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做巫师是一种什么体验?(79)
活得长的大多性子也慢,爱也好恨也好都没那么干柴烈火——虽然及时行乐的劝告也是从钟双明嘴里说出去的, 但真的代入到时律身上, 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要不是对面是时律,他都要怀疑班西用了法术下了迷魂药。
“我觉得还好。”时律眨眨眼睛, 他的记忆不太完全,并不太明白一个妖怪的正常谈恋爱进度应该是个什么效率,可谈恋爱这种事情又没人规定一定得符合平均进度,其中某一部分天赋优越腿长跑得快些, 总不能砍了他的腿非得让他慢慢来吧。
要不是班西在这方面实在有些别扭,时律觉得自己的进度还能再快一点。
“就……一种感觉。”时律没办法用语言跟钟双明这样没谈过的单身鸟形容, “他就应该是我的,你懂吧,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你们小情侣的事情我不懂。
钟双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啪啪啪捧场地给时律鼓掌。
这事情我也不想懂。
虽然好像很快乐。
时律只是想秀,无意跟钟双明多纠结有的没的,一句话总结道:“及时行乐,还是你告诉我的。”
人类的生命那么那么的短暂,短暂到即使他能够拥有班西剩下的余生也凑不够百年,那么每一秒用在怀疑纠结和瞻前顾后上的时间,明明都可以用来抱住自己的恋人,去做一些更快乐的事情。
钟双明忍着没把自己的四个瞳孔亮出来对着时律一起翻白眼,“那你还出来跟我喝酒。”
时律捧着酒杯乖乖巧巧的样子,“他把我赶出来了呀。”
在这样那样以及又毁掉班西一条裙子后,班西面无表情地把被窝里满脸猫猫无辜加娇娇可怜的小猫咪揪了出来,先摸了两把毛肚皮又捏了好一会粉肉垫,最后提上裤子不认猫地把他关在了门外。
所以挠了半天门无果的娇娇只好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来找钟双明喝酒,怀抱着找个狗头军师的念头,一张嘴就炫耀了半小时实非他本意。
嗯,他这叫故意。
钟双明的四个眼珠子还是没忍住翻到了天上去,灵活运用了自己不久前刚学会的网络用语,“明白了,我不是真的人,你是真的狗。”
……
的确是真的狗。
班西从床头柜里扒拉出一瓶子恢复药剂灌下去,不愿意去想自己究竟在怎么惨烈的前车之鉴下才把这种应急药放到了床头柜里。
他又瘫平了一动不动地缓了几分钟,等药剂起作用才感觉自己掉了的半条命稍微补回来一点。
嘎——
奥吉莉亚蹲在床头嘲笑他,自从上次她察觉到班西能量不稳跳出来差点被闪瞎眼,还叫时律凶悍粗暴地塞回去之后,但凡这种情况她都缩得比鹌鹑还老实,以至于班西趴在床上起不来都能嘲笑她未经人事的纯情。
死得太早怪我咯。
奥吉莉亚咬牙切齿搜肠刮肚地反击,拍着翅膀跳脚的样子可爱又有些滑稽。
班西从自己还能在她身上看到重叠的人形判断,自己距离彻底失去意识只有一步之遥。他皱着眉头支使迟钝漂浮的内在感知运作起来,关掉那扇已经对他开启了门缝的“门”。
昨天晚上某位太过努力加上地上那条碎布条一样的裙子当道具,他的内在感知完全打开又被过度的神秘灌注进来,好在吃一堑长一智他憋住了到嘴边的治愈法术,昏过去得爽快利索。
“昏迷”是他的身体作为“剑”在起效的结果,察觉到他能接纳的神秘到达极限时关闭他的意识,把他的灵魂投放入安全屋,以避免他的灵魂被“门”的另一边呼唤过去
想想要是时律发现做着做着发现他突然断了气的场景……
班西抬起手遮住脸,断断续续地笑了几声。
这有点坏心眼,可他想想那场景,真的感觉很有趣。
奥吉莉亚拍着翅膀压在他胸口,嘎嘎了两嗓子居高临下地看他。
笑什么笑,被搞到起不来还笑,记不记得今天晚上有正经事要干,葬礼上主理人迟到失仪是要被挂起来打的。
“好好好,我没忘。”班西活动了活动身体,恢复药剂充分发挥了作用,酸疼和控制不住的发颤已经消退得差不多,差不多也就是横跨欧洲追杀某吸血鬼之后的疲惫程度,足够应付一场葬礼。
奥吉莉亚用翅膀糊了他一脸,叽叽嘎嘎很想来一通责任和家族信誉的重要性讲座,但对上班西满脸无辜抬着眼看她的神情,一肚子教训又堵在了嘴边。
那神情就很像是撒娇的小朋友,透着必然要被宠爱顺从的笃定。
“因为很舒服嘛。”班西用糖很好吃就要多吃一块的语气说道,起身从衣柜里扒拉出两条裙子,话题转移得生硬又理所当然,“晚上穿这条?还是这条?”
