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118)
他能看出来,书院的学子当中,齐朝槿不是池中物,春闱一开,定然能在京城贡院见到他的。
再思及水鹊之前生来给人当郎君的戏言,不出意外,齐朝槿会带着他上京。
疏风冷雨,水鹊拢了拢避雨衫,他看下雨,赤脚穿的木屐,脚趾尖也冻红了。
齐朝槿在不远处的街巷口等着他。
他快步上前去,齐朝槿就撑开油纸伞,让水鹊能把头顶的料笠摘下来了。
转了两条街巷,就再见到云记包子铺了。
水鹊还记着齐朝槿之前第一份请他吃的食物,就是这间铺子的。
六枚铜钱就能买到两个。
水鹊扯了扯齐朝槿的袖子,“齐郎,我想吃酸馅了。”
他舔了舔嘴唇,雨冷天吃个热乎乎的菜包子,特别好。
齐朝槿温声应答:“好。”
到云记的铺子前,买了两个酸馅,油纸包着。
云记的生意好像这些日子来更好了,之前铺子只有铺面,没有供客人坐下的桌椅,现在支了两张木桌子,五六个竹凳。
雨渐渐大了,水鹊就和齐朝槿先在铺子里坐下来吃包子,等雨小一些再赶路回去。
刚出笼的酸馅,哪怕隔了油纸也烫手得很。
水鹊和以前一样,齐朝槿拿着,他就着对方的手吃。
他吹一吹酸馅油光光的面皮,白汽蒸腾。
再去看齐朝槿的神色,淡淡的,望着青石砖的街头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鹊眨了眨眼,低头咬了一口,一只酸馅就没了大半。
男主的情绪好像这几日一直很低迷?
想不出来原因,水鹊余光一瞥,见了一抹红色。
“小云哥,你腰上系的是什么啊?”随着那人走动,他转过头追着方向问。
今日不是云叔看档,是他的儿子,坊间都喊他小云哥。
小云哥的脸上一红,在耐脏的围腰上擦了擦手,十分珍惜地捧起来。
是个绣着鸳鸯纹样的红黑色荷包。
他神色羞赧,道:“是丁三娘送给我的。”
丁三娘是两条街外丁家分茶铺老板的三女儿。
听闻两家要好事将近了,水鹊和齐朝槿道了恭喜。
雨势稀疏,两人撑着伞往青河村回去了,一路上水鹊还想着方才看到的荷包,若有所思。
……
授衣假正式放了第一天假,齐朝槿就到城北的陈氏书画铺去了。
他的书画可以放在店中售卖,不过他不是什么丹青手,没什么名气,一幅山水画也就卖一百到五百文不等,主要还是在书画铺为上门的顾客揭裱书画,偶尔也有一些不买书画,只是需要人帮忙代写契约文书、信件的顾客。
他自己的书画售卖出去,陈老板从中抽取一成,而在铺子里揭裱书画才是他的真正工作,一日能有三百文,至于代写文书信件的活计,陈老板算作是他的私活,并不从中抽取。
齐朝槿预支了一个月的薪俸,九千文,茅庐要盖上青瓦,哪怕是只盖主屋,也须得七百片瓦,长州县的砖瓦价格在一片十三文,光是买砖瓦,就要花光了薪俸。
届时还要加上泥瓦匠来修缮房屋的人工费。
好在齐朝槿前头闲暇时,为书院或是寺庙抄书,也省下了不少钱。
加之能够卖书画,再接些代写的活计,在十月到来前,覆盖修屋、买丝绵缝制冬衣的花销不成什么大问题。
只是冬日需要的石炭和火盆一类的取暖物什,还没有着落。
再观重阳节前的几日阴雨天气,今年冬必然是有大雪天的。
书画铺下工早,齐朝槿回来的时候日头还没落下,他心事重重的。
回到家里,水鹊搬了个藤编小圆墩,坐在院子里借着夕阳在摆弄针线。
膝头放着一块不大的布料,是之前齐朝槿为他做秋衫时用剩下的闰罗。
齐朝槿上前去问他,“在做什么?”
