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无懈可击(54)
“否。”
part.58 中转站
“世界任务已完成,系统将对宿主发放奖励,宿主可在以下三种器械中进行选择,该武器可在下一世界使用。”
男人抱臂站在角度倾斜的浮空面板前,这次可供选择的器械是手术刀、医疗钳、注射器,他心中有数,熟门熟路地关闭选择面板:
“等世界加载完以后再说。”
看了一眼头顶几乎要与胸腹齐平的倾斜光线,吴谢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想方设法把该告诉的都告诉他了,但我还是害怕……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听明白的样子,而且,直到上个世界,我才意识到——”
将额前碎发撩起,他低声说:
“他不是个会因为痛苦就去遗忘的人,这一点,我们很像。”
从维多利亚的世界中脱离以后,吴谢意识到,他与那个人都很清楚这段感情中的痛苦根源何在,跟他一样,Mr.Yan不会因为痛苦而选择刨去所有回忆,这个人一直记着,每分每秒,都不曾遗忘。
与对方相处的时光像易碎的泡沫,一个世界就是全部情感的微缩,当任务完成,这段泡沫就会在空气中碎裂,什么都不会留下,唯有曾在气泡表层折射过的光怪陆离,是属于他们的共有物,即使像油漆一样逐渐剥落,但终究无法彻底风化。
但是,依然有隔阂竖立其中。
吴谢从未如此想去了解一个人。
维多利亚世界内的短暂谈心根本无法制止他逐渐滋生的想念和渴求,他想知道对方拥有怎样的过去,有什么喜好和嗜好,甚至想细节到对方热爱何种运动,喜欢什么样的音乐,讨厌什么样的颜色,此类种种,无论深或浅,他都想知悉。
这个庞大的系统世界为他与那个人构筑出了一条直线连接的桥梁,但同时也铸成一块巨大的隔音玻璃,将他们分割开来,明明近在咫尺,却空旷遥远得仿佛站在世界两端。
能够彼此互望,能够看清口型,却连对方说的话都无法听清,手脚犹如傀儡般吊起,在规则的分配下机械地在玻璃前舞蹈,想表达的全部思想,只能依靠短暂而碎片的喘息空隙,艰难传递。
手术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而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Mr.Yan,究竟跟他有什么关系?
出去以后,他的记忆也会面临清空与不清空的选择吗?
他跟那个人一样。
他不想忘记。
“Mr.Yan是个理智的人,他一定会做出他认为正确的决定。”系统说,“你们肯定都能平安回去,不要担心。”
男人低头看掌心摊开的雪白柔光,这缕光像绸缎延伸至远方。
“……不一定。”
“?”系统没能搞明白他的意思。
“这束光。”他微微仰头,任由白色照进眼底,“会是我通往真实世界的指引吗?”
“宿主原来已经有这样的猜测了。”系统回答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惊讶,“是的,当光束与您所处空间齐平,宿主就能通过它平安回到真正的世界,前往这场治疗的终点。”
“是啊,我还有更深的一层猜测。”
眼睫像浸泡在水银中的白羽般熠熠泛光,吴谢眼眸低垂,状似无意地询问道:
“系统,我是不是,已经死……”
“——没有!”
在系统快速打断他问题的刹那,头顶光线骤然闪烁。
整个黑色世界像立方体一样僵硬滚动起来!
巨大的摇晃几乎是立刻让没有支撑的男人翻倒在地,他试着爬起来,试着站稳,但过于光滑的平面忽然进行了一个大幅度的倾斜!
男人再度摔倒,皮肉与墙面撞击的声音发出闷响,疼痛从摩擦处蔓延而上,光影投射在单调的白色衬面,吴谢想要抓住什么,但能握紧的却只有空气,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这股无法撼动的力道被随意地翻来滚去——甚至,即将掉出黑暗的边界!
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竭力俯低身体试图增加摩擦力,但毫无作用,心念电转间,他歇斯底里地发出暴吼:
“我知道,我没有死,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停下来……我没有死,我没有死……”
随着这仿佛催眠般的宣誓,光线在闪动几下后,再度稳定下来,底下平面从倾斜恢复成原状,像以往那样用水平线坚实撑住男人的身体,之前混乱的一切,就像一场不曾存在的梦。
但无法遏制的颤抖提醒着吴谢——这并不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梦。
他的心像坠进此间最可怕的深渊,无止境地开始下沉。
“宿主……”电子音里含着担忧。
“……”
男人粗喘着望向倾斜白束,余惊未消地张了张嘴,喉结微动。
“没事。”他说,“只是一场手术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对吧。”
他于黯然中朝头顶勉强一笑,眼中惊惧逐渐沉淀,转化为面对现实的沉静,然而这种沉静里,还浸着几分悲哀:
“之前……不是答应我能拍克苏鲁的cos吗?趁还有时间,来拍一套吧。”
“……好。”
立体空间逐渐改变成乌云密布的天象,远方照明犹如涣散眼瞳,直直俯瞰着这虚拟世界。
坐在铁腿高立的凳子上,男人屈起食指放于下颔,臂弯间撑住的巨大镰刀犹如黑月将他与空间分割,显出一派血腥余色中冷静的清醒。
他在系统提示下摆出各种造型,不笑时显出的锋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一些情绪从他身上剥离,他所能展现出来的,唯有比以往更沉重压抑的灵魂。
孤独地,刀尖游走。
寂寞地,等待昨日。
唯有那个人成为整个世界的指向标,给予他面对无妄未来的希望。
Mr.Yan。
你究竟是谁?
