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三条船以后(8)
等到回过神时,那块令牌已经捧在了我手中,小童子站在我身边,整个酒楼里的人都向我投以或诧异或艳羡或又诧异又艳羡的视线。
身边的师兄弟们并不敢说话,都以眼神悄悄流露出恭贺的意味。
我捧着那块令牌,字迹中的凌厉剑意,叫我只看一眼就觉得脑子生疼,急急移开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慌乱不过是一瞬间,我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顾不上再看周围人的反应,我定了定心神,向那个传令的童子行礼,“谨领命,请师兄带路。”
这样的侍剑童子,修为和资历其实都不如我。可他侍奉在陈静雨身边,所以我也不得不叫一声师兄。
算起来这是我第二次来鹤宫。
第一次是陈静雨带我来的,我睁开眼就在鹤宫里面,全然不知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而在此之前,我在太真宗修行百年有余,都没有得到过觐见陈静雨的机会。
很快我就在鹤宫中又见到了陈静雨,简单得有点轻易,那一瞬间我心里甚至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觉得我并不是前来觐见陈静雨,而是新婚的妻子拜见丈夫。
陈静雨免了我的跪拜,但我也不敢轻易抬头看他的脸,只是低眉敛目,看他雪白的衣裾。
但其实我也知道,现在装乖巧也已经晚了,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很快我就已经把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
最好的死法是一剑穿心,死得比较痛快。
但以陈静雨的作风,他或许更乐意把我的魂魄抽出来,拘在一个什么东西里,没日没夜地受刑,连魂飞魄散都成奢望。
这时,陈静雨向我伸出手。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扑通跪下,刚要开始哭天喊地地求饶,忽然又顿住了。
陈静雨好像免了我的跪拜。
那我现在跪下来,岂不是不遵守他的话?
而且他只是向我伸出手而已,手上也并没有拿剑。
虽然他拿不拿剑,也都一样杀人。
电光火石之间,我脑子还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这么机灵过。
不能跪。
但我已经跪下来了。
为今之计,唯有——
我往前爬了两步,把下巴轻轻放在了陈静雨的手掌心。
第十四章
与此同时,我大胆地抬起头,看向陈静雨的面孔。
我得承认我是一个喜欢走极端的人,和沈霖一直保持情人关系是如此,如今在陈静雨面前,也是如此。
既然陈静雨不愿意见到我跪拜他,那我不妨再极端一点,干脆并不以尊者的礼仪对待他。
陈静雨愣了一下,他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柔软。
我心里一冷。
我知道中庸之道方能长久,做事过于极端,只有两个下场,要么青云直上,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可人的运气不能总好到青云直上,总有一天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这一天似乎要来到了。
我很镇定,比我设想过的还要更镇定。
我做出了最后的补救措施,学着动物的样子,在陈静雨手上轻轻蹭了蹭脸。
这样的垂死挣扎之后,我就束手无策了。
陈静雨愣了一下,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愣,因为我不确定他这种的,还能不能算是人。
然后他收拢手指,掌住我的脸,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腰,把我整个拖了起来。
他的面孔在我视野里凑近,越来越近。
然后是一个温暖的吻,落在我嘴唇上。
很难以置信,但陈静雨身上确实是暖和的……他有体温,而且很正常。
他的手撩开我衣裳,摸在我身上时,也是暖和的。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微微咬出嘴唇,做出羞涩的姿态,但眼睛里又流淌出笑意。
沈霖说过我这模样很好看,想来男人的喜好总是大同小异,陈静雨应该也会喜欢。
陈静雨似乎是嫌隔着衣服摸不过瘾,开始撕扯我的衣裳,有时候我觉得他粗暴得像野兽,我的衣服被他撕成了一地破布。
但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不如说,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如果能继续和陈静雨上床,就不必应对他的逼问了吧?
而且男人在床上总是很好说话,很容易答应一些小小的要求。
当然了,陈静雨是那种不可以常理度之的男人,我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突然伸手把我掐死。
但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干脆不去多想。
说到底,我猜不透他,也打不过他,那就只好躺平。
陈静雨真的很像是野兽,他是和沈霖和陆宵完全不同的类型,和他上.床像是被他强.奸一样,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巴要么被他含着,要么就一直在尖叫和呻吟。
他一直在干我,死死掐住我的腰,像是怕我跑掉,眼睛兴奋得几乎要像是野兽的眼睛那样竖立起来。
我也好兴奋,流了好多水,最后还搂着陈静雨的肩膀,说了好多荒唐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嗯,这也正常吧,我这样的身份,注定不能走冰清玉洁神女仙子的路线,所以只好将放.荡下贱做到极致。
这是我早就想好的事情,可沈霖和陆宵好像都不大喜欢这种,就没有用出来过。
可是真的很爽啊!就像我第一次御风而行,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需要被动地体验那种失控的快感。
真的什么都不用想……我的恐惧我的筹谋全部烟消云散,在我喘息时,我似乎要随着那一道轻飘飘的吐气直上九天。
我开始有点喜欢陈静雨了,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容易叫人沉醉。
而且等到事后,也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应付他,就算有再多的暴虐,也足够在那样的情事里发泄完了吧。
一直到最后我都不清楚原本陈静雨喊我来是做什么的。
反正从这一次之后,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不清不楚地保持了下来。
我也短暂地不再把陈静雨当做一个麻烦,我对这样的相处关系很满意。
满意到,我几乎不舍得向陈静雨要什么东西。
第十五章
回去之后,有平日里相熟的师兄弟,话里话外隐晦地向我打探,陈静雨传召我,有什么要紧之事。
我没有直说,只是同样隐晦地暗示我没事。
不是不能说谎话应对过去,但是没有必要。
陈静雨的事情是机密,他找我,尽管有许多人看到,但实则也算是机密。
当日看到的那些人,私下或许会议论纷纷,但明面上绝对不敢多说。
所以师兄弟们不敢直白地问我,我若清晰地说出因由,反而会引得他们疑惑。
陈静雨名声大,但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好名声,他凶,而且杀性重,每次他出面做事,要么是攻伐,要么就干脆是屠戮。
好像还没有过单纯的杀人,没有哪一个人值得陈静雨特意去杀。
被他那样明目张胆地传召,让我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谨慎生活,有了一些变化。
之前为难过我的一些管事纷纷找借口给我送礼物,明里暗里都开始给我大开方便之门。
那些没有为难过我的管事,在打交道时也对我殷勤了许多,无形中给了我不少的优待。
但是也给我带来一些麻烦,其中最麻烦的是,我要向沈霖解释,陈静雨召我是有什么事。
大多数时间里,沈霖喜欢慢慢来。有时候我觉得他喜欢这种一点一点打破我防线的过程。
他好像很想要看见我在他面前崩溃,颤抖。
我抬手想要推他。
真的难以忍受……他把我抱在怀里,一直慢慢地磨蹭,我觉得痒,又觉得不满足。
可是我被他抱着,没办法自己动。自己抚慰也是不被允许的,他搂着我的肩膀,像摆弄娃娃那样摆弄我。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自己也很想要,他忍耐的时候,眼睛幽深的像一口井,闪着微微的光。
我不太敢看他这个时候的眼睛,但我知道他也很难受。
难道只是想要折磨我吗?那他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