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他有九条命(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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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这次死的是秋山家的二儿子。”
“可不是吗?让一花家那个又白欢喜一场。”
一阵说话声传来,小店和槐树广场距离不算太远,一晚上的时间,槐树广场树下就莫名多出一具尸体,栖霞镇很多人都围在这里,远的近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在时澈前方的是两个中年妇女,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了,另一个稍微年轻点,但也大概四十出头了。
两人斜着眼睛,瞟着槐树广场中心的位置,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她们后方的时澈,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一花家那个等好久了吧?一个月?两个月?”年长的妇女问:“一花家的多久没回来了?”
另一个妇女撇撇嘴,道:“说是有一个半月了,还杳无音讯呢!”
“一个半月?!”年长的满脸惊讶,连槐树广场那边的热闹都不看了,吃惊地看向身边的妇女,问:“身上带多少都不够用了吧,这么冷的天,恐怕凶多吉少。”
另一个满不在乎,还踮着脚往里看,随口答道:“谁知道人家带了多少雄黄呢……不过一花全家都盼着她当家的早点死,欠了那么多外债,要是不靠补贴发一笔,恐怕只有抓到鬼蛇才能翻身了。”
说完补充道:“可是鬼蛇哪可能抓得住!”
盼着早点死?
哪有盼着家人早点死的,还有那个补贴,又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进到时澈耳中,让他诧异地向两人望去,可那两人脸上神色如常,仿佛讨论的是极正常的东西。
好像时澈刚刚听到的,都是幻觉。
“也是!”那个年长的点点头,又转回去继续看热闹,嘴里还说着:“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挖药材能有几个钱,还不如抓蛇来得快。而且我们栖霞镇是福地啊,别的地儿的蛇都会冬眠,也就我们栖霞镇的蛇!无论多冷,下多大的雪,都能寻到宝贝。”
另一个妇人道:“最近的蛇也不好抓了,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啊。”
年长的附和道:“可不么,听我家那个说,成了精似的!”
另一个妇人叹了口气:“好歹你家那个都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竟还是空手回来的!”年长的埋怨着,忽然意识到妇人话中的意思:“你家那个……多久没回来了?”
“也快一个月了。”另一个妇人语气微妙。
时澈蓦然看向她。
按照她们对话的意思,村里的男人进山都是为了抓蛇,而进了山这么久没回来,恐怕是出了事。
更何况,别说进山抓蛇,这种天气就是旅游,一个月不出现,都该去报警了!
也不知道这妇人是不是去报过警,还是已经去寻过了。
还是……和她们口中的一花家一样,盼着她家人早点死呢?
“那恭喜你啊!”年长的一句话,让时澈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面前老妇脸上的惊喜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时澈,她是真心为另一个妇人的家人进山失踪而高兴。
“哎!光失踪有什么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这样,要蛇没有,要钱也没有。”另一个妇人笑笑,脸上不见一丝伤心或沮丧的表情,“还是要把人找回来的。”
年老那个脸上笑眯眯的,望着另一个妇人道:“那就祝下回在槐树广场出现的,是你家那位了!”
时澈彻底沉默下去。
“怎么了?”白鹄立清亮的声音宛如划开迷雾的光。
时澈转身,看到兜里塞了好几个糖果的白鹄立。
想到自己的怀疑,时澈就忍不住失笑,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小妖怪,贪嘴成这样。
白鹄立见时澈的笑,赶紧捂住衣兜,理直气壮地说:“你笑什么,我都付过钱的!”
“是。”时澈见到白鹄立,刚刚听到两个妇人对话的惊悚感觉消散开去,揉了揉白鹄立软软的头发,“走吧,去山里看看。”
去看看那些蛇,还有所谓的失踪,都是怎么回事。
两人本说好了要去山里一探究竟,正要离开,一声高亢的喊声响彻槐树广场:“大牛啊!你可算回来了啊!”
时澈回头,竟看到昨天晚上偶然撞见,和旅店老板娘聊天的女人,还是那双黝黑的手,抓着一叠白麻布,赶到了槐树广场,扑向中间躺着的人。
也许是想哭的,但是那一声大喊中,时澈感觉不但没有听到哭腔,反而带着一丝欣喜。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两位妇人的离奇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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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鹄立似乎对去山里格外有兴趣,也许比起在栖霞镇,他更愿意往山里去。
即使他们都知道山里有那些奇怪的蛇,很危险。
两人一路走出栖霞镇,路两边都堆着厚厚的积雪,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丝绿意,只有光秃秃的树干,还有裸-露在外的泥土,在白雪的半遮半掩下,悄悄探出一点其他颜色。
哪怕在大晴天,太阳好像也只是为了照明而存在,气温依然低得叫人发抖。
一直在走路,时澈也感觉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被冻成了冰雕,寒意还在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寒意无法避免的,似乎从灵魂深处透出,从体内透出。
似乎越来越冷了。
时澈问:“小鹄立,你冷吗?”
白鹄立脚步顿了一下,但看向时澈的时候,眼神却坦然而热忱:“因为天气太冷了吧,阿澈冷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
说着,一双热乎乎的手就捧住了时澈冰凉的手指。
“你看,这样就都不冷了!”白鹄立弯着眼睛笑笑,继续往前走。
虽然栖霞镇四面环山,身处谷地,但进山的路,还是只有那固定的一条。
在这个季节,没人会进山再挖药材了,或者说,除了抓蛇,不会有第二个理由往山里去。
槐树广场上的尸体还吸引着整个栖霞镇的注意力,时澈和白鹄立往山里去的时候,一路上竟然都没遇到一个人。
时澈看着前面白鹄立的背影,生生咽下了对路线的疑问。
白鹄立走得很有信心,连步子都不曾停顿一下,到了山中没多久,那条人为踏出来的小路就慢慢消失了。
毕竟如果一直沿着一条路走,路上可以找的药材,能抓的蛇都被清干净了。想要有收获,就要往边上的小道另辟蹊径。
可白鹄立却像是认路一样,径自领着时澈往更深的山里去。
这时候,时澈才有种白鹄立或许真的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者说不是生活在栖霞镇,而是生活在这里。
在山里。
哪里有个土坑,哪里有块石头,白鹄立都一清二楚。
时澈对自己现在时不时冒出的一些想法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毕竟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他觉得有问题的,多半都已经实现了。
只是他们没走多远,山林忽然变得暗了下来。
明明还在白天。
不是被云挡住太阳的暗,而是两人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中,忽然从白天转成了黑夜。
“这片山中果然有问题。”时澈轻声道,看不清前路,两人也停下的脚步。
更离谱的是,他们发现周围开始变暗就往回走了,可依然不可避免地走进了一片黑暗中。
第70章
周围越来越暗, 仿佛天上的太阳也被黑暗吞噬了。
渐渐的,周围的路都看不清了,只有积雪在他们脚底下被踩得吱呀吱呀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