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崛起(11)
“酒呢?”
“酒商断了供应,现在只有少量中档酒充场面。”说到这,洪掌柜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整个人显得很是颓丧。
酒楼,顾名思义,没有好酒美酒怎么行?许家家学渊源,可当镇店之宝的酒方也有那么一两个,只可惜许家当家人看走了眼,全力支持二房,拱那位贵人娘娘上位,结果打了水漂,酒方送出去便成了别人的,许家反倒连自卖都不行,想想就憋得慌。
闻言,叶辰心中有了底,不过目前两家交情还没这么深,白送肯定不行,当即盘算起新一步合作意向,他正欲开口,许彦青行色匆匆赶来赴约。
双方寒暄过后,很快进入正题。
没说两句,叶辰就抛下一枚重磅□□。
“叶公子,你手中有市面上从未出现过的酒,和所有酒都不同?”许彦青惊道。
“没有。”叶辰予以否认。
“那你的意思是?”许彦青眼中透着迷茫。
“想要随时都可以弄到。”叶辰慢悠悠品着茶,一脸淡定从容。
“你确定会受欢迎?”
“南方难说,西北想来不成问题。”
许彦青垂眸深思,他已被逼至悬崖,没什么退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不过在商言商,一阵讨价还价后,双方新一轮合作再次敲定,其中酒占了大头,其余并非不赚钱,但跟酒相比,就逊色不少。
当天,许家缩水不少的祖传酒坊在衰败后头一次扩大规模。
同一时间,清源酒楼闭门整顿。外人不知的是,仅剩一个主厨正满心欢喜,带着徒子徒孙一头扎在厨房研制新式菜肴。
只要在末世中待个几年,不管是谁,都有那么一两手灶上功夫,叶辰对此不甚精通,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多少也能说出个大概,至于李大厨能还原出几分,那就看他自身水平,叶辰除了品鉴之外,其他爱莫能助。
此刻,叶辰正载着一车许家田庄出产的黄豆回村。
叶辰是舒心了,许彦青这边却是忙翻天。酒楼要重整,菜品需研制,更重要的是定制叶辰口中那些器具,能不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就看这些。除此之外,他还得绞尽脑汁保密,不过几天就生生瘦了几斤。
许彦青精气神却很好,似乎再多疲累他都甘之如饴。
小半月后,清源酒楼再次开门迎客。
恭贺的来宾稀稀拉拉,许彦青却不以为忤,笑容满面主持仪式。待鞭炮声声过后,他揭开一字排开几个酒坛泥封,顿时酒香味扑鼻,爱好杯中之物的酒客陡然眼睛一亮,有那性子急的,不等招呼就直接寻香而往。
许彦青不光没拦阻,反而示意店小二打酒。
随着一碗碗几无杂色晶莹剔透的酒液盛出,酒楼瞬间淹没在浓郁的酒香中。
“好酒。”姚三爷拔得头筹,先干为敬。结果错估此酒威力,一大口下去,喉咙火烧火燎,全身血气都往上涌,好悬没一口喷出来,待这股冲劲过去,他才敢开口再饮。
其余几个稍慢一步之人吸取教训,没敢大口开饮,试探着喝了一口,纷纷赞道:“够烈,这才是爷们该喝的酒。”
“怎么没菜,光有好酒也不行。”
洪掌柜忙招呼人就座:“诸位稍等,下酒菜马上就到。”
一时间宾主尽欢,在旁作陪的叶辰首次出现在晋岷县上层视线中。
第15章
清源酒楼经过重整之后,生意相当不错,臭豆腐不再是店中招牌,单独开了一个窗口另行售卖,酒楼算是回归正途。
新式菜肴还好说,多加研究,总能参悟几分,招牌酒焰酒却是难住了众人。
眼瞧着清源酒楼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食材封锁禁令都快失效,同行再也坐不住。
许彦青忙着应付竞争对手,叶辰也没干看着不管。
以许家如今势力,挡不住众多觊觎之人,叶辰决定双管齐下,两人分头行动。
接下来一阵子,叶辰见天跟城中一些混子乞丐打交道,其中以洪六一帮人接触最多,末了还去秦楼楚馆坐了坐。
很快,叶辰手上就聚集了大量芜杂的消息,经过他层层筛选,晋岷县几家豪门大户便门户大敞,一些不知真假的讯息跃然眼前。
叶辰一条条仔细翻看,将其中几个信息递给许彦青,他则走进将洪六等人一顿好打的小巷,敲响曾引起他注意的小院大门。
“谁?”门应声而开,一个好似没睡醒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叶辰眼中。
