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个长工当老攻
牛耿,是个长工。
确切的说是个四肢异常发达,头脑有些简单的长工。
可纵是他头脑再简单,也能知道前院里那神仙一般好看的少爷可不是个省事儿的主儿。
“牛耿,我教你识字吧。”薛大少爷拉牛耿的手手。
“我一个长工,识字干啥哩?”牛耿甩掉那手手。
“牛耿,你教我骑马吧。”薛大少爷声音软萌软萌的。
“你个少爷,学骑马干啥?”牛耿捂着耳朵不愿意听。
“牛耿,你陪我去收租吧。”薛大少爷撒娇嫩滴滴的
“佃户都自己过来交哩,哪有主家上门收租哩?”牛耿低着脑袋不愿意看。
一个主家少爷成天跟长工混在一块儿,天下哪有这样的理?牛耿被薛大少爷缠怕了,整天躲在田里小旮旯里,挠着头皮想了好几天,原因没想出来个啥,脑子里反而装满了大少爷俊俏的样儿,那小手,比前院丫头小红的都白,那小脸,比隔壁老张新娶的媳妇都嫩,还有那小腰,比村里的杨柳都细。
牛耿拍拍脑袋,难道自己糊涂了,再俊俏也是个带把的啊,指啥给老牛家传宗接代哩?
可即便这样,为啥一到夜半甜梦中全是那白嫩嫩香喷喷的大少爷?!
牛耿你完了,你这个样子咋地个娶妻生娃么,咋地个对得起死去的老爹和爷爷嘛。
本文1VS1 HE 大型傻犬攻VS撩汉圣手受 两只共同成长,相爱相知相守的故事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宅斗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照青,牛耿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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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驾,驾,得儿驾”西安府城外的官道上,一辆罩着蓝色棉布的马车桄榔桄榔跑的飞快。
赶车的大爷一边儿驾着马,一边儿把头往布帘子旁凑。
“少爷,咱要不慢点儿,您身子弱,这么赶路下去,老奴担心您吃不消啊。”
“忠叔,我没事儿,您正常赶您的,这点儿……呕……路,……我吃的消。”薛照青一只手紧紧把着马车里的扶手,强忍着腹腔正中翻滚上涌的呕吐感,硬生生的用另一只手捂住嘴,才把那已经到嗓子眼儿的呕吐感忍了下去。
“砰……”木制的车轮不知碰上了黄泥路上的哪块石头,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薛照青瞬间觉着这胃里像是起了风浪,实在是忍不了了!
“呕……呕……”脑袋直接伸出小窗户,薛照青几乎快把胆汁儿给吐出来了。
“吁……吁”勒紧了手里的缰绳,喝住了马,薛忠连忙把随身的水壶打开,掀起帘子递了进去。
“少爷,前面路边有个小茶馆,咱歇歇吧,您就算再着急回去见老太太,这种赶路法,您再有个三长两短,老奴我可担当不起啊。”
肚里的东西给吐了个干净,薛照青原本就白皙的脸蛋儿这会儿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了,他颤巍巍的接过水壶,两口水下肚,好歹胃里舒服了些。
“忠叔,前面茶馆歇歇吧。”
“得嘞。”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官道旁边,薛忠支起下马的木桩,掀开帘子,扶了薛照青出来,薛照青拍了拍淡青色长衫,理了理腰带,从宽大的袖子口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店家,来两个馍,再来点小菜,一壶茶,麻烦再给这马添点儿饲料。”薛忠说道
“好嘞,客官,您二位先坐。”茶馆老板拎了壶茶过来,招呼着。
“少爷,您坐哩。”拿袖口把板凳擦干净了,薛忠这才让自家少爷坐了下来。
薛照青拿茶壶倒了一碗水放在自己面前,打开小布包,拿了个白色半透明像个小冰块儿的东西出来放在嘴里,含了一口水,细细咂摸着。
“少爷,这是个啥哩?”
