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一世长歌(10)
还好文列锦的自控能力比昭阳公主强多了,不一会儿就转过头对包大人说:“犬子的...就躺在这儿,包大人你过来看吧。”
闻言包大人也顾不上安慰驸马了,对仵作挥挥手,意思让他赶紧上前验尸。
杨迟章也悄悄上前一步,抬头看了一眼那躺在棺材内的赵文休。
赵文休确实是赵氏皇族难得拿得出手的少年英才,不仅颇有文名,长相也多是遗传了他母亲昭阳 公主,俊秀精致,眉眼中间一点红痣,紧闭的一双丹凤眼完全是典型的赵氏皇族长相。
金鳞岂是池中物,奈何世事无常。
赵文休贵为小侯爷,自然不能损害尸体,虽然解剖之后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但仵作也不敢挑战皇权,只得拿着银针对着头顶、咽喉、腹部等几个地方各戳了几针。等时间到了收回银针时, 银针却并未变色,可见不是中毒而亡。而除此之外,仵作已经将赵文休全身上下都检查遍了,连个红肿都没有,顿时一筹莫展。
仵作悄悄给包大人递了个眼神,包大人意会地走到一边。仵作立刻快速的把情况报告了一遍,末了有些惭愧:“在下才疏学浅,只能判断出小侯爷死于昨晚戌时左右。”
包大人皱眉,死因无法查明的话,就更加棘手了啊。
那边展昭和文列锦打交道:“驸马爷,不知道发现尸体的第一个人是谁?”
文列锦回道:“是犬子屋里的大丫头。”然后吩咐身边的小厮:“文贵,你去把倚梅带过来。”又对展昭她们解释:“犬子一出事,倚梅就被公主关到柴房里看管起来了。”
不一会儿,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役拖着倚梅跟在文贵身后回来了。
倚梅一张脸惨白,头发凌乱,嘴角高高肿起,身上都是一条条抽出来的血痕,众人看了都心有不忍。文列锦有些尴尬,解释道:“公主的情况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如果没有个发泄渠道,恐怕立刻要跟着小儿去了。倚梅身为我儿的贴身丫鬟,就算不是凶手,也难逃照顾不周之罪。”
话虽如此,但是事情尚不明晰就这样残忍对待一个柔弱的丫鬟,终究有违君子之道,而且看倚梅 就这样被拖着过来,恐怕她的双腿也被打断了。
文列锦对包大人说道:“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包大人看着那丫头气若游丝的样子,加上文列锦催促,也只好问道:“今天早上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侯爷去世的?”
倚梅被打的浑身是伤,因此声音有气无力:“回大人,今天早上奴婢按照往常的时间去喊公子起床,但奴婢喊了三声公子也没有回应。因着昨晚公子入睡前对奴婢千叮咛万嘱咐他今天有一桩大事要做,叫奴婢无论如何都要按时叫起他。于是奴婢便推门进去,看见公子盖着被子正睡着安详,就伸手摇了摇,谁知、谁知公子竟——”
话语未竟,倚梅双手捂脸,已经“呜呜”哭了出来。
“什么大事?你可知道?”包大人追问。
“回大人,奴婢不知。公子只说了有件大事,但并未说清,而且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甚为严肃,简直把奴婢吓了一跳。”
“此话何解?”
“公子平时一向宽厚待人,奴婢在公子身边侍候公子多年,从未见过公子昨晚那般的脸色,简直阴沉的要杀人似的。”
包大人沉吟良久,又问:“那你可知小侯爷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吗?”
倚梅呜咽道:“奴婢一直在内宅侍候公子,只觉公子最近每日回家时间越来越晚,其他的就都不知了。”
包大人看向展昭:“展护卫,你派人对府内众人进行一一查问,尤其是跟在小侯爷身边的小厮,千万不要遗漏什么。”
“是,展昭领命!”
等展昭一一盘查完,众人返回开封府的时候,已是日暮西山。
展昭接过丫头递过来的一杯香茶,“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旁边的白玉堂简直不忍直视。连喝三杯茶才觉得快冒烟的嗓子得救了的展昭开口禀告:“大人,我已经对公主府内所有仆人进行了详细的查问,倚梅说的没错,这赵文休在仆役中的口碑极好。虽然昭阳公主性格泼辣,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但是赵文休却颇为宽厚,丫鬟小厮有个小错的,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赵文休最近有什么异常,他为何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
“我仔细盘问了赵文休的贴身小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赵文休这段时间出门不带任何人,都是独自出门。”
公孙策愁道:“这次案子也太棘手了,死因查不出来,偏偏又不能切开仔细检验,赵文休的动向也查不出,也不知道他每天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去哪儿。”
喂喂,你一个文弱书生,切尸体什么的要不要说的像切鱼似的,杨迟章抽了抽嘴角。
“也不是没有办法”,白玉堂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清冷的声音继续说道:“有财可使鬼推磨。”
“玉堂你是说——”展昭突然同步了白玉堂的脑回路,也想起了什么。
“嗯,找那瞎子问一问就好了。”白玉堂漫不经心的点头。
其他人蚊香眼:......心有灵犀好了不起哦= =。
展昭解释道:“在开封城南的破庙里常年有一个老乞丐,此人虽然看上去就是个瞎眼的乞丐,但是实际上是个包打听,武功也很好,尤其是轻功一流。据说整个开封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被展昭夸轻功好,那可见轻功是真的好了。
杨迟章有些疑惑:“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嗯,这个老乞丐手挺黑,一个消息要一千两银子。”展昭无视杨迟章的惊呆脸,以一个消息仿佛一文钱的口气继续说:“而且他一天只卖三个消息,去晚了给三万两也不卖。”
旁边的包大人也惊呆了,他一个月的俸禄才300两,这乞丐一天居然赚3000两,说出去到底谁是乞丐啊!
