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中的主人(36)
用什么都好,疼痛、辱/骂、呵斥,或者命令。
他比往常更加期待今晚和赫越在画室的经历。
“好好训练,科维勒上校。”赫越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楼上走。
科维勒稳住自己的声线,喊住了赫越,“那束缚带呢?这个也不需要戴吗?”
听到这话的赫越停住了脚步,“差点忘了这个,别忘了取。”一个小巧的金属钥匙从楼上扔下来,摔在了科维勒的脚边。
清脆的声音像极了玻璃瓶碎掉的声音。
科维勒蹲下身,将地上的钥匙捡起来,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坚硬的钥匙硌得他手心发疼,他却并没有从轻微的痛感中得到满足。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记忆里的每一个夜晚都变得无比清晰,哪怕是在混沌意识中凝望过的脸,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在画室的灯光下观摩过的面部轮廓,或戏谑或轻佻的眼神,以及清晰地落在身上的痛感,每一点回想起来都令他心尖发痒。
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科维勒想起赫越的声音,温柔沉稳的声音充满了魅力。那些不太悦耳的词汇,前所未有地,令他无比想念。
是昨天,还是前天晚上,他的表现太过差劲了吗?
内耗的心思一旦开始,就如同潮水般冲刷着科维勒的心防线,一刻也没有停止。
夜晚,科维勒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一点睡意都没有。钥匙和束缚带一起放在桌子上,银亮的锁在灯光下出现的一个反光点,格外醒目。
什么都不被束缚的感觉很轻松,但科维勒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想要用什么东西把空洞的内心填满,却除了浑浊的呼吸之外,什么都没有被填进心里。
那份空洞并非只是身体上的,而是从内到外的,从心脏开始的,逐渐遍及全身。
这种空洞,比刻印的反噬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雄主,为什么……
赫越的由有足够的说服力,反倒是反驳他的科维勒被标榜上了负面的标签。但是,他比谁都明白,他现在需要的不是高强度的特训,而是……
彻底的、酣畅淋漓的、深/入骨髓的、前所未有的疼痛。
这种感觉如同蚂蚁啃咬着皮肤和心脏,密密麻麻地酸和痒令他呼吸沉重。科维勒见过这样的描述,在常识科普的书籍上,描述的雌虫在接受雄虫信息素并且主动或被动进入潮期的状态,和现在一模一样。
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赫越不允许他自己碰的地方,他挨个碰了个遍。
【科维勒,43%。】
空闲下来的赫越正听着悠扬的古典音乐,用小铲子给他的浮雕画塑形,冷不丁地就听见了系统的提示。
这虫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科维勒,44%。】
赫越停下了手。
【科维勒,45%。】
系统的声音第三次响起,赫越放下了手中的小铲子。
播报的声音没有间隔地响起,连续出现了三次。
(系统你坏掉了吗?)
【宿主,是正常播报攻略进度。】
赫越自从开始攻略起,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每一次上升的数值不多,但几乎没有时间间隔。
【科维勒,46%。】
正想着,系统第四次播报了攻略进度。
(系统,查询攻略对象精神力。)
【攻略对象存在精神波动,但位于安全范围。】
他们之前在画室玩了这么久,这数值一动不动。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它怎么一直在增加?
刚刚科维勒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他看上去很疲惫,疲惫得甚至有些过了头。
赫越将口罩和围裙取下来,挂在了木椅上,从上面蹦了下来。他当真好奇这个家伙背着自己在干什么,就算是胡思乱想、自我攻略,也不该一直增加才对。
他走到科维勒的房间门口,刚打算敲门,突然想起自己是来突击的,转而选择轻轻转动房间的门把手。
科维勒的房间门没有锁,打开一条门缝的时候,里面的声音毫无保留地传出来。
赫越的脸色沉下来,变得冰冷恐怖。
教好的狗崽子,怎么会背着他这个主想着怎么偷偷满足自己?
这是大忌,能比这等事更严重的,只剩下背叛出/轨。控制不了自己双手的猎物很多,特别是在驯兽师专门配备的训练上,总有不听话的东西满脑子想着的是冲撞规则。
但是这件事,赫越不觉得应该发生在科维勒的身上。
他气恼的时候反倒冷静得可怕,但整个古堡的人都知道,这份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比那些一生气就发怒发狂的人还要可怕上百倍。
若是平常人,早就踢开门,拽着这只不听话的雌虫的头发,拖拽着拉到画室,好好清算这等错误。但是赫越习惯性让冷静的智比气恼的情绪先行发挥作用。
他当真觉得奇怪,这位雌虫上校一边违背自己的命令,还一边不停地提升对他的臣服值。
【科维勒,47%。】
(……你很吵。)
系统不敢多余吭声,但是攻略进度的汇报不受它控制,它只能祈祷科维勒的数值不要正撞枪/口上继续升高。
赫越没有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属于最后的高昂声音,反而声音逐渐变成了压/在喉咙里面的哭声。他从门缝往里面看,看到整个头都埋进枕头里的科维勒。
哭声是痛苦的,也是克制的,被枕头掩盖了绝大部分音量。
【科维勒,48%。】
(……)
系统头一回希望自己就此休眠,连攻略进度播报都不要有。
这个哭声是痛苦的,吵得赫越皱了皱眉头。
他哼笑一声,后退一步,轻轻关上了门。
本就轻微的哭声彻底隔绝在了房门后,走廊里安静得出奇。系统的声音许久没有出现,一直在蹦的数值也终于停了下来。
如果科维勒当真在享受违背他制定的规则带来的紧张快乐,赫越会毫不犹豫地闯进去将这个狗崽子拽出来好好责问。但如果赫越听到的是痛苦……
他会选择让这份痛苦好好折磨一下这只不听话的小狗。
(系统,他的精神波动属于正常范围吗?)
【是正常的。】
赫越在浴缸里调好水,舒舒服服地泡上澡。他很好奇,这只狗崽子痛苦地挣/扎了一个晚上之后,明天打算怎么面对他。
【科维勒,49%。】
这是当晚的最后一声,不再有系统的声音吵到赫越的安眠。
他们之间只有一墙之隔,一边的人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着睡梦的香甜。
而另一边,苦累了的雌虫上校抱着松软的枕头,蜷缩成一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赶走一点空荡荡的内心。
——
赫越醒得很晚,日上三竿的时候走下楼梯,看到科维勒非常反常地还没出门。
他坐在餐桌旁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摆着的是精心准备的早餐。除了制服外套之外,他把自己收拾得很整洁干净,穿着熨烫整齐的衣服,丝毫看不出狼狈的样子。
如果没有看到他通红发肿的眼眶的话。
“雄主,上午好。”
科维勒垂着头,躲避过赫越的视线,帮他将的餐桌旁边的椅子挪出来。
“早餐有点冷了,我去热一热。”他的声音是哑得厉害,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赫越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就瞧见对方心虚地别过头。
装什么,这么晚不去基地特训,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个样子吗?
这幅卖可怜的样子反而让赫越起了逆反心,硬是慢条斯地嚼着早餐,一句话也没问。
科维勒眼中的红血丝充满了眼白,眼眶也红肿得厉害。
这让赫越甚至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失落茫然。
从头到尾,科维勒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用热烈地目光注视着赫越。但只要赫越一抬眼看过去,他就立刻低头躲开视线。
这家伙……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去特训吗?”赫越问道。
科维勒用沙哑的声音回应道:“今天不着急,我等雄主吃完早餐,收拾好碗筷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