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恋人[未来](32)
一种他已经不需要了的依赖感。
这样的感觉锈蚀着他的防御,诱惑着他向后退去,重新回到那段他已经决心放弃的,不会有结果的关系里去。
警戒心和旧日的习惯交杂在一起,成为了一种尤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混乱。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的话语不会从任何角度改变他们两人的处境,长久以来的孤独却让他想要伸出手去,从生化人的身上得到些许的温度和慰藉。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持续到最后,肖低声地问了他:“我可以拥抱你吗。”
尤金低下头,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口拒绝。
……
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却也小心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姿势和力度,没有让这个拥抱出现任何角度的越界,从而被尤金单方面的叫停。
被他的双臂丈量着的身躯比起之前消瘦了许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胸口的疼痛感竟然胜过了一直在那里横亘在那里的独占欲,以及对于被抛弃的恐惧。
他小心地将嘴唇靠近了尤金的发顶,却没敢真的吻上去。
……刚刚他对尤金所说的话语,没有一句是谎言。
然而在这样的表述之下,还藏着两种互相对立,截然不同的情绪。
一半的他觉得自己卑微而不足——他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带着热情吻上这个人类的嘴唇,然后像所有正常的爱人一样,结合成令对方完满的另一半。所以他只希望自己给出的东西能够占据尤金尽量久的注意力,身份不论,能留在这个人身边一天算一天。
而另一半的他则想把这个人关进黄金的笼子里,让这个人再不会有机会将自己轻易地甩开。如果自己能达到这个目的,他能抛弃所有无用的软弱的情绪,小心的谋划,认真的盘算,做出任何需要的伪装,只为完成这一次不允许失败的捕猎。
被动或主动,这个人对于他来说,都是无论如何不能失去的东西。
而对于这样一个他在乎到了极点的人,他有不止一个迫切的问题。
他耐心地等待着尤金平复下来。然后他松开了自己并不想松开的双手,一边看向尤金的眼睛,一边问出了一个十分合理而无害的问题。
“尤金,你为什么会认识裂流号上的人?”
——他想要知道尤金的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迈尔斯叫尤金“小家伙”即”littleone“,可以用来称呼年纪小的兄弟姐妹/孩子,也可以是给心爱的人的昵称,是个很温暖的称呼,没有中文看上去那么刻意。
希望大家对这次的万字更新还满意(鞠躬)
还有时间的小天使们,希望你们可以听我继续唠叨一下。
这篇文的构架有点复杂,题材又冷,真的不是很好写。能够撑到入V这天,多亏了在一开始帮我看文的老师,以及和我一起码字的小伙伴们。
其中我的基友小药罐帮我一字一句的看了这篇文前十五章,硬让我废了几万字的稿子,也打消了我自暴自弃写大纲文算数的念头。
所以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可以请你们搜一下“小药罐”这个笔名,然后收藏一下她的新文“黎明前的最后一秒”吗?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合掌)。
给大家放上文案:
星历806年,与联盟一战中,帝国损失惨重,被誉为战神的律恩元帅被卷入虫洞风暴,就此陨落。
被迫签订和平条约25年后,帝国强制推行ABO性别改造计划,以稳固秩序,促进生育率。
帝国首富的独子柏逐月意外捡到了一个Omega的实验体。这个Omega精神力超群,能以一念之力驱动帝国编制内所有的机甲,却脆弱得连手握得重了些都会留下淤青。
在贵族们为性别改造斗得你死我活时,柏逐月只想保护住自己怀里的Omega。
他还不知道,随着帝国的秘密轰然倾塌,他的心也将千疮百孔。
.
在誓言和浪漫的定义早已经模糊的时代,柏逐月在书中读到了过去对爱人宣誓忠诚的仪式,满心欢喜地为了爱人做了一枚早已绝迹的戒指。
当晚,他的Omega望着他熟睡的侧脸,将无名指上戒指轻轻摘下。
“如果在还有未来的时候遇见你,我会收下。”
……以上,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第二十七章
——你为什么会认识裂流号上的人?
冷静下来的尤金向侧旁靠了靠,觉得肖的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委婉了一些。
毕竟这个问题的本质,实际上是“为什么你会成为星际海盗舰上的奴隶”。
如果能够回避的话,他也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只不过他总是要带着肖去往主舰,而他的过去对于船上的人并不是一个秘密。
“我十二岁的时候,因为一些意外,被人卖去了中枢外的黑市。”尤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说着一个不太有趣的故事。“那个时候船长可怜我,怕我落到别人的手里受苦,就把我买下来了。”
他随意地笑了笑:“不过除了打烙印的时候疼了一点,我在船上的待遇并不差。毕竟年纪小,所有人都让着我。”
“而且裂流号跟别的船不一样,就算是打了标记的奴隶,也是有可能在船上正当的活下来的。好比迈尔斯,他跟我同一时间上的船,但是很快就成了战斗员。”
然而大部分的人,包括刚上船的他自己,都不是靠着这个身份生存的。
尤金没有把这后一半的信息告诉肖。
“虽然有点曲折,但是结果对我来说并不差。我很喜欢船上的人,他们算是我真正的亲人吧。”
尤金抬眼看向肖:“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肖摇了摇头。他就算有想问的问题,以尤金的组织语言的方式来看,对方必定不会想要回答。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
肖离开了尤金的舱位,然后直接迈向了主舱。迈尔斯正对着一块投影屏清点着补给单上的项目,看到他来了,回过头很公式化地笑了一下,又将视线放回了工作上。
“哄好了吗?”
红发的男人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问他。
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确实欠迈尔斯一句感谢。
“……谢谢。”
“小事。”
迈尔斯没有继续多谈的意思,但是肖还是让自己的问题出了口。
“当年尤金为什么会被卖到黑市去?”
迈尔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过身,非常平静地看着肖,给出了一个简洁的回答。
“他被人绑架了。他的家人拒绝付赎金。”
……
尤金坐在自己的铺位上,从带过来的行囊里翻出一个油纸的小包。他从中取出一小块烟草放在了唇后含了含,然后慢慢地咀嚼了起来。
早就习惯尼古丁的身体几乎要为此发出一声叹息,尤金靠在舱位的墙壁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或许是因为肖的问题,他回想起了近二十年前,彻底改变他命运的那一天。
——那是个星期五,他每周从公学回家的日子。
变数发生的时候,他刚刚踏出糖果店的门口,背包里放着刚刚买好的,要带给迪特里希的曲奇。
他自己并没自觉,十二岁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最标准不过的贵族子弟。行为有礼,气质沉静,身形虽然还没有正式的抽长,已经可以想象日后会是怎样的姿容挺拔。
尤其是那双漂亮又显眼的金色眼睛,不会让任何人错认。
自小便知道自己身份的他不喜欢烦扰佣人和保镖陪在侧旁,所以就算是往来无夜之地里繁杂的商业区,他身边也没有别的什么人。
当两个高大的成年男人同时从他身边靠近的时候,他没有过度的警觉。这是白日里路人最多的时段路段,从理论上说,不太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不太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他还记得自己那时抬头看见的天空——碧空如洗,阳光正好,天际线的正中是远处的白塔,一切看起来安详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