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快穿](109)
“好。”
众人皆是一怔。
应警官墨色的眼抬了起来,透过金丝眼镜望着他们,神色平静。
“不走么?”
“......”
“走走走!”
几人沿着路边,向着平日常去的大排档走去了。如今已经近夏,路边皆是大大小小铺开的摊子,铁板鱿鱼和羊肉串一起被烤的滋滋作响,孜然和辣椒的香气弥漫的到处都是,处处都是热火朝天满满当当。寇秋原本是能吃辣的,可骤然闻见这辣意,不由得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他们在大排档里头寻了张空桌子,同事熟稔地和老板打了招呼,就在这板凳上坐了下来。
寇秋望着新同事干净整洁的模样,想了想,抽了两张抽纸给他,嘱咐道:“垫着坐。”
应警官抬头望他一眼,黑沉沉的眼里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依言坐了。
特处部几个人都要喝酒。只有寇秋一门心思就在鱼上头,他兴许是真的受了这身体影响,吃鱼也讲究的很,专挑好的地方下口。两边鱼腹上最柔软也最刺少的肉几乎全都落进了他碗里,寇秋一口接着一口吃,这烤鱼被烤的外皮焦脆,里头的鱼肉却还鲜嫩,渗透了汁水,极香。他吃到额头都渗出了汗,根本顾不得向外头吐鱼刺。
老同事都对他这作风习惯了,瞧见新来的应存眼神始终落在寇秋上头,还与他科普,“阮哥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鱼。”
应存淡淡应了声,目光在对方沾染了些许水光的唇上顿了顿,许久后方才移开了。
寇秋根本没心思喝酒,应存也不沾。只有他们杯中盛的是果汁,寇秋吃的急了,只觉得咸,顺手便拿起了身旁的杯子,直到从那杯口上嗅到了一股已经熟悉了的草木气息,这才觉得不好。
他的鼻子动了动,热流又重新席卷而来。
......
见鬼了。
寇老干部把杯子放下了,他像是碰触到了方才应存碰到的地方,尝到了什么不该尝到的。一瞬间像是着了电,血液都汩汩沸腾起来,目光飘忽,脚软腿软,甚至隐隐感觉头上耳朵又有了冒头的意思。
这可不是制服,没有警帽给他遮挡着。这两只猫耳朵一冒出来,那就真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逮去研究所切片的架势了!
趁着还能控制,寇秋赶忙起身。几个同事喝得晕晕乎乎,还要问:“阮哥,干嘛去?”
“......”寇秋憋屈地回答,“去厕所。”
一旁的应存望望他,并未言语,只是又看了看那杯子,眼底逐渐荡起了点什么。
穿来的第一天,寇老干部第二次在隔间里思考人生。
他蹲在隔间里,怀里抱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焦虑地使劲儿揉自己的耳朵,试图把它们揉下去。
可结果是,不仅没下去,反而把自己揉得一哆嗦。
见鬼了。
寇老干部沉默了半晌,说:【这怎么出去?】
【......】系统崽子说,【你今天怎么收回去的?】
寇秋说:【就——就收回去了——】
根本没有任何过程,一点都不科学。
系统哦呵了一声,说:【那我们就等吧。】
等到这耳朵尾巴自己收回去为止。
【把你尾巴抱好,】系统崽子瞧见了什么,忙又提醒,【小心别掉坑里了。】
寇秋于是赶忙把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抱得更紧了点,使劲儿往怀里揣了揣,一人一系统就在这隔间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特处部的同事久久没等到他回来,还与他发了短信,问他是否出了什么事。寇老干部动了动已经酸麻的腿,一边绝望地给毛耳朵扇着风妄图让它们下去的快点,一边单手拿着手机打:我不舒服,你们先回去吧。
同事立刻秒回:你不舒服?没事吧,用不用喊120?
寇秋欲哭无泪,心想喊120干什么,来给我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砍尾巴吗......他忙拒绝了同事的提议,说自己再在里面待一会儿便好。
等到隔壁的抽水声都响过十几次了,寇秋终于摸不到头上立着的耳朵了。
他舒了一口气,心神也跟着松了下来,拍拍酸麻的腿,拉开门想要出去——可这一拉门,他的隔间门却先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的腿极长,包裹在笔挺的西裤里头,裤腿的线条笔直笔直,皮鞋也是一尘不染。寇秋的目光顺着他被隔间门撞上的腿向上移,直到移到这人脸上,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新搭档,应存。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打声招呼,“应警官?”
他侧过身,飞快地屏住了呼吸,给自己的搭档让了条道。
应警官嗯了声,双手放在口袋中,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阮警官,”他道,“身体好点了?”
寇秋一怔,还是道:“好多了。”
“那便走吧,”应存率先迈开步子,淡淡道,“他们都已经先行离开了,阮警官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
寇老干部咽了口唾沫。
送?
他想着对方身上的味道,一时间竟然真的有点心动,可再转念一想,理智便迅速把这一点控制不住的冲动给压制下去了。
只是闻闻,便想上嘴咬。如今又没帽子,半途突然把耳朵冒出来,难道要和新同事说自己是在给他表演变戏法吗?
