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也死不了[快穿](75)
众人耸然一惊:“殿下不可啊!此人来路不明,万一……您现在受这么重的伤,身无还手之力,万一……”
这已经不是什么时候治伤的问题了。
好歹当事人还在这里,又有几面之缘,谁也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那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了。
顾言之却恍若未闻,他只看着姜钦一个人,态度很坚决,旁的什么人的动作和声音都入不了他的耳。
没办法,厌世症犯了,他整个人都像是个枯萎灰败的植物一样,不仅没有生机,还随时都有可能暴毙。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烦躁、极度不想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感觉了。除此之外他心中就跟被扎了根毒刺似的,不疼不痒,却又带着抹都抹不净的悲观情绪。
顾言之觉得自己受伤了。
眼见着青年从鲜活变得越来越枯败,不知道为什么,姜钦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与多年战场杀敌培养出的警觉性无关,这是一种来自心灵或者说是灵魂深处的不安。就好像他不答应青年此刻的要求,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宋仁贤,永远都是这么任性啊。
姜钦咧开苍白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喻义不明地说:“没关系,我们熟着呢,不会有事的。”
既然殿下坚持,他们也就不敢违背。几个武将面面相觑,最后单俊平说:“那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儿殿下您喊一声。”
“嗯。”姜钦虚弱道。
人都出去了以后顾言之径直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再次去查看姜钦背上的伤。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姜钦背上的血液有部分已经风干干涸,将衣服牢牢地黏在了伤口之上。
顾言之伸手轻轻揭开那层粘着皮肤的衣料,难免会牵动伤口,姜钦又疼的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但他并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喊,甚至这一刻他竟然还觉得挺舒服。
于是姜钦笑着调侃道:“你别是又要来折磨我吧?”
下狠手将最后一片衣服与皮肉分开,顾言之冷着脸道:“我要折磨你的办法有千万种,何须如此趁人之危。”
他不是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不屑,或者说是懒得。
但他心情不爽利的时候所有行为和语言都是一念之间决定的,做什么事儿都不奇怪,这次也不例外。
姜钦被青年的话噎了一下,下一刻又皱紧眉头“嘶”了一声,整个人差点儿都从床榻之上跳起来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青年手里正拿着个瓷瓶,神情淡漠地对着他背上的伤口撒粉末。
“你干嘛?”姜钦瞪眼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放心,死不了人,总不会比殿下给我吃的七日断肠丸毒。”青年阴阳怪气地说道,想了想,又撒了更多的粉末往姜钦的背上。
姜钦:“……”
伤口仿佛被盐水浸过一般,姜钦疼的舌根儿都硬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头冒冷汗,连手指都颤抖了。
这期间顾言之就抱着手臂,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反应。
等这一阵剧痛劲儿过去,姜钦终于可以正常地呼吸了。也许是刚才太疼,他现在竟然觉得好一点儿了,后面的伤口不像之前那么火辣辣地疼,反而还觉得伤口处有些清凉,他甚至都可以微微直起身子了。
姜钦讶异地问:“你哪里弄的伤药?”身上的衣服都让他缴了,对方有什么,没有什么,他最清楚了。
顾言之负气道:“关你屁事?”
姜钦:“……”又被噎了一下。
自从懂得经营、又重生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遭受到这么不客气的对待了。更何况印象中的青年要么就是个喜欢虐待人的嗜血变态,要么就是个淡然脱俗的慵懒闲人,倒从来都没有这么不客气的一面,俨然就是个咬一口就会喷火的小辣椒。
“叱。”姜钦被自己脑补的逗笑了。
顾言之:“???”
好像无论到了哪一世,老攻都是这么的……直男。
顾言之觉得心很累。
但至少以前对方的心中没有人,至少以前的每一个世界,对方都是一心一意喜欢着自己。
他回想方才在院中姜钦的反应及表现,直接问道:“你与那小侯爷是什么关系?”
姜钦扭过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望着他,问:“我与他的关系,你很在意?”
顾言之回以直视,懒得撒谎和掩饰:“是。”
姜钦猛地抓住身下的床褥,一脸痞气地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个?……你以为你是谁?”
顾言之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姜钦被他看的无端觉得有点窘迫。
六殿下不说话的期间,顾言之就静坐在一旁,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他脑中不断回想着方才的院子中发生的种种情境,姜钦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却对苏佑霖说了两句话。
很明显苏小侯爷是晕血的,姜钦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一味要他离开。
心思如此细致入微……
想到这一点,顾言之心里就别扭极了,跟着也就无法摆出什么好脸色。
如果不是想到任务,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这会儿应该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一个人若真不想活了,便不会瞻前顾后、有所留恋地想东想西。
而事实上顾言之最常处在的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他都不想活了,哪里还会管自己的态度好不好,有没有给目标好脸色。
房间内一时静谧无声,姜钦还在一头雾水中,但他虽然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却多少能够看出来,眼前的这个青年对自己的心思可能不一般。
这种认知让他不禁心神一荡,骤然生出一种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有多好的想法。
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但这怎么可能?这一世宋仁贤绝无可能是认识自己的……他只是将自己认成了别人。
这是姜钦后来得出的结论。
第一次的时候他们在漆黑的山洞里头,青年看不见他的长相也便罢了。但第二次在船舱的时候灯光那么亮,青年不可能再将自己看错,却仍旧同意跟他做了,那便只能说明青年是将他直接当成了别人。
才会欲拒还迎,嘴里说着不愿意,其实连一丝反抗都没有。
每次想到这一点姜钦心中都会生出一种没顶的愤怒。
他觉得有些无力,态度也跟着冷淡了起来,干脆瘫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你不想说便罢了,你不是想找我谈吗?谈什么?”
