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掌门的糟糠师弟回来了(110)
胥朝起:……
他撇过头,不去看他师兄。
他不过是少修炼,少参悟些道法罢了。
胥朝起起身,温朝夕为他整了整衣杉,他转身朝着阵法走去。
困倦让他连打哈欠,也不知为何,他复生后觉总是很多,性格骄了不少,人也懒惰了不少。
但好处是他的悟性比以前高了,尤其是阵法,基本上脑海一有大概,相应的阵法就成型了。
他往阵中一站,七窍被封闭,脚下逐渐变烫,丝丝戾气涌了上来,他微微皱眉。
远处,温朝夕伸出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杯茶轻抿。见状,他吹散茶上热气,摇了摇头。
胥朝起本想看一下心中的执念,半晌,他错愕睁开双眼。
他蔫蔫地低着脑袋回来了,温朝夕放下茶杯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胥朝起点了点头。
温朝夕浅笑了声:“虽你境界尚低,但也是出窍修为,这等阵法无法让你看清心中欲念。”
胥朝起抬眸。
温朝夕给他倒了杯茶,哄道:“今日回去,师兄为你布阵。”
*
海上,小鱼在水里穿梭,一群鱼虾跟在他身后唤着“大鱼大”。
“大鱼大,再变一次让我们看看!”
“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一旁的鲸鱼也点了点鱼头。
小鱼美滋滋的,当即就将自己变作一个宫殿那么大。
周围的水略有升高,鱼虾们被一瞬间挤到很远处。
“哇!大鱼大厉害!”
小鱼又缩成了小半丈长,在鱼虾的再次惊呼中飞到了天上。
仙鹤们见到这只会大会小的鱼又说起酸话了。
“瞧瞧咱们鱼哥就是不一样。”
“就是就是,怪不得咱们比不上了……”
小鱼回头看了一眼,仙鹤们抬起高傲的头颅。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一阵破风声,黑色的羽翼扬起,扶摇上千里。
小鱼察觉到了什么,那两只黑鹏映在它眸中,让它瞳孔一缩,童年的回忆如冰冷的潮水向它涌来。
它身子一缩,变成巴掌那般大小,弱弱地躲在了礁石后面。
仙鹤们被小鱼这一出搞得不知所以,它们呆呆地瞧着小鱼往它们脚下的石缝里钻去。
“喂!你这鱼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你怎么不飞了?”
小鱼颤了颤,缩得更厉害了,它挤下去后,只敢露出一双鱼眼往缝隙外瞧。
“啧啧,鱼哥你这就掉格了!”
仙鹤们正想趁机调侃几句,只见远方的两只黑鹏缓缓飞到它们面前。
黑鹏们翅膀一收,化作少年的样貌,先是扫了一圈周围,再抬起下把高傲地对仙鹤们道:“你们可见过那孽障?”
一听“孽障”,小鱼埋进了石缝里颤了颤,昏暗的回忆涌了进来。
“孽障!”不知是谁踢了它一脚,将它踢到了角落里。
“白鲲,呵。”冷笑声在小鱼脑海里久久未散。
“你……还吃什么?若不是看你是凰女之子,怕不是早就被丢到城墙外的岩浆里了。”
记忆中它总是被踢来踢去,瘦骨嶙峋。
它好不容易寻来一块叼在嘴里,却被抢走。比它小的族弟身形却比它高大无数,没有人帮它说话,它们在讥笑它,孤立它,冷落它……
痛苦的回忆让小鱼越来越冷,它好像忘记了它的身份,它又重新回到了那座王宫。
“孽障?你喊谁?”仙鹤们瞪着眼睛望着那两只黑鹏。
黑鹏嗤笑了声,对这群俗鸟颇瞧不上眼。
它虽是不屑,但为了寻找那孽障的踪迹,还是道:“我方才在次瞧见了一只白鲲的踪迹,等一会儿就不见了?”
仙鹤们彼此大眼瞪小眼,其中一只鹤拧过头来:“什么白鲲,我等不知,但你这傲气最好收一收,我们堂堂南境仙鹤,岂由你们俩在这儿放肆?!”
