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喜相逢(86)
柯祺忍不住担忧了起来,莫不是谢瑾华在那场大病中耗去的底子还没有补好吧?
然后,再想一想,柯祺又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谢瑾华隔些时间就会被请平安脉,给他诊脉的大夫是和谢府关系不错的太医。太医们都说,谢瑾华确实是一日赛过一日健康的,身体已无大碍了。
柯祺左思右想,决定有机会就给谢瑾华炖汤。
汤最养人了。
柯祺做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汤,连药膳都算不上,纯粹就是给谢瑾华加强营养了。他们现在处在发育期,每天在正餐之外都要吃点心,再加一碗汤也不会营养过剩。与其炖的肉汤都便宜了邵瑞,当然还是用来投喂自家少年更好。而谢瑾华口味偏素,所以在肉汤之外,肯定还要给谢瑾华炖一些素汤。
谢二到底还是没能挑出最叫他满意的字用作儿子的大名,拿着纸又风风火火地回了闲云斋。谢瑾华和柯祺在家里没留几日,过了中秋假期,就又需要返回书院中了。柯祺果真开始给谢瑾华炖汤喝。
三豆汤补微量元素,二米汤补气养血,这是柯祺最常做的。
因柯祺最近一月常常往公孙山长那里跑,见到山长的大宝贝讷言时难免就要逗一逗,大鹦鹉似乎和柯祺亲近了不少。它喜欢在下午时飞到柯祺的院子来巡视。头一日,鹦鹉来时,谢瑾华在喝汤;第二日,鹦鹉来时,谢瑾华还在喝汤;又一日,鹦鹉来时,柯祺刚好把汤舀到碗里并递到谢瑾华面前。
讷言恍然大悟,原来这谁永远都在吃东西啊。
嗯,这谁能享受被投喂的待遇,他一定就是那谁的鸟了!就像讷言是所有人的鸟一样!
可见之前都把这谁当作人是不对的!虽然这谁长得和人一模一样。讷言歪着鸟头观察谢瑾华,只觉得他既没有绚丽的羽毛,也不会飞,据说还和猫类交好,真是一只又丑、又没用、又古怪的鸟啊。
公孙山长最近投喂讷言时,总喜欢对它说:“你啊你啊,总吃这么多,怎么还不快点找个媳妇下蛋呢?”讷言推鸟及人,觉得那谁柯祺坚持每时每刻都在投喂谢瑾华,一定是想要拿到这谁谢瑾华的蛋!
于是,讷言跳到谢瑾华跟前的桌子上走了两圈,问:“生蛋?”
谢瑾华被鹦鹉问得非常茫然,道:“你想要生蛋?”
“生蛋?”
“我们不生啊。你要生蛋?”谢瑾华逗着鹦鹉说。
“生蛋?”
“不生。”
讷言是一只会唱戏的鹦鹉。它用豆眼盯着谢瑾华看了好久。
既然不愿意生蛋,那么这谁一直都在骗吃骗喝啊,就和讷言一样。于是,柯祺是有心人坚持投喂感天动地,谢瑾华是负心鸟身丑心渣无情无义。讷言是典型的只管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性格,它飞到衣柜上面,扯着古怪的腔调唱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戏:“君既无情,妾便休~~~~啊~啊~啊~~”
柯祺好奇地问:“这鸟怎么了?”
脑补得非常起劲的讷言觉得柯祺真是可怜,学着公孙山长的样子摇摇头,然后飞走了。
于是,这出你渣我贱的戏在柯祺和谢瑾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结束演出了。
夫夫俩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咦,主演中竟然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那就厚颜无耻求个作者专栏的收藏吧。
第93章
柯祺给自己也舀了一碗汤。
今日煮二米汤时用的是大米和小米。谢瑾华喜欢喝半干半稀的,就相当于是在喝粥了。柯祺却只喜欢舀清汤喝。他把这当成是解渴的水喝了。过了中秋后就一日凉过一日, 喝点热汤真的特别养身。
“我觉得可以开始通过酒楼为文报造势了。”柯祺想了想, 说。
此时不同于后世, 没有电脑和电视, 信息传播起来就比较慢,这给文报的推广带来了困难。好在忆仙楼开了一年半,靠着持续进行的一站到底比赛和《忆仙文集》,如今已然成为了京中文人们最爱的聚会之处。所以,谢瑾华完全可以先派人在酒楼中造势,几个月后再推出文报,一定会大受欢迎。
谢瑾华和柯祺相处久了, 不需要柯祺多解释,他就已经懂了。
“对了,明年二月的县试,谢哥哥是要参加的吧?”柯祺又说。
谢瑾华愣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问:“那时,你不是还没有出孝吗?”