顾言之深吸了口气,倒豆子似的,十分干脆地说:“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吗?那我告诉你,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不仅知道你叫姜钦,是大昌的六皇子,还知道你曾经受伤流落到了宜国,被一个叫宋仁贤的变态发现了!那个变态将你带回府中,关进地牢里头打骂,因为你是块硬骨头,也蠢得要死,宁愿被打死也不求饶!我还知道后来你被放了出来……”
“你说什么?!”后面的话还没说,姜钦已经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回身就一把握住了顾言之的手腕,瞪眼诧异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后来那个变态将你放出来,给你治伤,还悉心教导……”
顾言之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眼前正飘过一行红字,是大宝鉴在提示他任务进度已经完成百分之十。
“……”如果早知道能这么轻易的化负为正,之前在船舱的时候他就应该拼命解释清楚的!他就不应该瞎操心,以为姜钦会记仇!
“你……”顾言之的声音戛然而止,但这并不妨碍姜钦震惊地望着他。
因为重生以后身边的人从没有过异样,所以观察了许久过后六殿下已经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只有自己重生了的、一切都被自己掌控的世界。却没想到……
“你也重生了?!”
下一刻顾言之已经被一身血腥气的姜钦拥抱进了怀里,对方的震惊已经化为无意识的惊喜:“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是认识我的?!”样子简直像是个拆开礼物发现里面包裹着的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的小孩儿。
顾言之被他勒得死紧,他现在身娇体弱,完全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姜钦受了伤,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不,我的情况比你的要复杂。”顾言之面无表情地说。
让他纠结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完,即便进度条动了,他现在也依旧摆不出个好脸色来给老攻。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跟那个小侯爷是什么关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这几天码字环境一言难尽,实在粗长不起来了_(:з」∠)_
第71章 被虐待的老攻10
宋仁贤知道他上一世的经历等于他其实知道自己是谁等于即便知道自己是谁他也愿意与自己亲近……
姜钦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好。
这种好甚至掩盖了他方才在那个所谓的父皇那里受到的委屈, 叫他全然忽略了背臀上的疼痛,仿佛此时此刻他正被无尚的快乐环绕着, 心中没有狂躁,也没有烦闷。
只因为青年从始至终都知道他是谁。
姜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他明明应该是恨着宋仁贤的,但现在却猛地生出了一种别无所求的满足心理。
他将青年紧紧地抱在怀里,全然不顾身后的伤口再次崩开、流血。
然后就听见了青年的问话。
紧贴的胸膛因为青年的话而发生一阵震颤, 姜钦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发起颤来, 这才猛地想起苏佑霖的事。
青年如此在意他,是不是就说明……
收紧手臂将对方搂得更紧,姜钦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将人拥在怀中!
毕竟宋仁贤于他脑中的形象,高贵冷艳的时候多, 最初那些变态暴戾的举动早已经模糊得只剩个斑驳的影子, 要姜钦这么记仇的人强行记得,才会将他们联想成一个人。
但无论是嗜血变态还是后面那个出尘脱俗的翩翩公子,统统都是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经历了两世已经成长了许多, 但无法否认的,自几日前与郡守府的接触以后, 每一次见到青年他还是会觉得紧张和不自然。
然而这样的自己,却得以拥抱他……
甚至还对他做过远超这些的私密的事。
之前他误会了青年,心情极度狂躁,并没有意识到这些。
但现在青年柔软的嘴唇,细滑的肌肤和难以名状的紧致登时争先恐后地从深藏的记忆深处涌了上来,无端的叫姜钦觉得一阵血气上涌。
他声音沙哑, 却铿锵有力地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毕竟他跟苏佑霖的婚事是小侯爷仗着自己的身份一力促成的,他虽因一时无法推脱妥协同意了,却从未放弃过悔婚的念头,也从未将对方视为爱人……
但他又忽略了,这些事顾言之统统都不知道。
顾言之:“???”
全然没想到自己的老攻这一世竟然是个渣男!
自己在问他与苏公子的关系,对方却只字不提这方面的事,只声明会对他负责,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他奋力从渣男怀抱里头挣脱出来,冷笑着看他:“你要对我负责?你要怎么对我负责?让我当你六殿下的妾室,对苏公子做小伏低吗?”
说着,顾言之一把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