黑鹏:“呵,不过是只仙鹤罢了,我乃远古神兽!”
仙鹤们恼火:“进我南境,就得入乡随俗。再不把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禀告灵兽道君,再由灵兽道君禀报给长宗,到时给你们什么神兽族好果子吃!”
“你!”
另一只小黑鹏见状不对挡住了兄长,并低声道:“鲲鹏族刚解禁,万万不可闹事,还是低调好。”
大黑鹏抑住了火气,敷衍弯腰见礼,尽量好脾气道:“诸位有没有见到一只白鲲……白色大鱼。”
它想仙鹤们不懂鲲鹏族,特意换了种说法。
仙鹤们从对方说出“白鲲”时,便已猜到那说的就是小鱼,但还是仰起脑袋道:“白的怎么样,黑的又怎么样?”
缝隙里的小鱼闻言轻轻抬起了鱼头。
大黑鹏一听竟敢将白与黑相提并论,压抑着怒气道:“黑鲲是王族,白鲲是孽种!”
小鱼颤了颤,窝在礁石里沉默。
谁至与它向来不对付的仙鹤一听就炸毛了,怒骂道:“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看这黑鲲倒是丑得很,白鲲好看!”
“就是!”一堆仙鹤跳出来附和。
“就是个颜色还被它们分出美丑来?”
“我瞧着这白鲲最美,要是上面带点火色纹路更好看。”
“对呀,说不定这白鲲还是族中第一美鱼,它们是嫉妒白鲲!”
一听火色纹路,黑鹏哪儿还有不懂?
这群仙鹤分明是见过那孽障!
小鱼闻言开始抖动,它在礁石里拱了拱,泪珠混合着海水。
黑鹏们气结,一群无知之辈!
大黑鹏手指颤抖指着它们:“白鲲是不祥之兆!”
仙鹤们叽叽喳喳。
“谁定的不祥?话都由你们说不是?我看你们才不祥!”
“呀!怪不得我的灵草被偷了,原来是碰到这两只家伙,真是不祥呀!”
其中一只仙鹤故意歪倒,靠在了另一只仙鹤身上:“呀!都是你们俩太不祥了,害得我都摔倒!”
“哼!怪不得我太太太太爷爷三百岁就早死,原来是提早感知到你们的厄运,真是晦气!”
“赶紧滚!”
小鱼咬住嘴唇,它拼命往缝隙里塞,想要压住哭腔。
王宫里的势单力薄似乎成了过去,它也终于有了帮它说话的生灵。
毕竟是南境,黑鹏不敢轻易动手,只能恶狠狠瞪了它们一眼,让它们好自为之。
仙鹤们嗤笑,它们才不信这些,它们在出山时灵兽道君就和它们说:[不祥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更何况,那两个憨憨知道是谁收养了所谓的“白鲲”吗?
仙鹤们没忍住笑了。
黑鹏们走后,小鱼颤颤从礁石里爬出来,身体越变越大。
它从自己的兜里翻出了零花钱分别装进了十来个红包递给了仙鹤,让它们去买灵草。
仙鹤们意思意思收了两三个,挑眉道:“呦,鱼哥你这不行呀!怎就这两个小毛头就把你吓住了?”
小鱼垂下脑袋,眼角有泪水在晃。
“得了,鱼哥,我看它们加起来都没有你一只厉害。下次要敢来,你直接变大,一尾巴抽飞它们!”
“听到了没有?”仙鹤用翅膀戳了戳它。
“唔。”小鱼望着地面,点了点鱼头。
海浪翻滚,海鸟在水面越过,黄昏留下倒影,胥朝起和师兄也回到了仙宫。
寝宫,明灯亮起。
胥朝起靠在师兄怀里,他们脚下有大阵亮起。
胥朝起仰头问:“师兄,你可能度过这阵?”
温朝夕为他将碎发别的耳根,低眸道:“师兄能。”
梦中的七情六欲又在能抵过现实里活生生的人。
梦为假。
他弯腰下巴贴在胥朝起面颊……小曜为真。
梦里的都是妖孽。
胥朝起弯眼一笑,跌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