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宫里一只喵(62)
“大仙!你这只大傻猫!!!”
尚昕在房间里气得跺脚,扬手就要摔了手里的琉璃瓶,但是举到最高点,胸口的一阵刺痛却是让他微滞了动作,愣了片刻后,还是缓缓放下了琉璃瓶子将其重新封严重新小心翼翼地装进那木盒里。
转头,拉开门追了出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他想让他变成人难道不对吗?他想他都快要想疯了,可是面对他的猫形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简直辛苦死了。
“人形、人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小混蛋整天都在想什么,半夜抱着朕没完没了的作春梦。”
“这才几天?就嫌弃朕了?没有人身就不能陪你了是吧?这十几年,难道朕不都是当猫陪着你?朕看不是不能陪着你,是不能陪着你上床才对!”
“嫌弃就嫌弃,直说就是,朕又不会缠着你不放,做什么一嘴胡编乱造,弄什么公羊血,臭死了!居然还想用那种东西涂到朕身上,朕信你才有鬼。”
一边嘟嘟囔囔地生气,大仙一边拿爪子使劲地刨院子里尚昕最喜欢的那棵梨花树,不一会儿功夫,树干上就被他刨出两道明显的爪印。
尚昕紧跟着追出来,本以为大仙会一气之下跑掉,正头疼要到哪里去找呢,转头一看却发现那家伙正在院子里可劲祸害他心爱的梨花树……
当然再心爱的树,也没有心爱的大仙重要!
于是他就悄悄站在不远处听着大仙一边使劲刨树,一边嘀嘀咕咕。
他自幼习武、内外兼修,耳力远比寻常人聪敏,虽然因为怕再惊走了大仙他不敢离得太近,但好在他的院子里一向清静,并没有繁杂的声音扰耳,所以大仙那一句一句即使没有完全听清,也听了个五、六。
听明白大仙在闹什么脾气,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转头反省,他又感觉大仙气的没错,他心底里确实有几分大仙所言的焦躁。
他想他,这没什么可掩饰的,他想他想得心也疼,身也疼,可是直到大仙生气,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份焦躁似乎伤到大仙了,让他误会自己好像只是看重他的身子而已。
看重吗?
当然看重!
但绝不是因为看重他的身子才看重他啊!
这才是最根本的误会所在啊。
想到这里,他再不犹豫,大步上前,一把将已经把树干扒出深深两行大洞的大仙抱了起来。
“再祸祸这树可真活不成了。”
大仙一爪子挠向尚昕,“朕就要祸祸怎么着吧,放朕下来,朕今天非挠死它不可!”说着四爪用力就要往下蹦,尚昕哪肯再放他下去,赶紧手忙脚乱地抱紧了,一把按在怀里。
“好了,好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别祸祸树了,要祸祸,你祸祸我好了。”说着,尚昕拉起大仙的爪子便朝自己的脸上拍过去,大仙原本张开的爪间瞬间收了回去,拍在尚昕脸上的自然只有软软的一团肉垫子。
见大仙安静下来,尚昕抱着他就背倚着梨树席地坐了下来,手却没有放开大仙的小毛爪子,只抓着他的爪子,拿那软软的肉垫在脸上轻轻地蹭,“之前,是我说错了话,让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朕才没有误会。”大仙不满地用力地顶了一下尚昕的脸颊,轻哼一声。
“就算你永远不变成人形,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变,我已经想好了,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是再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所以,若是你能变成人,自然是最好,若是变不成人,那我就做一辈子孤家寡人,一生一世就守着你这只猫过一辈子。”
大仙顶在尚昕脸颊上的爪子直直地伸着,就那样忘了收回来。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少年,他……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吗?
“可是,也许你将来要做皇帝。”大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尚昕却冲着他瞪了一眼,“皇帝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他日我若为帝,就不设后宫,只需要一座起居殿就可以了,因为我绝对不会让你睡到除了我的床以外的地方去。”
“你……那,那皇嗣怎么办?”大仙继续着自己尴尬的问题。
“皇族近支多的是,肯定有的是人愿意送孩子进来给我养,等把皇嗣养大,天下也太平了,我就带你寻仙访道去,你活了几百年不老不死,我却不能,所以,我要去寻长生之法,跟你千秋万载,永远在一起。”
不管尚昕说的话能不能实现,是天真还是傻气,大仙心中如狂风巨浪般翻涌的思绪却只有一条——
尚昕所设想的这些未来,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
大仙瞬间有些茫然,难道,一直没有用下真心的其实是他吗?