“你不要挡着我的光了……”水鹊搬着小圆墩,转了个方向,好不容易寻到西斜的日光,咕哝着,“我在给齐郎缝荷包。”
他说这话时声音轻轻的,齐朝槿神色一怔,随之动容道:“怎么忽然想到要缝这个?”
水鹊仰起头,俏生生地冲他笑,脸颊有小小的窝,“为了叫齐郎知道我心悦你呀。”
齐朝槿怔怔地看他。
听到了剧情进度涨了,水鹊就低下头,装作认真摆弄针线的样子,免得让人看到了自己得逞后偷笑。
男主最近心情不好,剧情进度涨得慢,肯定是因为他忘记要跟他甜言蜜语了。
“水鹊。”齐朝槿半蹲在他身侧,缓缓问,“你喜欢珍珠吗?”
而水鹊根本没细听这个人在说什么,光注意穿针眼了,只是随口含糊地应答,“嗯嗯。”
齐朝槿盯着他膝上的闰罗,“我听闻京城有种北珠,色彩斑斓,一颗百贯……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定为你买来。”
水鹊一边穿针眼,一边留心到他口中说了句什么以后的,手腕抖了一下。
针扎到手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先心疼自己,捏着手指瞧。
有一小颗血珠子冒出来。
水鹊用唇抿掉了,血珠子晕染开,唇肉愈加红灔。
他绷着小脸,“都怪齐郎,害我分神扎了手。”
分明是自己走神了,再晚看一点,针眼都愈合了。
齐朝槿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哄着他来,“对不住,你疼吗?”
水鹊瞟他一眼,忽而软和了脸色,问:“你是不是也心悦我?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齐朝槿眼皮颤动,讷讷说不出口,只是郑重地点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水鹊去戳他的肩膀,“你要说你心悦我。”
齐朝槿拗不过他,“是,我心悦你,特别喜欢。”
向来情绪内敛,说起这种话的时候声音低低切切的,还没有念书的声音大。
不像家中的小郎君,能够随口就将甜言蜜语说出口。
水鹊听他松口了,喜上眉梢,“好,那你喜欢我是不是比我喜欢你要多上一点?”
他手指比划着一个小缝,表示一点儿。
他没留心人家看他的眼神。
何止一点。
齐朝槿:“嗯。”
“既然这样,”水鹊将闰罗针线,全都一股脑塞进齐朝槿怀里,“你这么喜欢我,还是你来给我做荷包吧?”
齐朝槿无奈地揽过活,“好。”
真好。
他白得一个荷包。
水鹊美滋滋地拍了拍腰间,仿佛已经想到自己腰间佩戴一个荷包的样子。
【77,有人给我做荷包了。】他欢欢喜喜地和系统说,【我还没有收到过荷包。】
古装剧里的重要人物,腰上挂了好几个荷包,看着怪气派的。
水鹊有点新奇,还有点羡慕。
77号害羞地表示自己虽然没有手,缝不了,但可以给宿主在系统商城里买。
监察者截断了频道,【那些腰上好几个荷包的,是皇帝,你不如也去坐一坐那个位子。】
后半句就阴阳怪气起来了,【等那些整日要爬你龙床的,给你缝一百个荷包。】
水鹊想了想一百个荷包挂在腰上,赶紧摇了摇头,【那还是不要了。】
……
过了两日,齐朝槿请了县里的泥瓦匠来铺青瓦,修缮主屋。
这日是重阳,但齐朝槿白日里还需得上工,水鹊和他说自己应了崔时信的约,登高乐平山看枫叶。
时候还早,齐朝槿给他挂上绣好的荷包。
打籽绣的纹样,喜鹊停在一丛竹枝上,囊身两侧还用扁线编织了同心结,连着回笼须流苏。
水鹊左看看,右看看,抬起头来就是夸对方,“齐郎手真巧,我会妥帖地佩带着的。”
齐朝槿叮嘱他,“里面是我去换的碎银,路上想吃什么大可以买,傍晚我回来给你做重阳糕。”
水鹊:“嗯嗯。”
马儿咴咴地叫,崔家的马车已然停在青河村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