“这个是冰糖,城里买的,可甜了。”
“那再甜也不管饱哩。少爷,你吃个馍。”
“我不吃了忠叔,您吃吧,待会儿再给您切半斤牛肉带着,路上吃。”
“嘿嘿。”薛忠憨厚的笑笑:“多谢少爷了。”
两三块冰糖下了肚,薛照青好歹觉着嘴里的味道淡了点儿,数了数还剩下的几块冰糖,他又小心翼翼的把小布包包好,装回到了自己个儿的袖子里。
“少爷,你咋这么喜欢吃这个哩?这小小的一块,还真能管饱哩?”
“就是甜嘛,跟咱伙房的糖一样哩。”话音刚落,薛照青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了,怎么离家越近,说话的样子越发跟那个莽汉子越像了?
小的时候拿冰糖给他吃的时候,那蛮汉子不就是这么说的?
“少爷,你这忽然笑啥哩?”
“没啥,忽然想到咱家里牛耿了。”
“好端端的,少爷咋想起那个孩子了?”
“我娘走的时候,他不是给我娘掘地挖墓的么,那几天,我每天都给他块冰糖吃,这东西咱县里少见,那几块还是我从西安府带回去的,不过这二愣子每次都咔哧咔哧咬碎了直接往肚子里咽,啥子个滋味也尝不出来。”
“那愣子,这么好的东西给他吃,浪费了。”最后一口馒头下肚,薛忠看看茶馆的伙计已经快饮完了马。
“少爷,你感觉咋样了。”
“好了,这会儿也不想吐了。”
“那行,咱慢点赶路,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家哩。”
“忠叔,您先去套马,我再喝点茶,马上就过去。”
“好哩,不着急啊,少爷。”薛忠走到路对面,重新把马套上,刚把上马车的桩子准备好,一转身,就看见他家少爷拿了一包馍递给了路边的一对儿小叫花子。
“忠叔,给。”薛照青递给薛忠一个油纸包,隔着皮儿,都能闻到牛肉诱人的香味。
“谢谢少爷。”薛忠接过油纸包,拿车上的布裹了放在怀里,自己动也不舍得动一块儿,打算拿回去给小孙子尝尝。
扶了薛照青上了车,薛忠隔着帘子跟薛照青聊着天。
“少爷,那路边的小叫花子,您认得么?”
“不认得啊。”
“那您还给他俩买馍?”
“看着可怜,古人说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我自然比不了古时的圣人,只不过总不忍心见死不救。”
“少爷,啥上啊,水啊的,我老头子是听不懂喽,只不过您自打中了秀才之后,就在西安府当先生,这县里村里这两年的事儿,您怕是不知道喽。”
“这两年是咋了么?收成不好?”薛照青掀了帘子,问道
“收成到还行,就是这人头税和地头税一年比一年高,有的交不起税的,地就硬给拿去抵债了,你说这都没有地种了,指啥吃啊?现在路边的叫花子比起从前来,可多多了。”
“哎,朝廷阉党专政,对上混淆圣上视听,对下鱼肉各地平民,中廷之上魏忠贤一党一手遮天,这各种名义的苛捐杂税,最后都是进了这些断子绝孙的人手里!”薛照青狠狠的拍了拍马车架子:“长此以往,民怨四起,难保不会成为动乱之势!”
“少爷,您可小声儿点啊。”薛忠赶紧放慢了车速,左右看看确定了没人以后,这才敢继续说:“这话要让人听见了,可是不好哩。这些朝廷啊啥的大道理,老奴不懂哩,老奴只管得把少爷平平安安的送回去。”轻轻抽了一把马屁股,那匹毛色棕黑发亮的小公马像识得人性似的,慢慢的加快了速度。
“回来哩,回来哩。”薛家守门的门童远远的看着那辆车头挂着煤油小灯的蓝色马车晃晃悠悠的从三原县县大门走了过来。在这个小县城里,有马车的人家不多,他一眼便看出,这车是自家的。
那门童早已顾不得规矩,一边喊着一边往门外跑去,引得路边刚刚吃完晚饭的家家户户不住的探着脑袋往外瞧。
“哟,这是谁回来了?”