第111章 那事做多了伤身
“那个瓶子呢?”大仙趴在尚昕怀里拧巴了一会儿, 终于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尚昕差点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了,赶紧从怀里把那个琉璃瓶子取了出来。
“那个……你, 你先去找两团棉花来。”大仙拿爪子使劲捂着鼻子, 特别嫌弃地看着那个瓶子。
但是只要大仙肯尝试,尚昕自然一切听他的, 立刻回房并吩咐人拿了两团棉花过来,细心地替大仙堵了鼻子。
“那……那就来吧。”站在桌子上, 大仙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绷紧了身子, 紧紧闭上了眼睛。
那血被抹遍了大仙全身上下, 就连尾巴尖眼睛底下脚垫子尚昕都没有放过。
好不容易抹完了,尚昕紧张地追问大仙有什么感觉没有,大仙却只是紧闭着眼睛摇头, 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只除了感觉自己臭得好像刚是从羊下水里钻出来一样。
在尚昕的强烈要求下大仙硬憋着气又忍了半个时辰,直到那些血在他的毛上结成大片的血痂,硬扎扎地好像刺猬一样竖满了全身, 他实在忍不了,跳着脚让尚昕赶紧给他洗了。
尚昕难掩面上失落和困惑,但终于还是让人送来水给大仙彻底洗了个干净。
倒出去三盆水, 终于不再揉搓自己的大仙,看了眼水面上飘着的浮毛,有气无力地趴在盆沿上很没诚意地安抚尚昕:\"好了好了,朕知道你是一片好意, 但是恢复功力的事还是让朕自己想办法吧,你就不要再瞎折腾了。\"
尚昕没接话,只是上手把大仙从水里捞出来,放到厚软的棉巾子里一点点替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
经过这一番折腾,大仙早累了,房间里地龙烧得暖烘烘的,干净的布巾上散发着让人舒适的阳光的味道,尚昕手脚又轻,很快,大仙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在他困意浓浓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轻柔抚触在他背上的手已经换成了唇,尚昕轻轻亲吻着大仙的后背,心里有失望有伤感,但让他意外的是,他感受到更多的居然是心疼。
若是没有亲眼见到过大仙化形成人之后的绝世风姿,没有亲身感受过他举手投足间便可摧山裂石的强大力量,那么对于他现在这样一个温温软软人畜无害的猫咪模样,他定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会觉得这样不好。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大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他自愿的。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因为他努力想让他重化人形而感到愤怒,但事实上,他能感觉到,大仙自己也很沮丧。
品尝过力量的滋味再重新失去,就好像得到过权力后再被夺走,没有人喜欢这种感觉。
尚昕再次亲吻大仙的额头,他已经趴在棉垫上睡熟了。
他拿起旁边的梳子小心翼翼地替大仙整理被揉乱的绒毛,一边梳着细软的毛发,一边忍不住去猜想大仙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就在这时,他只觉手心有点微烫,游走的思绪一下被打乱,低头一看,却见睡梦中的大仙身上居然隐隐泛出一点点很微淡很微淡的蓝色灵光,若不是此刻天色已暗,房中又还没有点灯,这点微光是很难被发现的。
尚昕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伸手试探性地朝着大仙摸了过去,果然有一点点微微的灼烫感在他掌心浮动,这——难道是……
他激动地一下站了起来,一个没站稳,直接带倒了身后的坐墩,发出“呯”的一声巨响。
起效了!
而大仙却是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一个炸毛直接从桌子上跳了起来,一时间还没弄清楚自己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尚昕在旁边,下意识就弹身朝着尚昕怀里扑了过去。
“真的有用!大仙,你,你有没什么感觉?有感觉没有?”
大仙被他问的愣神,“什么……什么感觉?”