为了新同事的贞洁和身为公职人员的节操,寇秋还是拒绝了,“不用了,应警官,我自己回去便好。”
可以的话,你离我三米远,我就更好了。
应存走在前头的身形一顿,随即又重新若无其事迈开了步伐。
“随便阮警官。”
系统诡异地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小情绪。
这一日过的实在是太过刺激了,寇秋在踏入家门的那一瞬间,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他瘫倒在玄关处的地毯上,许久才提起脚步,慢吞吞地挪去浴室洗澡,顺带理了理今日始终没来得及理的记忆。
阮寻一直知道自己是只猫,事实上,他便是通过正儿八经的修炼而成精的。
可如今,修炼并不是件容易事。环境差了,灵气也少了,每日所能吸到的灵气稀薄的可怜。也因此,阮寻在好不容易成精后,试图寻找过其他的妖,可却一只也不曾发现。
时隔许久之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怕不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只妖。
还是只猫妖。
寇秋看完记忆后,瘫软在水池里,试图和系统讲道理。
【我们说了,建国后不能成精的。】
系统眼睛眨也不眨,【你是在1949年9月30日开了灵智的。】
寇老干部:【......】
可以,这强烈的求生欲。
他将身上的水迹都擦干了,踏出浴缸,便听到了窗外传来的动静,像是有车停在了隔壁门前。寇秋在回忆中搜寻了番,奇道:【隔壁住人了?】
原先的邻居院子里养了条狗,阮寻对那条大黑狗耿耿于怀,尤其那狗还总喜欢朝着他叫,相当嚣张。后头,阮寻便学会了在大黑狗的面前津津有味地啃肉,瞧着对方眼巴巴看着自己,最后心满意足擦擦手,再扔下趾高气昂的两个字,“蠢狗。”
非常幼稚,一点也不像是警局里头成熟的、能独当一面的阮警官。
可就在两月前,邻居搬走了,大黑狗也被一同带走。阮寻的生活里没了乐子,顿时觉得失去了极为重要的调味料。
这块地方幽静,房间南北通透,不过价格也高,两个月间,来看房的人不少,真正搬进来的一个也没有。
寇秋好奇地扒开窗户看了看,见果真有辆银色的轿车停在了隔壁门口,房中也亮了灯。
像是真的住了人。
他把窗户关上,拿上了原主烤的一整盒奶油小曲奇,准备去和邻居打打招呼,日后也好相互照顾。
系统崽子发自内心道:【我劝你不要去。】
寇秋说:【为什么?】
远亲不如近邻,他就是这样被教导的。而在他长大的二十三年里,每一次帮助他的,也都是他的邻居。
他因身体特殊,基本不怎么能出门,即使自己在家中,也难免磕磕碰碰。备用的钥匙就放在了旁边的邻居家里,邻居每日三餐都会来敲敲门,确定他是否平安无恙。
寇秋想到此处,不禁又轻声叹了口气。
也不知邻居听说他去世了......会不会伤心呢。
他怕是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能会为自己伤心的人了。
他拿着整整一盒奶油曲奇出了门,站在了隔壁小别墅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可就在这时,他动动鼻子,隐隐嗅到了一种清新的气息。
像是草木,似是香甜,又似是辛辣的。甜到让他的心尖尖都开始发痒,辣到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同燃了起来,火辣辣的一片。血液像是火山,咕嘟咕嘟冒着泡,如同烧开了的火锅,就等着将他整个人扔下去,烧得全熟。
“......什么味道?”
系统默默拿手挡住了眼。
寇秋下意识伸着头吸了几口,愈吸愈是迷醉,简直像是喝了陈年的老酒,醺醺然不知所以。他晃了晃神,勉强分出几分神智来,还妄图挣扎,“我......”
一个字没说完,那股气息更加强烈了。
有什么人听见了门铃声,踏出了门。
寇秋蹲在墙边,吸的眼睛发直,耳朵通红一片,脚下如同踩了云。若是路边此刻路过一人,定然要将他当做喝得烂醉的酒鬼,又或是刚刚过了一把瘾的瘾君子。
他甚至不用看,便知道自己的耳朵尾巴已经全出来了。
仿佛死了一回,又活了一回。
寇老干部晃了半天神,忽然感觉到面前的视野急剧地缩小,渐渐变成了狭窄的一片。铁门变大了,他怔怔地垂着眼,还没从这样强烈冲击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只茫然地、无焦距地盯着眼前一小片灰色的地面。
发生了什么?
系统崽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它叫道:【阿爸!】
寇老干部全无反应,一动不动,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连毛耳朵都跟着静止了。只有后头的大尾巴痉挛似的一抽一抽,来回甩着。
门开了。
今日见过了许多次的应存就站在门后头。
他没有戴眼镜,也像是刚刚洗过澡,一头黑发仍旧是湿漉漉的,在衣服上浸润出了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他是听到了门铃声来应门的,可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视线向下移,地上摊着两件衣服,应存顿了顿,迟疑地把衣服捡了起来。
还有条内裤?
他抖了抖那条黑色的内裤,看上去似乎比自己要小一号。上头还印了只晃头晃脑的胖脸猫,像是能从薄薄的布料上蹦出来。
这内裤,倒是和今天那个总害羞的阮警官是差不多的尺寸。
他将几件衣服都拿了起来,犹豫了下,修长的手指挑着衣角,将其搭在了一旁的信箱上,把内裤塞进了裤兜里。虽然不知是为何会出现在这处,但放置在这里,遗留下它们的人总会看到。
做完这一切,他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个活物。
是只猫。
猫是好品种的猫,身上的毛柔软又蓬松,简直像是个毛团子。脖颈处一圈雪白雪白的V,如同围了条高贵优雅的白围巾,只是此刻瘫软在地上,不知为何,双眼无神,只能来回地晃动尾巴。
仿佛是瘫了。
应存抿了抿薄唇,在它面前蹲了下来。他并不觉着这只猫是因着嗅到了自己的气息才这般的,自从成精后,普通的猫就已经嗅不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那便可能是病了
应警官拎着毛团子的后颈处,把它提了起来。偌大一只猫,被他拉成了猫饼,被迫向愚蠢的人类展示了自己毛绒绒的白肚皮。柔而密的绒毛覆着,应存把它转了个圈儿,简单检查了一番,并未从它的身上看出任何外在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