸远远走过来的是两个姿容不俗、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味道的年轻男子。
他们一定是非常相爱的,几乎每个看见他们的宾客心中都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杨逸飞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一双璧人,迅速红了眼眶,只觉得此生无憾。他拍拍公孙策的肩膀,情真意切道:“策儿,以后迟儿就交给你了。”
公孙策双目直视着杨逸飞,郑重道:“义父放心。”
因为都是男子,所有杨迟章和公孙策都留在大唐里招呼客人。
有那不正经的损友——天策府的李怀世凑过来用贼兮兮的声音道:“来,迟儿,我敬你一杯,祝你今晚龙精虎猛!”
也有那君子之交十分靠谱的好友——万花谷大师兄裴元特意从历练之地赶了过来,朝他遥遥举杯,一切祝福尽在不言中。
但是不管是好友还是损友,似乎都是以灌醉杨迟章为己任,连展昭和白玉堂也不例外,纷纷以公孙策娘家人自称,就像嫁妹子的大舅哥一样企图给未来的大妹夫一个下马威。
饶是杨迟章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劝酒,很快就迷了眼,开始满屋子找他的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