“你身上有灵光。”尚昕直接抓起大仙的爪子怼到他自己眼前,让他看。
大仙眨眨眼,呆了半晌,才傻乎乎地说道:“好像真是灵光。”
“什么好像,就是灵光啊,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尚昕再次急切地追问。
“你等等,你等等,先别急,你先把朕放开。”因为太过着急,尚昕已经架着大仙的前腿,把他整个拎了起来。
大仙安静地趴在桌上,安静地感觉了一会儿后,有点不确定地摇头说道:“不是很明显,不过,丹田那里确实有一点点温热,但是感觉不到更多了。”
即便只是这样,也足以让尚昕兴奋到跳脚了。
“不管怎么说,总之是真的有用了,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要涂,涂遍全身,待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你就能彻底摆脱桎棝了!”尚昕不由分说地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大仙却只觉得脑袋嗡鸣,那么臭的东西,居然要连涂九九八十一天?!
大仙恢复的事情有了眉目,尚昕的注意力便集中回了炎威军南下的事情。
事实上,炎威军的先锋已经在三天前整装开始出发了,只是这次与跟禹国作战不同,炎威军是攻城方,若是一路穿州过县地南下,必然要增加极大的伤亡。
因此在既定的方案里,炎威军南下将一路沿苍澜江南下,苍澜江北部已经封冻,骑兵可以一直沿江而下,绕过留王的地盘,一直冲到离京城五百余里的桃花渡上游,洛河卫在那里设置了一座屯有重兵的城池名叫白叶城。只要拿下白叶城,在由北而南通往京城的大道上就几乎没有可以再威胁到炎威军的重镇。
而之前一直在苍澜江左岸的二皇子和顺王,原本因为各自都有小算盘,都不肯先对方出力,所以一直与伪王军小打小闹,这回见到炎威军已经二话不说开始南下,顿时所有的小算盘都收了起来,竟是难得一致的精诚合作,居然硬是在除夕夜打过了苍澜江,虽然付出了数万将士横死寒江的代价,但是也算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战果,同样快速逼近了帝京。
“尚昕,你这段时间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一次军事会议之后,待所有人都出了军帐,令无争和卫隐双双留了下来。
“有吗?”尚昕摸摸自己的脸,“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最近我既吃得香又睡得好,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卫隐上前两步也不说话,只是把手朝前伸了伸,尚昕对自己的师傅加“舅母”最是了解,见他伸手,也只能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卫隐轻搭他的腕脉,过了片刻却是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有些血气不足之像,不过不算太严重,你最近练功受过伤么?”
尚昕摇头,“没有啊。”
“那……”卫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耳尖居然微微一红,他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转头看了一眼令无争,却见令无争一脸茫然地守在一边,对他看过去饶有深意的目光完全接收无能,只能狠狠翻了个白眼过去后,又把视线转回尚昕脸上。
令无争莫名其妙挨了卫隐一记白眼,心里虽然觉得自己好生无辜,但他断然是不敢发出抗议的,不能及时理解卫大先生眼神想要表达的意思,那绝对是他自己愚笨,卫大先生没有开口骂他笨,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
“殿下啊,回头想想,这时间过得也真挺快的,从你十二岁离宫,转眼都已经四年多了,你这个子都已经快要赶上我了。”明明手上还搭着脉,卫隐却突然话锋一转突然唠起家常来,尚昕和令无争都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卫隐再次轻咳两声,“其实,我想说的是,像你这么大的……额,男子,那个,有点需求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还是少年,脸皮仍薄着,听到这一句,尚昕脸腾一下就红了。
“我……”尚昕赶紧想开口解释,可是却被卫隐抢断。
“我知道,我知道,我和你舅舅也都是从那年岁过来的,能明白,你也不用害羞,只是那种事情,还是要适度,你还没有成婚,那个做多了伤身体。”
“师傅,您想多了,我真没有……”
