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更柯学漫画后我成了假酒(343)
他头上的面罩被旁边的警员一并扯下,随之露出的是张少年人的脸。
他泪眼汪汪的:“这只是恶作剧……!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今晚用专用工具切割开玻璃。那笔钱实在太多了,我们又觉得很有趣,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伊达航便猜到了下文。
难怪他刚才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条走廊和存放着那批画的仓库,是相反的方向!
他妈的,被耍了。
“石上、真田,把他们带进车里去。让菊川在车里看好他们,今晚直接送回厅里审讯。”伊达航忙道,“这两个崽子是用来混淆视听的,你们送出去之后立马去库房找我!”
“是!!”
下一秒,男人迈着大步朝库房奔去。
……
伊达航很快便抵达了库房门口。
执行盯梢任务前,他和队员进楼内熟悉过大楼内的每一条道路。存储疑有违规嫌疑货物的库房,被设置在二楼。
无人的长廊幽深昏暗,墙壁上冒着莹绿色微茫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是大楼内唯一的光源。无边的漆黑笼罩着墙壁边缘,模糊了分界感与方向,一切都显得静谧而诡谲。
身形高壮的男人握着手枪小心翼翼地行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以无声的步伐走到库房门前时,他的瞳孔骤缩——
库房的门锁被破坏了。用了精密的高端设备,门锁上还有金属被高温熔断的痕迹。这些形状变得不规则的金属还隐约冒着红光,在黑暗中尤为显眼,这证明这道门刚被打开不久。
有人在库房里面!!
伊达航的神情陡然严肃。
屋中有几个人?是否携带了武器?
这些他都无法确定。
但是库房是个封闭空间,没有从房间内脱逃的可能。他现在既然只有一个人,守在门口才是稳妥理智的选择。
再等一等,等石上和真田过来支援。
伊达航将背脊靠在墙面上,深吸了一口气。
……
……
菊川复今年二十九岁。
作为NBC恐怖活动搜查队的队员,到了这个年纪,其实已经算是一员老将了。他和伊达航同期入选加入队伍,二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但他之所以被伊达钦点参与行动,和他们是多年的朋友无关。
另外入选的两名成员石上和真田,都是刚入职不足一年的新人。显而易见,伊达航是希望有一名经验老到的队员,来填补新人各方面的不足。
他此刻坐在驾驶座上,已经用对讲机联络了公安,初步说明了情况。
公安询问是否要增派人手时,车子的大门恰好被打开了。
车窗外的石上和真田分别押着一个瞧着不大的年轻人。
菊川眨了眨眼睛,于是只朝对讲机说:“队长目前没有指示。”
他关掉对讲机,两名被铐着手铐,哭丧着脸的年轻人,被塞进了车后座。
菊川瞄了他们一眼,随即问道:“抓到人了?”
“没有,菊川前辈。”石上神情凝重,“这是两个被利用的小孩,用来分散我们注意力的。真正的入侵者还在大楼里,队长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菊川顿时了然地摆手:“我明白了,这里交给我吧。你们快去支援队长。”
石上合上了车门,和外面的真田跑着离开了。
菊川收回视线,车厢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他盯着车内后视镜,打量着坐在车后座的二人。
这种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因为一点钱便误入歧途的年轻人,他见过的实在太多了。
他有个弟弟,和被手铐拘束着的二人年纪相仿。
每次见到这么大的孩子被押送进警局,听他们陈述自己残缺的家庭和扭曲的过去,还有因为无知而被欺骗的经历,他都会不由自主地一番慨叹。
车厢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啜泣:“警察先生……”
“安静,不许说话。”菊川打断了他。
结果那少年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像是不绝的雨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我这辈子是不是都完了?”他含糊不清地呢喃着。
“先生。被送回警局,我是不是要被判刑了?那个给我们钱的家伙只说这是个恶作剧,希望我们能帮助他,我没想到……没想到……”
他哭的更厉害了,嗓子沙哑、双目红肿,像条可怜兮兮的龙睛鱼。
菊川叹了口气。
“不会。”他回过头,简洁回答。
“把你们知道的全都告诉警察,我们就会从宽处理的。”
……
……
石上和真田还没赶回来,但潜入库房的人已经先一步出来了。
库房里只有一个人。
身上携带有武器,是手枪,但没握在手里,而是塞在了长裤边缘。
那人手里拿着些一个小型塑封袋,看来里面放着的,就是藏在画框中的芯片和零件。
值得庆幸的是,伊达航站立在出口位置的视觉死角,而走廊里又一片昏暗,可见度极低。因而当屋内的人走出时,并未发觉到他的存在。
就在那道漆黑身影背对着他,正欲朝前迈步时,伊达航干净利落地抬起手枪。
“别动。”他的唇瓣翕张着,枪口直指对方的后脑。
“把手举起来,警察。”
那道身影愣了愣,继而停顿在原地,竟很是听话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能避免和犯人战斗就地逮捕,是最好不过的事。
伊达航紧紧凝视着身前的家伙,以防有诈,另一只空闲的手迅速翻出了手铐。就在他要铐住那人的手腕时,对方却倏然一闪——
一记扫腿携着凛冽的风向他袭来,伊达航反应迅速地压下重心,避开这沉重一击。
接着他迅速拉开保险栓,朝着前方的背影扣下扳机:“砰!!”
火花从枪口绽开,一枚子弹飞旋着破开空气,冲向正前方!
那人急速奔跑着,奔跑的步姿俨然受过精密训练,这是能合理运用人体机能,使奔跑步速最大化的姿势之一。那人在从窗外倾泻的月光下,几乎变成了无法被肉眼捕捉的残影。
他转向了岔路口,迸发而出的子弹恰好卡在了转角的墙壁上。
“啧。”伊达航暗骂了一句,随即咬咬牙,快步追赶上去。
……
警察在扣押犯人的过程中,通常不会和犯人交流。
菊川深知这些规矩,因而任由身后的少年鬼哭狼嚎,除了前头的那一句回应外,再没说过其他话。虽然车厢里很聒噪,但毕竟犯人也有人权,他总归不能因为嫌吵就扯一块破布出来,塞进少年嘴里。
“先生。”那少年又开始念叨了。
“我真的不会被判处死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念书的……真的……”
菊川没搭理他。
“你怎么不说话了,先生?”少年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你刚才是不是骗我的?我要死在警局里了……对吧?”
“……”菊川翻了个白眼,不为所动。
“你说句话吧,先生!”他又开始折腾了,“虽然我只是一滩烂泥。就算长大成人,也不过是个社会渣滓,无法贡献任何个人价值……但是、但是即使我是个垃圾,我也不想死啊……”
菊川扭过头,恶狠狠地:“我再重申一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不会被判死刑,但一定会受到惩罚,明白了吗?明白了就安静,把嘴闭上。”
少年悻悻地垂下头:“……哦。”
车厢里只沉静了不足半分钟。
菊川又听见那阵黏黏糊糊的“先生”,他终于忍无可忍了,狰狞着一张脸再度回过头——
“你到底想干什……”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刚才还缩在车后座哭得跟个鼻涕虫一样的少年,此刻竟在笑吟吟地看着他。少年被铐着镣铐的双手缓缓举起,一支漆黑的手枪,赫然握在他的双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