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但迟钝老实人(7)
“嗯。”存了有意报复的小心思，李霁于是点点头，也说不认识。
这神情让沈清空几乎要跳脚，恨得牙痒痒。
他寻思李霁之前怎么敢这么和他们说话，态度这么横，原来是早就找好了靠山，攀上了霍家这棵大树！
沈清空眯起眼，目光所及上上下下，把李霁的脸、腰身、屁股打量个遍，嗤笑了一声。
好下作的手段，简直和他山沟沟里的爹妈一路货色，为了钱不择手段。
他悻悻地拿出手机，微信找到置顶备注［清度］的那一栏，开始打字。
*
由于闹出这一码事，所以后续的拍摄很顺利，霍昭走了以后不管是沈家人还是赵副导都没再找李霁麻烦。
赵副导还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笑容可掬、态度和善起来，还小李小李地问他酒店住得如何，需不需要升级房间。
李霁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要不是赵副导自己提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其他节目组成员住的都不是一档房间。
他住的房间已经够好了，不需要换。
霍昭还是没提为什么他去而复返，李霁也没问，他下意识地不想让霍昭知道他拍变形综艺、包括沈家人的这些所有不堪的东西。
霍哥是个好人，今天这样也是为了给他出头，他都明白的，但他做人不能不仗义，连累朋友。
浴室里的花洒源源不断地有热水涌出来，李霁舒服地把眼睛都眯起来，一天的疲惫似乎都算不了什么。
城里有热水洗澡真的很幸福，希望以后每天都有热水洗澡，还有香香的沐浴露，是葡萄味儿的，很好闻。
从浴室不舍地出来，他眼睛都蒙上一层水雾，没等擦干湿漉漉的头发，手机提示音就嗡嗡地响了两声。
点开手机，是一个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只浅粉色的q版兔子，名称是［是小度呀］，申请消息里面就只有一句话：我是沈清度。
李霁点了同意申请，把备注改成沈清度。
下一秒，对面的消息就一条条发过来，像是专门守在手机旁边似的。
【沈清度】：你和霍昭哥哥上床了？
【沈清度】：噢，不对，他把你包了？
【沈清度】：你卖给他多少钱一个晚上，是不是很便宜？一万块钱？
第6章
沈清度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发过来，用词称得上尖锐，老旧碎屏的手机微微发烫不断震动，李霁的手指在输入框打字，打打停停的，不知发什么过去。
这些言语虽然尖锐，但对于李霁来说杀伤力近乎于无，他压根儿想不通沈清度怎么联想到这上面。
而且城市主人公按理来说是要上交一切电子设备的，他家大山那一块连网也困难，沈清度留一部手机，还专门连了网，想必也是导演组默许的。
八成是因为这是万人迷总受文设定影响的原因，想什么都能想到性和爱的方面去，但李霁自我认知并不喜欢同性。
前十八年一心扑在学习上，他对异性同性的接触都很少，谈情说爱的事更是没有，有那时间他不如多去捡点塑料瓶换钱。
霍昭呢？他喜欢同性吗？
思绪不受控制地想要飘远到类似的遐想上去，他悄悄掐掌心，告诫自己不许对霍哥有不敬的猜测。
虽然现在社会对同性恋接受程度较高了，但万一霍哥是个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也很难不介意被这么揣测吧，毕竟个人性向是个很隐私的话题。
直到有水滴落到屏幕上，他拿毛巾捂在湿发上擦了擦，然后还是逐条回复。
【AAAA野菜土特产供应小李】：没上床。
【AAAA野菜土特产供应小李】：他没包我。
【AAAA野菜土特产供应小李】：也没给我钱。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手机又是两下震动，果然沈清度很快又发信息回复。
【沈清度】：确实，感觉霍昭哥哥也根本看不上你这种人。
【沈清度】：但我不信你对霍昭哥哥没想法，没想过勾引他，你怎么证明你和他没有不正当的关系？
李霁：“……”
他猛地看到这句质问，只觉得莫名其妙。
就算他和霍昭真有点什么关系，真的对霍昭有想法，真的想过“勾引”他，又和沈清度有什么相干，这世界上男女关系、男男关系多了去了，总不能都来插手吧。
【AAAA野菜土特产供应小李】：……你不信，所以呢。
李霁发这句话时，心情已经有些微妙，总有点儿被冒犯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他性格大大咧咧惯了，也懒得和沈清度计较。
那些话里的恶意，他多少也能听出来一些。
随意把手机放在洗手池的一边，他仔仔细细去继续擦干头发，浴室里蒸腾的雾气还没消散，水雾附在镜面上。
他从镜面中打量自己，这种时刻往往是少见的，高中时间很紧张，学习之余还要抽空去打工、做家务，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候。
他确信他的生活会越来越好，顺水行舟似的往前走，什么小说、主角的，都快点远离他这个小小的炮灰npc吧。
他不想认回沈家的亲生父母，也对主角受的爱情没兴趣，只要能安安静静地上了大学、考个研究生，找份好点的工作就行。
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捋了一把半干的头发，李霁又盯着朦朦胧胧的镜中人看了几秒，有点自恋地想，有时候洗完澡，他还是挺帅的。
嗯，霍哥也就比他帅了那么一点点吧。
*
节目《幸福两极》的预告片放映是在周六晚上。
正是流量大的之后，档期还恰好赶上高考生放了假的假期时段，故而导演资方都有信心会爆。
接二连三的高位热搜买上去，标题看着很唬人，最醒目的是上边两条，在第一和第三的位置，显然是下了血本儿的。
#影帝林沐川疑似担任《幸福两极》导师#
#沈家小少爷 《幸福两极》城市主人公#
预告片还没放出来，就炒作出了足够的噱头，热搜有预告片链接直达，点进去的很大一部分人是影帝林沐川的粉丝，另一部分则是想看看沈家小少爷。
还有知情者似有似无地爆出人气爱豆顾阳和知名唱作人霍声似乎也要来参加这档变形综艺担任导师，这就很值得深究了。
官博的预告宣传评论区讨论得热火朝天。
【期待林沐川啊啊啊啊，我家影帝第一次上综艺啊】
【小阳是常驻导师吗？是的话我要看了】
【霍声也会参加这种综艺节目？他不是清高得很吗】
【还得是沈家小少爷啊，这什么导师都能请得动】
【跟他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往下滑基本都是这一类评论，这还是李霁第一次见识到小说里的“npc网友”气氛组。
正如网友所说，这些影帝、当红爱豆、知名唱作人来这综艺的目的，无外乎只有一个，一开始就追求主角受沈清度，或者在节目过程中被打动从而追求沈清度。
也就是万人迷总受文里的各个攻们，款式分别为腹黑影帝、年下小狼狗和毒舌青梅竹马。
时针拨到晚八点整，预告片正式播出，开头就是几张照片一段独白吊人胃口。
——“如果有一天，你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交换人生，还是坚守自我？”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得到财富名声，代价是失去所有的父母、亲人、朋友、过去，你又会如何选择？”
这时已经有网友的弹幕，稀稀拉拉的，屏幕开始热闹起来，多是在等偶像出场，也有少数讨论的声音。
【不失去父母行吗？要是失去父母的话，我还是选父母吧】
【楼上还真选上了】
【大多数人应该都会选父母吧，不然也太没良心了】
紧接着画面陡然一转，切换到一个光线明亮的房间里，摄像头由下到上地上移，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接着是被接了几段的裤子包裹住的修长双腿。
观众的热情瞬间熄灭了一大半，弹幕也冷淡下来。
这身衣服显然不可能是他们想看见的任何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