“可你已经出孝了啊。”柯祺笑眯眯地说。虽是夫夫, 但柯主簿不是谢瑾华的亲爹,所以谢瑾华早已经出孝。明年是个很顺的科举年, 要是谢瑾华错过明年的机会,那么他在科考上又要多耗几年了。
谢瑾华眨了眨眼睛,道:“我一直以为,柯弟是想要和我一起参加科考的。”
柯祺愣了一下。
凭着谢瑾华现在的学识, 他去参加童试考秀才,绝对是没有问题的。童试中大都是些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只要学识扎实,就没有运气一说。因着庆阳侯府的关系,也没有敢在谢瑾华考试时使坏。
其实,若从学识来说,谢瑾华早两年就能去考秀才了。但是,在他十二岁之前,谢纯英故意压了一下他,没打算让他去考试,免得他年少时名声太盛最后为盛名所累了。他十二岁之后就流连病榻,且不管怎么医治都没有用,直到十四岁和柯祺成亲,这中间自然没有体力去参加考试。到了今年,谢瑾华已有十五,身体也好了,身上没有别的负累,他终于可以去参加童试了,结果谢瑾华却没有去。
柯祺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谢瑾华是想要去赶明年的科举顺年,却没想到谢瑾华是在等他。
作为被等待的人,柯祺心中立刻涌起了一阵暖流,仿佛他喝下肚的热汤顺着胃又暖到了心里。然而,知道了谢瑾华不打算参加童试的原因,柯祺当然不愿意再耽误他了。即便谢瑾华跨步先走了,柯祺难道日后就追不上他的脚步了吗?当然不会了!柯祺对自己很有信心,而信心源于他日常的努力。
安朝的科举共有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四试。其中过了童试就是秀才,秀才有资格参加乡试。乡试也叫秋闱,在八月。过了乡试是举人,有资格参加会试。会试也叫-春闱,在二月。过了会试是贡士,有资格参加殿试。殿试是科举考试中的最高一段,在四月。殿试的成绩决定了考生的仕途起点。
乡试、会试、殿试都是每三年一回的。偶尔圣上增设恩科,会多举行一次会试和殿试。
童试则有所不同。童试本身又分作了县试、府试和院试,必须要三场都考过了才能成为秀才。其中,县试和府试都是一年一回的。县试在二月,府试在四月。院试则是两年一回,考期在当年六月。
为什么说明年是科举顺年呢?
因为,明年二月有县试,四月有府试,六月有院试,八月有乡试。然后转过年来,后年二月有会试,后年四月有殿试。这意味着,如果有一个考生特别厉害,他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就能成为进士。
柯家的兄弟里,宋氏所生的四位嫡子中,已有一举人两秀才。待明年六月出孝后,两位秀才可以参加八月的乡试。若是有幸都考中了,那么三位举人就能一起参加后年会试了。他们这一路也很顺。
只有柯祺是真的被耽误了。
柯祺六月出孝,这意味着他赶不上明年的县试,只能参加后年的。就算他考得很好,但院试是两年一回的,后年没有院试,他唯有等到大后年再考。这之后,他又得等上两年才有资格参加乡试。也就是说,在不浪费任何机会的情况下,在皇上不设恩科的情况下,他得等到五年后才有可能中进士。
若是在某次考试中发挥失误,或者答题风格不为主考官所喜,那么这个时间还要无限延长。
好在柯祺早已经决心要走仕途,更适合走稳扎稳打的路线,倒也等得起。
“我虽想要和谢哥哥参加同科的考试,如此更能显出我们同心协力,可是机会不等人,谢哥哥不必刻意等我。”柯祺认真地说,“谢哥哥无心仕途,有个少年英才的名声更能锦上添花。可我不一样,我既然有心官场,那么在我弱小的时候,自然还是不引人注意比较好。十七岁的进士纵然风光无限,但说不定我反而会因为年纪小而被耽搁几年。因此,就算我身上没有重孝,我也需要再好好忍耐几年。”
两人的追求不同,只要大家都是在进步的,就不需要刻意保持步调一致。
谢瑾华知道柯祺说得都对,可他心里仍是想要和柯祺参加同届的考试。人又不是机器,不可能彻底摒除七情六欲只顾去实现利益最大化。谢瑾华忍不住要纵容自己的私心,他就是想要和柯祺一起。
他们若同样优秀,若共同进步,若并肩而立,那么世人就会习惯于将他们看作是一体的。
这样的认知叫谢瑾华充满了向往。
柯祺想了想,说:“谢哥哥,就算你先行两步,我也会竭尽全力追上去的。”
在未来的人生旅途中,明明是谢瑾华等一等柯祺更为省力,柯祺却更愿意叫自己耗尽精力去追。因为,他舍不得让谢瑾华停下脚步。他们不会永远都是一前一后的。不用谢瑾华等他,他会努力站到他身边去。柯祺不愿意让自己成为谢瑾华的阻力,他反而要把谢瑾华的前进当作了是对自己的激励。
谢瑾华能从柯祺的眼中看到他的决心。
“我……”谢瑾华只觉得柯祺眼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从柯祺的眼里一路烧到了谢瑾华的心里。
柯祺哄谢瑾华已经哄出经验来了。其实也不能说是“哄”吧,“哄”有说假话骗人的意思,柯祺却从不会恶意地欺骗谢瑾华。他很快又想好了一个理由,故作乖巧地说:“谢哥哥,若我和你同一科,那么你一路县试、府试、院试拿下小三元,我就算考得特别好,也肯定只能屈居第二了,还不如我们分开。”
有小三元,自然就有大-三元。
乡试、会试、殿试都能得第一,就是所谓的大-三元。
若只论才华,柯祺是真的相信谢瑾华有六元及第之才,但科考在很多时候特别看重运气,还看重考官们的偏好。因此,柯祺觉得谢瑾华连中小三元绝对没有问题,但之后的会元、状元就很难说了。
所以,柯祺此时没有拿大-三元说事。
“我们分开考,你在前一科努力拿下小三元,我在后一科也能拼一把小三元,如何?”柯祺说。
说这话时,柯祺在心里为自己捏着一把汗。这个世界上总不乏天才。柯祺觉得自己不算天赋型选手。安朝能人辈出,他不是谢瑾华那样的学神,真想拿下小三元,接下去更需要悬梁刺股的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