令无争那头则是听了个云里雾里还没完全明白,但看自家媳妇力劝外甥,外甥却还想反驳的样子,赶紧傻傻地凑上来对尚昕道:“殿下,这保养身体的事你可得听你师傅的,你看看我,之前打仗打了那许多年,受了不少的伤,身子亏的厉害,可是这几年靠着你师傅的调理,现在可是壮得跟头牛似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卫隐本就已经够尴尬的了,令无争还突然凑上来说什么“壮得跟头牛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就回想起昨天夜里他真像头蛮牛一样在他身上横冲直撞,闹得他今天早上险些就起不了床,顿时就让他恼羞成怒了。
令无争好心办了坏事,赶紧捂着嘴巴朝后退了两步,并以手势示意保证再不开口了。
尚昕看着公然就在他面前打情骂俏的舅舅、“舅母”,心底里的羡慕是一波连着一波,但是一想到大仙身上越来越浓郁的灵光,他又觉得充满了希望。
“师傅,你真的是想多了,我真没有。”尚昕继续为自己的清白正名,可惜卫隐只当他脸皮薄不肯承认,仍旧仔细叮嘱了一番,随后还写了几个补血养气的药膳方子送到了尚昕专属的小灶间,命司膳专门给他开小灶补一补。
第112章 打到皇都去
京城, 因为炎威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二皇子与顺王军也打过了苍澜江,在表面的平静之下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很多王公贵族开始偷偷将子女和家财送出京城, 而这样的事情一旦有第一个人做了, 后面那些望风而动的人就会紧跟而上。
一开始还只是一些王公贵族悄悄离京,但是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墙, 到了年前,连京中一些百姓也开始拖家带口往城外跑, 他们也听说很快京城就会成为一块血腥战场, 若不趁着能走的时候赶紧走, 指不定到了最后关头,皇宫里那对残暴的奸后伪帝母子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到了新年, 整个京城竟然呈现出一片万物萧条,街市到处都空荡荡的景象。
而皇宫里头那对高高在上,压根不知民间疾苦的母子,还一心想掩饰战乱将至, 做出一片太平盛世的模样来。
大年初一,皇太后颁下懿旨说要回太国丈府省亲,所谓的太国丈自然就是前户部尚书, 现如今的内阁首府林全礼家。
端妃、四皇子篡位成功除了段正弘,受益最多可就是林家了,四年间,林家的宅子扩了又扩, 整整比原来大出去了三倍,连原本紧临着他们家的惠亲王府都硬生生被抢走了一座花园。
不过,出奇的是,一贯泼皮无赖的惠亲王,这次被林家强抢了花园居然加个屁都没放,居然硬生生忍下了满肚子憋屈,惠亲王只对外声称气病了,起不得床,从那之后王府的大门就再没开过,家奴们买菜都只从后门出入。
一时间,几乎满京城都在嘲笑惠亲王府胆小怕事,怂人无胆。
至于林家自那之后更是行事肆无忌惮,俨然已把自己当作了京城第一豪门世家,大有皇宫之外我最大的势头。
太后省亲,那排场自然是不能小的,扬鞭洒水净街,需沿街百姓跪送跪迎。
听得轿外除了车马辚辚与开道的鞭声,四周一片寂静,太后娘娘还暗自得意自己威严日盛,让满城百姓都敬畏有加,沿街而跪竟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可是等她悄悄地揭开轿帘朝街上一瞧,却是脸色大变,街上哪里有什么迎送的百姓,御街两侧空空荡荡,几乎所有的街铺都已关张,就连年节里应该最热闹的烟花铺子都门板严封,半个人影都无。
“见贵!”看着眼前的情景,便是再不谙世情,她也知道情况不对,赶紧命人叫见贵过来。
“我已经问过了,说是炎威军、二皇子他们快打到京城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年前大量京中显贵趁着新年不闭城门的机会携家带口出京,百姓们也跟着走了不少,剩下的也很惶恐,就算是新年也没人敢随便出门。”
“这些弃主求荣的叛徒,哀家平日里可没有半分亏待他们,这老二、老三还没有杀过来呢,就把他们的胆都吓破了,居然敢跑?”
一想到那些人仓惶逃离的情景,端妃脸上的神情便狰狞起来,想都不用想,那些会逃走的人定然是觉得他们输定了,只要老二、老三一来,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坐在一艘注定要倾覆的大船上,他们当然急切地想要逃命。
“给我去查,是谁带头跑的,全给我抓回来,诛九族!”
“还有,从今天开始城门关闭,只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斩!”
“哀家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跑!”
见贵皱着眉侧头看着轿中面目狰狞的女人,想了想,“带头的人都是京中贵族。”
“贵族又如何,是有我林家贵,还是有你段家贵?就得让他们都知道,这京城里林家和段家没动,谁也不准动!”
“白叶城快要抵不住了,城墙再高,屯兵再多,见血软脚就都没用。”令无争站在一幅新绘制的山河图前用炭笔描画着炎威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