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Omega是只猫(23)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外佣人在敲门。
“先生,鸿月集团的裴总来了。”佣人在门外轻声道,“他说路过附近,特意来看望您。”
安久原本耷拉的耳朵忽的直挺挺的竖了起来,他腾的站起身,转身走到阳台上一脸戒备的望向不远处的大门。
安久的反常尽数落在严墨清眼中,他没有立刻质问,只是轻声道:“你是爬墙进来的,先在这里避一下。”
*
严墨清有很多年没见过裴钥了,在他病倒前常年在亚联盟北方生物基地做研究,偶尔回家时会听到父亲念叨几句,因为严家一直在试图修复和裴钥的关系,所以他对裴钥的情况常有耳闻,几年前就知道他做生意很有头脑,行事比Alpha还果敢狠绝,如今地位自更不必说。
照顾裴钥的佣人都清楚裴钥和严家的恩怨,所以放裴钥进来时都很忐忑,严墨清显得很平静,他将死的消息不是秘密,他知道如果裴钥要报复不会等到现在。
严墨清在书房约见裴钥,这栋别墅是他病倒后住进的地方,书房没多少摆设,偌大的窗户映着窗外的阴雨,更显得整间房空旷冷清。
佣人推着严墨清进来时,裴钥已背站在窗口等待,一只手安静的插在西裤,黑色衬衫的袖口折卷,露出手臂精悍的肌肉,他转过头,锋利深刻的侧脸如窗外的天一般阴沉。
严墨清有一瞬的恍神,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裴钥,那个哭泣着,苦苦哀求自己不要杀他的瘦弱男孩。
其实那时候他也是听了男孩的话,才知道父母要用这个无辜Beta孩子的命来救自己命,只因为这孩子是他们在全世界范围内找到的,唯一的适合作为他心脏移植的配体。
在Alpha占据资源权利主导地位的世界,如果牺牲一个泛善可陈的Beta,就可以拯救一个亚联盟CX系精英Alpha的命,没人会拒绝这种仿佛上天恩赐的选择,即便严墨清觉得自己父母还算是仁慈正义的,在那个时候他依然没办法劝说自己父母放弃这种选择。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看着当年单薄无助的男孩如今羽翼丰满,严墨清只觉得时间对谁都是公平的。
“看你的状态,这兴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裴钥面无表情的看着轮椅上的严墨清,只比他记忆那个清隽儒雅的样子虚弱了一些。
他厌严家但没有怨过严墨清,他也能清醒的将严河夫妇和严墨清分开看待,虽然恩怨的源头在严墨清身上,但他当年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有严墨清的帮助。
眼前病弱的严墨清甚至让他对严河夫妇仅剩的那丁点厌恶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严墨清淡淡的笑了下:“我想你来这里,总不至于是单纯想见我最后一面。”
裴钥靠着窗台,目光阴沉:“我开门见山,半年前多前,我被一个长有猫形态的Omega袭击,差点丢了命。”
严墨清棕色的瞳仁不可察的紧缩,他这近一年里醒来的时间极少,就算清醒也只是关心身边人,对外界发生的事几无可知,但裴钥口中的猫形态Omega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八年前的新生物基因融合试验记得吗,这项目的负责人是你。”裴钥看着严墨清愈发凝重的面色,沉声道,“当年你们预备试验的动物基因中就有猫,我想知道实验体是谁?”
严墨清垂眸看着灰色的地板,淡淡道:“我是后任的负责人,当我了解这个项目时是极力反对的,直到它终止我也没有参与过一场试验,所以你说的我不清楚。”
“我知道你是后任负责人,可前负责人是你的恋人栗忻,他是亚联盟第一位Omega生物学家,主导了整个项目。”裴钥看着严墨清平和的脸色逐渐分崩,继续道,“听说他偷偷在自己身上试验,最后不幸身亡,而他为自己融合的就是猫的基因...”
“你到底想说什么?”严墨清终于打断,痛苦的记忆令他呼吸微促,整张脸霎时更加惨白,“栗忻已经不在了,你想说是他袭击了你吗?”