“在下叶辰,与肖大公子有几面之缘,劳烦大叔通报一声。”
“你找错了,这里没姓肖之人。”
大门砰一声合上,叶辰碰了一鼻子灰,他完全不以为意,门房这等态度,恰恰证明他试探对了,这里应该就是庆安侯嫡长子肖瑾琰秘密住所。
明知不欲为人知,叶辰还当面戳破,自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见里面毫无动静,他找了颗石子用纸条包住扔进小院天井,确定被人注意到,方施施然离开,准备坐等目标人物找上门。
“东叔,那人走了?”
“嗯。”
“这地方不密,换了。”
“好,叔这就去办。”
郝东离开后,书房中就剩肖子清和燕恒两人。
“子清,你真要去赴约?”燕恒对这些不上心,闲极无聊才听了几句,岂料这一听就听入迷。庆安侯府别院人尽皆知,这个秘密小院这么快就暴露,的确有些超出预料。
“去,不过不是我去找他。”
“那你小心点,那人心狠手辣,可别阴沟里翻船。”
“嗯。”
“好无聊,我去外面逛逛。”
“别胡来,再打架滋事,你就自己看着办。”
燕恒一惊,忙为自己辩解:“子清哥,我那是见义勇为,锄强扶弱,怎可同那帮子纨绔混为一谈?”
“是吗?”
“那肯定是。”燕恒点头如捣蒜,摆出一副老实样。
“别仗着跟大舅学了几手,就无法无天。”
“知道了,子清哥——”燕恒蔫头耷脑坐着寻常马车出门。被子清表哥这么一通说,他连逛街兴趣都快没了,真是扫兴。
没了聒噪的燕恒,书房一下子清静下来。
肖子清看着纸条上母亲和二姨名讳,神色晦暗不明。十几年前,二姨就在这里出事,当时兵荒马乱,无暇顾及,等安定下来回头再查,早就了无痕迹,此事便不了了之。
若只这般,肖子清触动不会这么大,毕竟那时他尚年幼,对二姨印象不深,人又故去多年,哪怕得知凶手,也就那样,但加上他母亲名讳,他不由得不多想。
肖子清模模糊糊记得,母亲年轻时炽热如火,爱着鲜亮颜色衣衫,不喜素淡,什么时候开始母亲性情慢慢变了?是了,就在二姨被害不久。
肖子清心里一阵恐惧,竭力甩去荒唐念头,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一直叫嚣着让他一定要追查下去。
头昏脑胀之际,肖子清离开小院,回到庆安侯府别院演武场,狠狠发泄了一通,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拿酒来,烈酒。”
四个亲随面面相觑,今日当值的墨砚不敢耽搁,忙照办,很快一坛焰酒就摆在肖子清面前。
肖子清一碗接一碗往下灌,他该庆幸,叶辰提供的烈酒度数不算高,不然照他这个喝法,铁定酒精中毒。
门外,四砚小声交谈。
“少爷他怎么了?从没见他这么失常。”
墨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少爷出门前还好好的,回来就这样。对了,恒少爷不在,会不会跟他有关?一会问问他。”
青砚否决:“不会,不过恒少爷可能知道些什么。”
话落,青砚、墨砚、紫砚视线齐齐落在蓝砚上:“蓝砚,你跟恒少爷关系最好,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蓝砚郑重应下,大少爷随侯爷上战场都从容以对,这次如此失态,必有不得了的大事发生,能从恒少爷口中探出消息最好,打听不到,那他们就闭嘴,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自有少爷定夺。
黄昏时分,燕恒踏着漫天红霞回到庆安侯府别院。
收到消息,蓝砚即刻去见燕恒。
“你说子清借酒消愁?”燕恒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可置信。
“是。”
诧异过后,燕恒敛起笑容,挥手示意蓝砚下去:“我知道了,明早我去看望表哥。”
蓝砚无功而返,却也瞧出一丝端倪,似乎的确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并且不能为他们所知,当即成了锯嘴葫芦,对此再不曾过问。
燕恒负手而立,冥思苦想许久,没得出什么结论,人变得有些焦躁,在房中踱来踱去,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小声嘀咕道:“纸条上什么都没有,就大姑、二姑两个名讳,表哥到底想到了什么,才会这般反常?”
