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暴君?我?(189)
把他送入一百人里只能活三人的地方,还承诺让他好好活下去?
凤十一想不明白,是他理解问题出了错误吗?
——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他遇见陛下?
凤十一脑中蹦出个荒谬的回答。
“我之前算是与宣王有些交情,这次要多感谢他了。”瓷三娘长舒一口气。
“娘,我爹到底是谁?”凤十一不想绕弯子,有些苦恼地看着她:“我都有娘亲了,我也想知道我爹是谁。”
“你当你爹死了吧。”瓷三娘毫不留情。
凤十一语塞。
山路崎岖,马车颠簸也是避免不了的。
他忽然听瓷三娘嘟囔了句:“诶,怎么从这条路走?”
瓷三娘敲了敲车厢,问车夫道:“师傅,没走错路吧?”
车夫扬声道:“这条路更近嘞,在天黑前就能到驿站。”
瓷三娘狐疑,凤十一朝她投去给安定的眼神,随后让马车停下,自己坐去前面亲自执起马缰,淡声道:“我来驾车,您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车夫憨厚道:“小兄弟,恁还不信任俺,俺会为了多收点盘缠绕路吗?”
凤十一没说话,马车掉了个头,按照瓷三娘说的路线驾车而去。
深山老林,荒无人烟,方才放晴的天空渐渐暗了下去,厚重的云层如砖块儿般积在头顶。
凤十一朝身旁的车夫瞥了一眼,不动声色道:“现在生意好做吗?”
车夫翘着腿,咧嘴时黝黑的皮肤挤出褶皱:“哎呦,现在生意没前几年好喽,前几年的老爷们矜贵,那脚都不沾地啊…”
“那拉车的钱这么好赚,”凤十一平静道:“你一定做了很长时间吧。”
车夫挠挠头:“从俺十七八岁就…”
“从十七八岁开始拉车,”凤十一打断他:“到现在,手上没一点缰茧啊。”
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还在憨乐:“俺听不懂你说啥…”
话音刚落,这厮一改之前老实的嘴脸,面目狰狞地从怀中掏出匕首向下刺去。
凤十一朝后一翻稳稳落地,锋利的匕首插入木板三分,抬头间目光锐利。
他背后紧紧贴着车厢门口,护着里面的瓷三娘。
“我们好像被暗算了。”他目光不离那个车夫,一字一顿。
紧接着他的眼睛被晃了一下,是箭矢的铁头反射的光线。
只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山林,顿时从叶片后冒出无数根箭矢瞄准;
山林间的平静被打破,地上的小石子因震动而上下颠簸,直至围出来了一队骑兵直直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许对他动手!”瓷三娘怒道,执意下了车站在凤十一身前。
凤十一将手按上剑柄,眼珠转动,估算了下大概是支八十人的小队。
他们训练有素穿着统一,不像是来打劫的地痞流氓;
且各个身骑的骏马高大威猛,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供得起的高级品种。
为首的领队下马,步伐平稳地朝他们走来。
“您上车。”凤十一把瓷三娘拉到身后,气压低沉地看着那人要做什么。
“傻儿子他们是冲你来的!”
瓷三娘急忙拽住他袖口想往回拖,熟料未等凤十一做出回应,那个领队猛地单膝跪地:“凤大人,您没事就好!”
“?”
凤十一和瓷三娘皆是愣住。
领队还要上前一步,被凤十一呵斥住:“你们是何人?”
“凤大人,我们是内英队的啊,直属您亲卫军管辖。”领队抱拳:“去年冬陛下亲自收编调整的。”
凤十一细想,确实有这回事儿。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反而亮出剑锋,脸色冷峻道:“内英队不在宫中替陛下分忧,反倒是跑出来拦我的路,今天不交代个一二三谁都别想走!”
瓷三娘从不知道自己的傻儿子有这样霸气一面。
她一直以为凤十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谁料在她眼中的“傻儿子”,却是令旁人胆怯的玉面阎罗。
要不史官不光骂狗皇帝,通常连带着凤十一一起骂,有时骂他比骂龙胤更脏,外号暴君的一条恶犬。
领队一哆嗦,随后立刻道:“我们正是受陛下的命令,前来缉拿绑架您的老妇!”
“绑架,我?”凤十一冷笑:“说什么胡言乱语,她是我…”
瓷三娘从背后拧了他一把。
凤十一反应过来,改口:“她是我故人,她像是绑架我的样子吗?”
领队为难:“抱歉,但这是陛下的指令。”
“又是他!”瓷三娘用仅限他二人听得到的音量,气到颤抖道:“狗皇帝,又来跟我抢儿子,我真想生吞活剥了他!”
“您别急。”凤十一紧锁眉心,从怀中掏出令牌和印章。
这是龙尹公子还在时,借着陛下的身体给他盖的。
意思是出任务办事,任何人无权阻挠,就算是皇帝后期反悔了也不行。
“凤大人,您就别让我们为难了。”领队有些不耐烦:“这又不碍您什么事,您高抬贵手把她交给我们就行了,弟兄们大费周章地跑来又跑去,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说罢,他朝身后几个人努努嘴,示意去捉瓷三娘。
他们刚动一下,凤十一扬手剑身翻涌,腾腾剑气斩裂了为首几人的弓弩。
“我看谁敢动她。”凤十一杀意骤现。
“你别跟他们打!”瓷三娘心疼地溢出眼泪,她见不得儿子为了保护她而受伤。
头顶是明晃晃的箭矢,眼前是近百人的骑兵,凤十一的心越来越沉。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那群人说了谎。
陛下怎么会用这种手段来压迫瓷三娘。
“我跟你们走,不许伤害他!”瓷三娘眼眶猩红,狠心扔下防身匕首。
“陛下亲批的印迹和令牌,你们这都不认?”凤十一语气森寒:“意思是想抗旨?”
“那陛下方才下的逮捕令,凤大人也是想抗旨喽?”领队愈发嚣张:“给我把那老妇拿下!”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第一根箭矢瞄准瓷三娘杀来之际,忽地从侧面飞来根凌冽破风的飞羽箭,精准猛烈地将那根箭矢劈成两半。
“谁又在坏好事啊?”领队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朝飞羽杀来的方向看去,顿时吓得扑通一跪。
“朕怎么不知道自己下过逮捕令!”
只听一声怒吼,刚刚还狗仗人势的领队及其众人皆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凤十一忙转头望去,见龙胤正骑在雪白的骏马之上奔来。
他双手没有握马缰,仅仅靠着夹紧马身来保持身体平衡,胳膊依旧维持着放箭的姿势。
后面是匆匆赶来的御林军,立刻压制了这群人。
“狗咬狗起来了?”瓷三娘动了动眉毛。
龙胤翻身下马,俊美的眉眼阴鸷,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四方髻有些凌乱。
他携着一身寒气快步向凤十一,呼吸甚至都没恢复平稳。
他先是咬牙对瓷三娘澄清:“朕没下过逮捕令!”
又是恶狠狠看着凤十一:“给朕下安眠药很有趣?朕要是晚来一步呢,胡闹!”
瓷三娘护子心切,即使对方是皇帝她也不卑不亢:“谁说他给你下安眠药的,有证据吗?”
“证据?”龙胤气疯了,捏着凤十一的下巴失去理智:“张嘴!”
说罢当着瓷三娘的面亲了上去,一个怒气冲冲的啃咬。
“住嘴啊!”瓷三娘发出尖锐的暴鸣,对着皇帝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