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63)
燃烧的熊熊火焰足以吞噬淹没一切——不仅能腐蚀兵刃、甚至能吸食灵息。
再修为高超的人,来到此间地狱阎罗, 都只能变为等待被烈火吞没的凡胎烂肉。
这条烈火岩浆铺成的路, 已经有千百年无人踏入。
就算真有金刚铁骨做成的人,能活着走过鬼焰道, 也没法打开鬼焰道尽头的虚空门。
因为开启虚空门需要一把钥匙。
一把踏遍三界都难寻的钥匙。
钥匙要用混血的灵元炼铸。
不论是仙魔混血、还是魔妖混血,这样的灵元都凶邪无比。
没人能从这样凶邪的人体内毫发无损地取走灵元。
包括灵元的主人自己。
因为邪元离体便成了毒, 会凶残贪婪地侵蚀接触到的所有东西!
直到将它们彻底腐蚀殆尽。
......
多年没有活物出现过的汹涌火河第一次迎来了它的挑战者。
穆离渊站在浩浪翻滚的河边。
赤红的天光将他的黑袍映成血色。
周围火星纷坠, 燎着他身后飘散的黑发、落进他的衣袍,在他身上燃起一朵朵冒着硝烟的血花。
恐怖高耸的焰山在红河投下巨大的阴影, 将来人笼罩成渺小的一点。
烈焰燃烧似群鬼叫嚣, 刺耳狰狞。鬼焰河巨浪滔天, 在岸边卷起通红的火舌,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吞食即将到口的食物。
穆离渊迈步, 踏进了火河。
炽热的岩浆瞬间腐蚀熔化了黑靴, 争先恐后地爬上他的小腿,大口啃噬着皮肉——
比炽水更红的血刹那间爆开!又融进望不见边际的赤河里。
他只觉得整条腿像在同一时刻被成千上万的恶兽一起撕咬!
痛得他冷汗骤落。
突然出现的汗珠顺着鬓角和颈侧以恐怖的速度滚落, 将满身黑袍狼狈打湿。
他又迈了另一条腿。
这里的鬼焰结界场将所有魔息与灵气都禁锢。
想要得到那个难得的东西, 就只能用血肉一步步走、用性命去试。
九死回生, 能换回一条命的东西,似乎用什么代价都不为过。
惊涛拍岸声把此间无人的地狱填满, 显得吵闹。
穆离渊听见无数种喧嚣的吵闹。
远处鬼焰山的沉闷嘶吼声、岩浆沸腾的热浪声、脚底血肉的分解撕裂声......
每一种刺耳的声音都是拦路的刀, 让本就难捱的这段路更加艰难。
撕咬他的火河太凶猛, 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
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脚。
他整个人都在烈焰里渐渐熔化。
他开始害怕。
不是怕死在这里。
而是怕自己这具身体的血肉太少, 不够脚下的火河吞噬。
怕撑不到鬼焰道的尽头。
他拼命地在翻滚的火河里向前走。
长河中心的炽烈深水埋住了胸口。
他听到自己浑身的皮肉骨血都在发出溶解开裂的声音。
沿着血脉和骨髓传进双耳、传进心里——在警告他,他做不到。
黑袍下摆大部分已经变作了灰烬。
穆离渊在翻腾的岩浆里看到了自己手臂和腿脚的白骨,在红色的岩浆腐蚀下冒出诡异的烟雾。
他已经什么痛觉都没有。
他只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在下一刻散裂成一堆骨粉肉沫。
他就要到了!
他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鬼焰道尽头的虚空门乌云滚滚,云层里垂落滑下暗红的岩浆,像是恶兽嘴角滑落的血。
黑云翻滚中似乎有一双残酷血腥的眼眸。
在死死盯着这个快要成功的不速之客。
身后的岩浆烈焰猛然高涨,巨浪从后袭来,将他整个人狠狠拍进滚烫的河中!