想不明白,燕恒也不费那个脑子,打算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就去表哥那套话。
一夜无话。
翌日,肖子清醒来头痛欲裂,喝了醒酒茶才稍好一点。
“你们都下去。”醉了一场,昨日那股烦躁减弱不少,怀疑的种子却就此种下,肖子清揉着额头,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他需要再冷静冷静,绝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出门。
等肖子清走出房门,又是那个众所熟知的形象,半点看不出异常。
燕恒想得很好,结果早上依旧起晚了,紧赶慢赶,也只逮到即将出门的肖子清,见他跟往日无异,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蹙,随后似是想到什么,顿时笑靥如花,眉梢一扬,背着手围着肖子清不停转悠,半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子清,听说你昨天借酒消愁?哎呦,你总算开窍了,快跟我说说,是哪个美人眼光这么高,居然连你都拿不下?”
“你想多了。”肖子清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沉声道。
“那你昨天怎么回事?”燕恒好奇得不行,既然不是为情所困,那当真就是大事。
“没事。”怕表弟不依不挠,肖子清干脆拎着他去了演武场,将他揍得嘴里直哼哼,瘫倒在地动弹不得,肖子清才神清气爽离开。
望着潇洒离去的表哥,燕恒撇了撇嘴,随后闭上眼,嬉皮笑脸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思。不枉他彩衣娱亲,表哥心情总算畅快了些,不过到底是何事,才会让子清哥陡然色变?
哎呦,想得脑袋疼,燕恒放弃思考,管他呢,既然不让他知道,他也乐得轻松。其实他是不想再被当沙包揍,这个臭子清,下手还真重,他这一身细皮嫩肉怎么受得了?
清晨阳光还不算太烈,没了困扰,燕恒干脆躺在地上挺尸。
肖子清被叶辰刻意之举扰动心神,一整夜噩梦连连,叶辰那边也不遑多让。
农家是非多,没什么大矛盾,尽是些鸡皮蒜毛小事,却烦人得紧。
叶辰是眼不见为净,只要不闹到他跟前,他都懒得理会,这回有人不怕死地撞枪口上,一路上的好心情顿时全没了。见对方看到他不但没收敛,反而不依不挠,就差指着他鼻子骂,叶辰忍无可忍,直接揪着人衣领扔出门。
堂屋为之一寂。
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叶辰旁若无人将人丢到门外,连反应都不能。
“怎么还不走,难道要我一个个都扔出去?”
叶辰话落,人群中几个助阵之人非常识相地连滚带爬离开。
太凶残了有没有,那可是叶辰的大舅母,他连长辈都不放在眼中,岂会顾忌他们?
白氏回过神,忙将其他人请走,担忧道:“辰儿,不敬长辈的名声传出去可怎么是好?你亲事还没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