“还能有谁?薛家的大少爷呗。”
“他不是在西安府书院里给人当先生么?咋忽然回来了?”
“听说薛家老太太身上不太好,估计是回来看他祖奶奶的吧。”
“自打他十六岁考上秀才以后,除了过年,好像就没回来过了吧,也不知道现在长成啥样儿了。”
“这薛家大少爷打小就白净,又没干过啥农活,肯定跟那画上的书生似的,哪像咱这地里的庄稼汉哩。”
众人正说着,薛忠早已驾了马车,沿着进县城的一条主路到了薛府门口,这薛家虽然比不上西安府里那些个达官富豪,可数数这三原县附近上百公里,也称得上是大户人家了,除了管理着上千亩的良田不说,更难得的是,这薛家历代都是识得字的读书人,到了这一代,薛家的大少爷薛照青又在十六岁的时候便考中了秀才,这些年更是一直在西安府一边当先生,一边继续考功名,这三原县的人都说,搞不好过些年头,他们县里还能出个当官的哩。
掀了门帘子,踩着小桩子走了下来,薛照青抬头看看这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薛家的门头十分的公正漂亮,跟西安府里那些个大户人家不相上下,屋顶黑色的瓦片层层叠叠,每一块都锃光瓦亮,墙体上灰色的砖头砌的整整齐齐,门头上挂着一块由上等楠木雕刻而成的匾额,上面写着“薛府”二字,入口门槛前三级台阶旁放着两个守门的石狮子,房檐上挂着两个红色的大灯笼,印着薛照青的小脸红扑扑的。
薛家的大管家薛富正站在门口,双手相叠的垂在袖子里,见到薛照青下了马车,那张几乎全年板着的脸上稍许透出一丝笑意,他微微一低头,说道:“大少爷,您回来了,老爷正在书房等您。”
“好的,富叔,我马上就过去。”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纸包,薛照青趁人没注意,偷偷塞进了薛富手上,之后,便一溜烟的走掉了,薛富打开纸包一看,居然是一块足金的镯子,看着镯子的大小,戴在他刚出生的小孙女儿手上正正好好。薛富看看走廊深处薛照青小跑过去的背影,满是褶子的老脸上笑意更浓了。
☆、第 2 章
入秋的晚风有点凉,薛照青走在薛家大宅的回廊里,趁着廊上点起的红灯笼照下的光往正厅东南方的书房走去,刚进县城大门的时候,打更的刚打过戌时的更,算算这个时候,父亲早已用完晚饭,这会儿应该是在书房里看书或者看账本哩。
“砰砰”他毕恭毕敬的站在书房外,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浑厚的声音从雕花木门后传来,薛照青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领子和腰带,推门进了去。
“回来啦。”薛乾放下手里的账本,看着许久未见的大儿子,心下虽是欢喜,面上却依然淡淡的。
“是,久居省城未归,劳父亲挂念,是儿子不孝。”
“这不是啥大事儿,”薛乾冲儿子拜拜手:“你在外授书讲道,本就是积德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祖奶奶想你想的厉害,我也不会这么着急让你回来。”
“祖奶奶的病怎么样了?”
“老毛病了,一到秋天就咳的厉害,请郎中来看了,只说是寒气入体,有风邪外症罢了,开的都是些润肺止咳的药,只不过这么多药喝下去,她老人家还是不见好,天天只说想你。”
“西安府还有良医,父亲,能否接祖奶奶去省城看看?”
“罢了罢了,你祖奶奶的脾气你不知道?咱三原县她都不愿意出去,哪里愿意去西安府这么远的地方,今日有些晚了,你明日再去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