视野瞬间被撕心裂肺的血红淹没——
炽热的岩浆顺着耳鼻每一个缝隙灌进他的体内,心肝肺腑一起开始灼烧。
他猛地呛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向外滚热的血和往里滚热的岩浆撞在喉嗓里,绽开爆炸般的剧烈疼痛。
他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被岩浆拉进了深不见底的赤河。
他没有力气了。
不仅是身体,他的五脏六腑、经络骨髓、灵元血脉......全部都被滚热的岩浆灌满——它们贪婪地顺着每一条血管攀爬漫延,要残忍地将这个已经到手的猎物分食殆尽。
穆离渊感到河底尖利的碎石扎进了自己腿脚还未融化干净的骨头。
这才是真正的“刻骨”的痛。
原来也并没有多痛。
还比不上他每个夜不能寐的晚上。
他不能死......
他绝对不能死......
起码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若是他死了,这天底下,就再没有能进入虚空门的人了。
就再没有能救江月白的人了。
江月白......
江月白。
这每晚让他痛不欲生的三个字,
在此刻却成了唯一的稻草、成了救命的药。
他用尽全力从滚烫的河水中挣扎出来!
皮肉模糊的手指扒住了鬼焰河彼岸的泥土。
虚空门前阴风四起,吹来远处的沸水与火星。
吹得他浑身的撕裂伤口再次一齐叫嚣。
可他只感到欣喜畅快。
他还没死透!
他就要拿到那朵花了。
鲜血淋漓的腿脚已经站不住,只能跪着向前挪。
虚空门黑云缭绕,电闪雷鸣,在用嘶吼吓退来人。
血色的雨水从黑云中滚滚而落,将本就浑身是血的人浇得更加狼狈。
穆离渊颤抖着去自己怀里摸索。
却发现放在胸口的匕首只剩下了残破的刀柄。
金石打磨出的利刃,竟在方才的赤河中被腐蚀得丝毫不剩!
他扔掉刀柄,只余白骨的指节在四周的泥土里翻找。
他要找足够锋利的东西。
能划开自己丹府的东西。
可是周围除了泥土与鲜血,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穆离渊看着自己翻抓泥沙的手,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
白骨......
对,这里还有他自己。
穆离渊深吸了口气,用血肉模糊的右手颤抖着攥紧了血肉模糊的左手,而后咬牙用力一拽——
将自己的指骨狠狠拔了下来!
伤口处鲜血溢涌,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他只在想:这根骨头还不够锋利。
他俯身将这根指骨在身下的沙砾上摩擦。然而沙砾和泥土都太软,根本磨不锋利这根骨头。
他举目四望,远处的崇山上似乎有锋利的怪石。可那些山太远了,他根本爬不过去。
他又想起鬼焰赤河里有尖利的礁石。但他的身子就要散裂了,支撑不住再回到那样炽热的沸水里。
他重新看回自己的手......
鲜血模糊,可他的骨头不止一根!
穆离渊忽然看到了希望,慌忙用发抖的手握紧这根指骨,在自己左手的骨头上拼命摩擦。
赤焰灼烧的伤口和灰烬还没褪去,骨头之间的摩擦迸溅出更多骨粉与血沫。
诡异的“沙沙”声在阴风里传得四处打旋。
但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好像这已经不是他的身体。
狂风被鲜血的味道填满,血色的夕阳照着血雾里卑微匍匐的人。
穆离渊终于将自己的指骨磨成了尖锥,迫不及待地去解身前被赤河水侵染到残破的衣衫。
骨锋划开皮肉,流了他满手粘稠的血。
只剩下白骨的手指有些不受他的控制,几次在自己的血液里打滑。
他体内的魔元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牢牢地缩在丹府深处。
他的手指拼命向自己腹部深处抓着,只抓出了断裂成碎条状的灵脉。
他开始愤怒。
愤怒为何自己的身体如此不听话。
他甚至在一瞬间想要用尽全力下死手!
但他又忍住了。
他还得活着。
他还要活着拿到那朵花、再活着回到魔界去、再看着江月白吃下去。
才能死。
穆离渊的手在自己体内不顾一切地翻搅,终于抓住了自己的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