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135)
而手里有钱了,饭后也就有了逛街的动力,再加上最近各种货品促销,价钱确实公道便宜,一家子老小扯上两匹粗布,尽够穿身新的出门了,搁谁都高兴,见了给予他们如此好生活好盼头的崔大人,都得给鞠躬叩头让道的,因此,尽管崔闾是逆着人流走的,也没人去挤他挨擦他,纷纷给他让了一条道出来。
他很快就到了外城那条,眼瞧着那面熟之人消失的地方。
吴方被他派去跟着运盐车队,顺道护着老二两口子去了,长子见滙渠无人主理,便主动提了回府看场,他此时身边跟着的是陶小千。
两人转了几个街道,都没有找见他要找的人。
而此时,在与他们隔了三条街的一个院子里,武弋鸣正扯着幺鸡的胳膊叫,“师傅,您怎么悄摸摸就过江了?怎么都没人来告诉我?哎呀呀,师傅,您可有收到我的信?主上呢?这俩人是谁?”
幺鸡叫他扯的烦,甩着胳膊极力想要撇开他,一手拍着他的脑袋,“你给老子放手,像什么样子,再给老子的衣裳扯坏了,撒……手!”
武弋鸣嘿嘿笑着退了一步,眼睛直直盯着俩不说话的年轻男女,男的一身非凡气度,虽穿着普通,可通身透着股不可言说的威严,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含着的笑里透着一股子揶揄,偏又偶现凌厉之色,很不容人直视感,就总有种似曾相识样,可他不敢瞎猜。
而那女孩,他盯着看了又看,只见她笑眯眯的上前来摸他大脑袋,声音脆嫩,“大侄子,你不认得我啦?”
大侄子?
能这么叫他的,也就只有那个小不丁点大的嫚嫚小姨。
轰隆隆一声响,晴天霹雳,他瞪的牛大的眼睛,在她和那年轻男子身上转了几转,才噗通一下子扑跪到了地上,抖着声音道,“属属属……侄侄侄孙儿见过皇爷爷,拜见皇姑姑。”
凌嫚嘻嘻笑着蹲到他面前,歪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道,“吓着啦?别怕,我这只是刚刚恢复了一丁点,五哥说我以后还会长高的,嘿嘿,以后你可不能再随便把我举起来咯!”
他额头冒汗,不敢抬头,只感觉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种割人心脾之感,多年未见,这皇爷爷身上的威势,更叫人难以望其项背。
太可怕了!
武弋鸣只感觉后背上的衣裳都湿透了,杵着配刀的手也有些滑溜,真真是好半晌,他才听见上首处传来一道堪称温和的声音,“起吧!”
他好奇又不敢问,怎么皇爷爷的面貌又变了?上次明明还是二十啷当岁的模样,这次就三十出头,且肤色还黑了不少,身形是一如既往的高大,就那头发,怎么变成卷的了?
凌湙摇头,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怎么还跟小时候那样傻?真白长了年纪。”
武弋鸣摸着脑门傻笑,想亲近又不大敢,他一向挺怕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爷爷的,不止他怕,他那远在京里当皇帝的叔叔也怕,他全家都怕这人。
凌湙点点他道,“在这里不要叫破我真实身份,我现在用的本家名,叫宁正壅,你师傅用回了本名,郭滠,只你嫚嫚小姨随你叫,没事,弋鸣,给我说说江州的情况,还有,小雁儿那边怎么样?去瞧过么?”
武弋鸣呆了一下,老实道,“哈?您没叫我去瞧她啊?您不是去信叫的王大人去瞧么?我那个……没瞧。”
幺鸡大白眼子直接翻上了天,一脚就踢了过来,“你个傻小子,看你王姨去瞧,不知道跟着往上贴啊?你这样以后可怎么接任武氏宗族家主位子?笨死你得了!”
凌湙也是无奈了,望着这小子的实诚样,也没阻止幺鸡踢他,跟着点头,“多踢两脚,怎么跟小时候一样,一点不会来事呢?蠢死你算了。”
凌嫚撸起袖子道,“我来我来,这小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来试试他。”
武弋鸣急忙忙举刀来挡,不挡不行,这小姨下手没轻重,真要顾着身份不挡着,他真能断胳膊断腿,他马上就要出海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受伤,千万不能受伤。
抱着这样的信念,愣是活生生接了这小姨好几拳,砸的他龇牙咧嘴的不断求饶,“我错了,我错了,皇爷爷,我看了,之前看过了,李雁很好,她现在在滙渠那边,听王姨说她在那边过的非常快乐,都不想离开了,皇爷爷要担心她,就去滙渠找她吧!”