……
最后一个姿势是向不可名状之物献祭,男人手中的镰刀化作星尘飘散,他仰望的方向是罗姆湖的巨大白月,有名为月光的钢琴曲在湖心升起。
“从这里出去以后,宿主可以直接拿到成片。”系统说,“请宿主先把自己喜欢的底片勾出来,方便系统联机帮您冲印。”
吴谢听到摄像机镜头缩回的模拟音,刚勾选几张自己觉得不错的底片,忽觉一阵心悸。
月光曲瞬间破碎,cos服显露出流动的蓝色1与0,当清除一切的白光向四周蔓延,他察觉到有一股与以往几个世界都不同的庞大力量掺杂其中,悄然将他的精神层质裹住,似乎试图把他隔绝出带往世界的那条完美通路,送去另一个未知地方。
“系统!”
“怎么了?”
粗暴一喝显然吓到了正准备启动传输的系统,但那股微妙的力量也在这声暴喝中隐藏起来,意识到有用的宿主强自镇定下来,低声询问:
“有个事情你是不是忘了提?”
“什么?”
“那个强制打开补丁模式的病毒……”
耀眼光芒像雪一样席卷所有,银装素裹着这个空荡的世界。
水波层层荡开。
漾出短暂的清澈。
他看到。
水波之外的模糊世界。
part.59
少年站在雪白轻纱后,他像抚摸镜面一样贴着它,隔着朦胧灯光,安静看跪伏在地的男人。
那个人好像新修整过头发,每一根黑发都看上去格外柔软,光滑,无法被短发遮掩的额角露出明显伤痕,伤口很新鲜,正一滴滴往下淌血。
绒毛软垫踩在皮靴底下反而有些不稳,他像樽雕像看着高大保镖冲对方怒吼,其中的意思无非是救不好他父亲,这位医生也要陪葬。
风从敞开的窗后吹进来,伸手捂住额头的医生面无表情,似不经意地往他所在的方向投来一瞥——命定般的视线将他牢牢锁住,又很快收回。
他听到对方清冷好听的驳斥,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打伤了我,先生就能好起来吗?”甩开满手鲜血,医生拾起掉在地上的听诊器,“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柴林,你说,到底谁该陪葬?”
高大保镖并未被这番话吓到,脸上肌肉抽动一下,正欲上前说些什么,就被靠在梨花木上的男人轻描淡写地拉住。
那人穿着绸面唐装,伸出来的手腕虽然苍白消瘦,看上去也无甚力气,却让柴林像被点了穴一样在原地停顿,任由医生从箱子里掏出酒精棉给额角消毒压伤。
“林林,你先出去。”唐装男人把手松开,嗓音沙哑,“这里有吴医生,我很放心。”
“先生——”柴林转身想劝,“他……”
“出去。”
这句话加重了力道,男人压着呼吸,浑浊却锋利的眼扎住静立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人,补充道:
“阿白,你也先走吧。”
与柴林不同,这位衣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男人很快答应下来,微微向纱帘后丢了个短暂的注视,他顺势带走了还心有不甘的柴林,将大雕花门轻轻合上。
少年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眼帘后低垂的沉郁思量,与不可溯源的敌意。
“阿谢。”
男人唤了一声。
医生已经用胶带贴好额角的纱布,再度戴上听诊器,他在男人的心、肺、腹三处进行诊查,认真的侧脸勾勒出俊朗弧度,少年不自觉拨开半边轻纱,仍将一只眼埋于雪白之后,小心而警惕地看清楚了那个人。
藏着月光的,漆黑的眼;隐藏丘岳的,高挺的鼻;还有形状凉薄的,淡色的唇……少年专注地望着,忽然想起不久前文学老师教过的一句诗。
——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笔墨勾勒的疏朗轩华。
医生扶着梨花木靠,与男人低声谈话,他们谈论的或许是病情,或许是别的,少年对此漠不关心,他的眼只追逐着医生眉宇间变化的神色,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就在这时,医生微微退开,男人缓慢坐起,抬手咳出几近断气的风箱破漏声,最终,虚虚朝躲在帘后的少年招了招手。
“阿送,过来。”
少年依旧将自己半掩在纱帘中。
男人并未强求,只是指了指已经笔直站好的医生,对他说:
“这位是吴谢,吴医生,今后,就是你的……老师了。”
气质冷冽的医生乍然向他露出微笑,犹如冰河破裂,冬日回春。
“少爷好。”
少年听到胸腔鼓动的躁响,一下一下,有力搏动。
他像个什么也听不懂的孩子般愣怔原地,直到医生走到他面前,用宽大而干燥的手掌抚过他额前碎发,温柔地说:
“少爷的眼睛,好漂亮。”
他确切地从医生漆黑眼瞳中,看见自己死掉的眼神重新焕发了光彩。
……
这不是吴谢第一次前往世界做通关任务,但这次的任务真的让人傻眼。
任务道具:游薇的怀表(未完成)
宿主需要完成重要事件:
1、治疗殷送(0%)
重要事件只有一栏,并且与原剧情毫无关系。
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这原本是个虐恋情深的故事,女主游薇像霸道总裁漫画里一样,随机地救下了被叔叔殷白追杀的黑道少主殷送,在养伤期间,两人培养出了深厚感情,殷送决定把游薇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