奥吉莉亚也就像是班西小时候会偷偷往小男孩嘴里多塞一块糖那样,视线转移到了他手里的两条裙子上。
班西母亲的体型其实与班西并不相仿,那位夫人有着比许多模特都标准的窈窕身材,除了孕期外所有的裙子都是最小码。
更早些时候,班西还是个没怎么发育的少年人的时候,那些裙子只要稍稍改动他就能穿进去,现在却是每一条都相当于重新缝制过的大改,才能装进一个一米八五以上肩宽腿长的成年男性。
多亏班西一直保持着年少时控制身材的习惯,没有因为成年身上长太多的肉,不然即使他能把自己塞进裙子里,视觉效果大抵也会惨烈到他母亲不愿意降临。
奥吉莉亚挑了一条宽松些的裙子,班西母亲很少有这样宽松高腰的帝政风格长裙,不会勒住腰也没有过多的繁复装饰,简单舒适很适合劳累过度直不起腰的班西。
“我都说了不会影响的。”班西无奈地接受了来自老祖母的体贴,打开装配饰的盒子挑选适合的首饰,之前几天只有他和威尔斯先生见面,他就偷懒什么都没有戴,但今晚的正式场合敷衍不过去,起码耳环和项链两样标配逃不掉。
唔……
班西摸摸自己的耳垂,摸是能摸到打过耳洞的痕迹,但想想自己上次带耳环的时间,以及在此期间自己用了多少次治愈法术灌了多少瓶恢复药剂……
班西从首饰盒里摸了个耳钉试探了一下。
……
果然堵上了。
要不然他为什么挑个纯银的耳钉。
班西熟门熟路地手上用力,耳钉微尖的头在刺痛一下后穿破皮肉,牢固地钉在他的耳垂上。
另一只也如法炮制,再用一个下午适应适应,晚上挑个宝石没那么多没那么闪的耳环戴就行。班西到现在都记得成年礼上那一对蓝宝石耳环的分量,加上装饰的钻石和嵌套的黄金,沉得他耳朵生疼。
班西对宝石的理解就到能量疏导和法术增幅的偏向性为止,反正他是无法理解那些夫人小姐们为何热衷于把自己装点得像个首饰展览柜,哪怕葬礼上都要闪闪发光,还对他随手戴上的珍珠耳环发出嘲讽,让嗤笑声响亮到半个会场都能听见。
这位夫人他认识,有过一面之缘没太深的印象——严格来说是他单方面没什么印象,作为被他废掉的那位前上司的直系亲属,这位夫人对他大概单方面印象极其深刻。
“你不应当向我行礼吗?”她的嗓音尖锐,拖着猫叫一样的尾音。
她的家族也确实有着一部分来自猫王国的血统,若非如此班西也不会咬着牙忍了那位前上司那么久。
他身上的神圣誓约对他们也有一定的反应,贸然反抗他遭受神圣誓约反噬的概率很大。
班西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微笑,“夜安,尊敬的夫人。”
他垂下眼眸微微俯身,脑袋里过了一遍今晚葬礼的客人名单。
威尔斯先生活了两千五百年,交友广阔血统高贵,在神秘世界里颇有几分分量,因而今晚有资格出席他葬礼的也不是无名之辈。
吸血鬼的葬礼比初拥还要重要,可以称得上一个吸血鬼最为重要的仪式,哪怕彼此有生死仇怨的客人都在此刻摒弃了嫌隙,千里迢迢远渡重洋只为了送老朋友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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