别管多难得能见的人,他这会子只想把人支开。
太痛了,身上肯定青紫一片了。
凌湙哼笑了一声,一整个万事在握的样子,点着他的脑袋道,“回头找个借口,把我们安排到你的船上去。”
至于那个崔闾,他自有办法去会会他。
卫沂扶着肚子在院门边上问,“恩人,你们打架了?”
而崔闾正转过一条街望向了这边,看见卫沂挑了眉,提声道,“前面可是卫沂?”
第65章
月前的案子引动了全府城人的关注,卫沂的模样也落进了有心人的眼中,那些家里有些一直遭受着冷漠忽视的男孩子,心事重重的开始避着与人接触,可此时人的婚姻大事,终究是掌握在一家主母手中的,说与他们配个怎样的人,那是连个不字也没地方喊。
抱着撞大运和瞧稀罕的心思,那半个月里突然被配婚的男孩子,竟然多达二三十个,最小的竟然只有十三岁,被个猎奇的老土财买回了家。
后经调查,庶子、拖油瓶,以及继母手下讨生活的,基本囊括了所有第三性者,只有少数的几个,是当时不将布告当回事的纨绔子,等他们在自个肚脐眼上,看见第三性的类宫砂似的红痣时,已经晚了。
李雁之前就跟崔闾说过,体质一旦改变,是无法逆转的,过了拔虫期,就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新的身体构造,除非一辈子不碰人,或碰到个本身就造不了娃的,否则就这体质,近乎百发百中。
卫沂来告后的第二日,崔闾就派了人去滙渠,问李雁可有补救措施,至少得想个法子,减少孕体承重力,这肚子扛上十几个月,比女人育娃期生生长出好几个月,实在是个残酷事,尤其是对卫沂这样的人来说,看着更加不落忍。
奈何李雁那边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叫孕体好好补充营养,并不用担心前期胎儿过大,而控制饮食,只在临近生产前的两个月,增加运动量,以图生产时的力气损耗,随附来了一张助产图,画的潦草的很,细节方面更模模糊糊,只白嘱咐一句,生了就知道了。
一副过来人对未经历者的渣语录,若非知道李雁是真说不清楚,崔闾都要以为,这是被哪家的恶婆婆附身了。
崔闾无语,捏着这张孕期注意事项,看着面容尚算平静的卫沂,拍了拍他的肩膀。
落胎的风险远比生产的风险大,崔闾也是没法与这事设身处地,只能尽量的帮他将心结抹去,好让他有一个舒心安稳的生产环境。
按照卫沂本人的意愿,以及他揣度着亡母的遗愿,崔闾替他为其母与赵从海办了和离,允了他将其母坟墓迁出赵家的意愿,至此,卫沂彻底与赵家没了关联,当然也就不存在亲子关系,但他的两个妹妹却是赵家的,加上赵从海咬死了不愿与两个女儿脱手的意愿,这一场官司便没能带出那两个娃儿来,使得卫沂有些闷闷不乐和心焦。
事情的转机,却就在那个被卖给老土财的男孩子身上,他因未成年人,体质未到成熟期,便是经了那事,也一时孕不出胎脉,那老土财不懂,以为自己花钱买了个骗子,便将人绑了送回,还大张旗鼓的把那家人羞辱了一通,那男孩子的嫡母面上无光,气的当场剥了他的衣服,指着他肚脐眼上的红痣,嘲讽那老土财不能行,说他膝下儿女搞不好都是被人绿来的,这下子两家彻底打上了手,被巡街的衙差按着锁了带回了衙署。
此事的影响非常恶劣,那男孩子满脸生无可恋,光着上半身被人指指点点,进了堂后趁着衙差不注意,就撞了石鼓,一脑门的浆子淌了一地,吓的他那嫡母当场就晕了,而那老土财却浑不在意的呸了声,骂他废物。
彼时崔闾正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商超的整改待开业,签订的海盐数量待点待运,那边从北境大量赊欠回来的快销品货物,以及与保川府众商贾就代销这块上的返点问题的拉扯,叫他近乎半个月没能睡个囫囵觉,每天一睁眼就全是事,件件都得他拿注意,再加上码头和驻船所那边调运海船,支持武弋鸣准备出海的计划,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