“当然不,当年猫的基因样种有两份,已知的实验数据中只用了一份,另一份用在谁的身上并还融合成功了,其中不可能没有你严博士的功劳。”
严墨清当年是亚联盟生物学研究成就最高的人,如此复杂的实验能够成功,裴钥无法不怀疑严墨清,他走近严墨清,狭目微眯,“这些年他能隐藏的那么深,一定有你的庇护吧,从你心病复发后,他就在赫城接二连三的出现,甚至还盯上我,你觉得为什么?”
严墨清没有说话,答案昭然若揭,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怀疑什么。
“不过...”
话锋陡然一转,裴钥冷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他上一次袭击我还在半年前,否我真要怀疑他是为你盯上了...”
裴钥用食指抵了抵自己左胸口,低冷道:“...我这里。”
第24章
当年严河夫妇虽怀有负罪感,但却是铁了心要救自己Alpha长子,在得知收养的Beta已看穿他们的目的时,他们干脆将其软禁了起来。
严墨清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父母,那时他病重体弱,被麻醉送上手术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不想一觉醒来自己背上一条无辜的性命,所以为彻底斩断这种可能,他给当年无所依靠,无处可逃的裴钥提供了心衰剂。
严墨清跟裴钥说过注射心衰剂的后果,那时候的严墨清只希望裴钥能够在Beta社会群体中安然度过一生,如果只是如此,心脏方面的问题并不会影响裴钥的生活,但他没想到多年以后身为Beta的裴钥已站到了Alpha的高度,当年那针心衰剂成了他现在身体最大的负担。
但也正因如此,严墨清才觉得裴钥的猜测很无理。
“你的心脏问题我比谁都清楚,就算现在我想自救,也不可能盯上你。”面对裴钥犀利的视线,严墨清没有回避,心衰剂早让裴钥的心脏不再适合作为移植体,这也是当年他为裴钥注射心衰剂的最根本目的。
“你清楚,不代表所有人都清楚,我想那只Omega猫来取我命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心脏不适合...”裴钥说着,眉心骤然一紧,他忽然想到沈湛跟他说过,ZX系Omega可以在近身接触中感应到对方的身体状况,如果是这样,这似乎就说得通为什么ZX系Omega当初袭击他时中途撤退,而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想通这一点,原本只是怀疑的裴钥忽然更加确信ZX系Omega跟严墨清之间有关联。
严墨清轻轻闭上眼睛,病弱的脸色更显苍白,但声音依然平和:“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Omega猫,你走吧,我需要休息了...”
裴钥也不再指望从严墨清口中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打开房门准备离开时,又听到身后的严墨清淡淡的叫住他。
转过身,裴钥看着轮椅上严墨清的背影,他看不到严墨清的表情,只听到他平静的问:“当年你说欠我一个人情,未来有能力会还给我,这句话还算吗?”
当年靠严墨清而活下来,后又被严墨清送去读书,年少的裴钥虽怨恨严墨清,但对严墨清的恩又无法视而不见,他急于摆脱这种矛盾的心理,决意要跟严家彻底撇清关系,所以郑重的承诺严墨清未来会还他人情。
所以他当然记得,甚至他后来对严家的仁慈,也都是看在严墨清的份上。
“你想要我怎么还?”裴钥漠声问,他当然恨不得立刻还清,但这不代表他会没有原则和底线的接受一切要求。
“我很感谢你还记得...”严墨清低声道,“但我希望自己没有用到的那一天。”
裴钥离开别墅的时候,雨势变大,许览站在他身旁为他撑起一把黑伞。
上车前,裴钥回头看了眼别墅,灯柱的光穿过阴雨,在他深邃的眼底闪烁着冰冷复杂的光影。
死亡意味着失去一切,即将一无所有的严墨清再也不是他裴钥曾经神往的那个人。
在严家生活的那几年,裴钥对严墨清有过很多复杂的情感,怨恨,羡慕,妒忌...世家名门的贵公子,CX系高阶Alpha,有爱他如命的父母亲人,而这一切恰恰与当年的他相反,他裴钥是被父母遗弃的耻辱,就像快干涸在淤泥里的鱼,生和死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