包大人有些尴尬:“展护卫,我开封府是个清水衙门,这价格实在是——”
展昭笑嘻嘻,一巴掌拍在白玉堂的背上,惊的白玉堂差点把嘴里的喷出去:“大人放心,有玉堂在,还要我们付什么钱啊。”
白玉堂扶额,倒也没反对。见包大人还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还开口劝道:“大人莫要在意,3000两不过是我平日里喝茶的钱。”
这哪里喝的是茶啊!这特么喝的是金子吧!!!
白玉堂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大家顿时都不觉得在占白玉堂便宜了,反而盘算着下次去白府要多喝点茶再回来。
杨迟章也是,他现在看着白玉堂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人,这分明就是财神菩萨,行走的ATM机啊!
作者有话要说:
鼠猫小剧场:
路人甲对白玉堂:壕?友乎?
白玉堂冷淡的转身离开。
展昭对白玉堂:壕,友乎?
白玉堂搬出天山寒玉制成的猫爬架:喵一声就给你。
关于包大人的俸禄,宋仁宗(赵祯)在嘉祐年间定的是宰相300贯,没有查到庆历年间,因此就用的这个,按照最高比例兑换,就是300两银子,反正本文也不考据,就这样意思意思写上去了。
还有,我的读者为什么都这么机智T T,套路都被猜出来我还要想新套路(灬? ?灬),还好我没有存稿,都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第15章 追踪
由于要查的线索又多又分散,于是第二天众人决定兵分三路,公孙策和杨迟章追查赵文休的死因,展昭和白玉堂去城南散财,至于包大人么,他倒是有心再去一趟公主府,可是被皇上一纸圣旨叫进了宫。
赵祯是个和气的皇帝,今年也不过才26岁,此刻他正皱着眉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一看包大人来了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不等包大人跪下行礼,就忙不迭地喊:“免礼,免礼。”
赵祯让人给包大人上茶,阻止包大人的谢主隆恩,开口道:“包卿啊,皇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查的怎么样?”
我的皇帝陛下,从案发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一天,你这一脸“你已经查清楚谁是凶手了吧”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臣虽然比一般人聪明点,但也不是神算啊!
包拯顶着被皇帝注视的巨大压力,站起来拱手请罪道:“恕臣无能,还未能查出凶手是谁。”
赵祯长叹一口气:“唉,昨天皇姐派人来宫里告诉朕,说找了个风水大师算过了,停灵不能超过5天,不然对文休投胎转世有碍。朕也是心急啊,总不能让文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下葬。 不过包卿聪明绝顶,相信一定能为朕分忧的对吗?”
面对顶头上司给的加班加点还要求保质保量的任务,只要还想继续干的员工,最终都会咬牙答应的。包大人也不例外,何况他的上司只要一不高兴,丢的不仅仅是工作,还有命。
且不说包大人回来又挠下了多少头发,这边和白玉堂一起去找老乞丐的展昭心情还是极好的。
在沿路小商小贩各种热情的打招呼声中,展昭不仅嘴上叼着包子,手上拿着烧麦,就连旁边的白玉堂也帮他拿了杯豆浆。
展昭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大包子,差点噎死:“玉堂,要喝豆浆。”
白玉堂见他两手都拿着食物,只好自己把豆浆杯递到展昭嘴边,眼神示意他赶紧喝。
展昭美滋滋的就是一大口。
“呀!”“啊!快看!”
突然间人群就激动了起来,展昭白玉堂回头一看,卖早点的大婶、买食材的妇人还有几个早起逛街的小姐个个两眼放光,那眼神就跟饿狼看见了美味的红烧肉似的,饶是白玉堂展昭武功超群,被人看惯了,此刻也禁不住浑身一抖。
展昭看向白玉堂,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玉堂,咱们还是快走吧。”
白玉堂倒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比平常瞪大了一丢丢,此刻也回到:“嗯,去晚了就卖完了。”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架起轻功就往城南的破庙飞去,眨眼间就剩下两个小黑点了。
杨迟章和公孙策还留在开封府里,两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案几上的一小撮头发。
这撮头发还是机智的仵作趁驸马爷跟包大人说话,两个丫头低头烧纸钱的时候拔的,检查了半天却一点痕迹都没有,不甘心的仵作就干脆悄悄拔了点头发带回来进行进一步检验,此刻这头 发被公孙要回药草房,正和杨迟章两人研究呢。
头发是死后脱落的,如果尸体死前被毒素浸染,那么检测头发也会有毒物反应。按理说不应该只盯着死者中毒这一点进行研究,可是经查验死者生前身体强健,并没有先天病,基本排除了自然死亡,而且身体上也无任何刀枪棍剑伤害过的痕迹,可以说除了中毒基本上不会有第二种死法。
头发盯久了还是头发,是变不成花的。公孙策已经试过清水浸泡、用火燃烧等等各种手段,甚至还把浸泡过的水给老鼠喝过,两个时候过后,老鼠还是活蹦乱跳的。
饶是两人均是博览群书,此刻也是一筹莫展。
公孙策苦恼的摸摸下巴,道:“所有的方法我都试过了,还是没有任何毒物反应,难道是我们思考的方向错了?”
杨迟章安慰道:“不,我觉得方向没有错,只是这是一种用现在方法还验不出来的毒罢了。”
公孙策挠头:“那我去翻翻医书吧,我师父留给我好多医书,我到现在也不过看了三分之一罢了。说不定我没看的那三分之二里就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