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崽崽后被大佬追着喂饭[慢穿] 上(503)
他离京后,裴止在翰林院任职,对陆家多有照应,景年还感激他来着,结果这人将他大姐姐哄走了。
陆萍的情况有些复杂,裴止出身不凡,陆景堂原本不看好这一对,但裴家那边,裴止自己搞定了。
他是家中幼子,早先浪荡数年,大约是一直未曾安分过,所以他爹娘长辈对他的要求就比较低。
总之,裴家那边不为难,陆萍自己也愿意,两人便那么成了。
裴止对升官欲望不大,他家中有钱,翰林院待着也足够清贵,便不图外放。
每日修修书,同三两好友小聚,修沐陪妻子踏青赏花,日子过得不晓得多快活。
景年外出游学数年,陆萍想弟弟想得不得了,听说他要回来,恨不得自己在城门口守着。
裴止哪能让妻子受这个罪,再三吩咐管家,一定要将景年接来。
主子有命,林管家丝毫不敢懈怠,恨不得将景年抬回去。
一个个都打着感情牌,周管家愁死了,他家老爷不在家啊!要不然林家和裴家怎会派人来。
周管家虽然姓周,却是陆家的管家,陆景堂一年前调任回京。
周管家另辟蹊径:“少爷,老爷不在家,咱家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就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呢!”
第357章
景年捏着一枝桃花,眉眼含笑:“这花开得好漂亮。”
三个管家打嘴仗,景年听得无趣,茶香间闻得屡屡花香,四下一瞧,竟找着个卖花的。
裴管家立刻道:“今春桃花开得好,城外落凤山上十里桃林,听说那景好看极了,我家少爷还说下回休沐,带少夫人去瞧瞧,您回来了,正好一块儿。“
景年笑道:“我去做什么。”
他可不是黏着兄姐的小娃儿了,人家夫妻两个踏青赏花,他跟去岂不是碍眼。
他挑了几枝桃花,稍稍整理,用细草茎扎成一束。
“等姐夫休沐还需几日,先将这束花带回去,让阿姐瞧一眼春色。”
裴管家一听他这话,心知不妙,今日这场争夺,他已经出局了。
“年少爷……”
景年将扎好的花束递给他:“阿兄不日将回,我离京许久,还是在家等他为好。”
又跟林管家说:“替我向先生和忠爷爷问好,待我回家休整一番,便去探望他们。”
当年他阿兄外任云南,景年同爹娘姐姐住在京中,后来两个姐姐先后出嫁,景年想她们了就直接上门。
二姐夫陈朔自小熟悉,景年在他面前一点儿不怕生,在他家小住几日也十分自在。
大姐夫裴止虽然不如陈朔那般熟稔,但他若是想讨好谁,会想尽法子,他心喜自己的新婚妻子,爱屋及乌,待景年也十分友善。
起初景年一直怀疑,大姐姐嫁给裴止是有苦衷,所以对裴止心怀不满。
直到发现大姐姐跟裴止过得恩爱和睦,脸上笑容也多,这才渐渐放下芥蒂。
再后来,陈朔去考了武举,选了武官,外派出京,陆蓉随他一起去任上,景年就只能给她写信了。
待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先生说他已经可以下场科举了,问他想不想考。
景年想像他阿兄一般,先生说可以下场,他便回家乡参加童试。
县试、府试、院试皆十分顺利,拿下小三元后,吹捧声不断,景年耳边都是“不愧是陆三元的弟弟”“又一个三元及第”类似的话。
他不介意被人用“陆景堂的弟弟”来定义,阿兄本就是他最崇敬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听多了,景年反而心头烦闷起来。
他忽然想道,所有人都觉得他阿兄三元及第,他也该三元及第,可若是他没有连中三元怎么办?
他回乡应考,爹娘收拾了行李也回了老家陪他考试。
景年听见他们跟人夸耀,说他聪慧勤勉,三岁便能读书习字。
景年心头沉甸甸的,总高兴不起来。
及至乡试,要考三场,每场考三日,景年考第一场时便有些不舒服,他以为是自己心情不好,没有在意,回家也没跟
第二场考试时,吃不下东西,带去的干粮几乎没怎么动,只喝了几口白水。
到第三场,他在考场上突然起烧,晕晕乎乎写完卷子,回家就倒下了。
这一场病缠绵半月,把家里人吓坏了,陆景堂千里迢迢从云南赶来,陈朔带了太医过来,裴止也从家里要了大夫。
没人敢跟林鸿方说,担心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惊吓。
放榜成绩也没人关注,景年清醒后想起来自己的考试,问成绩,家里人支支吾吾。
他还以为落了榜,家人担心他受打击才不肯告诉他。
后来才晓得,他考得还不错,乡试第九名。
许多人都来安慰他,说若是他没生病,定能考第一。
景年却忽然觉得轻松了,他乡试没考中解元,三元及第不用想了。
翻年春闱,家里却不许他去考,林鸿方是在他病好之后才知道这事,也不许他去考。
春闱在三月份,冷得很,成人进去在简陋的考棚里带几天也有受不住的,景年才在考场病了一场,哪个敢放他进去。
由此可见,景年身板真不如他阿兄,陆景堂当年条件比他差多了,一路考过去,别说生病,连个喷嚏都没打过。
之后林鸿方给他二徒弟,景年的二师兄去了封信,让景年随他读书。
景年的二师兄是四大书院之一钟山书院的山长,景年拜别父母,在钟山书院读了两年书。
先生说,光读书不够,读书人要睁眼,看看人间百态,才能懂得书里的知识,到底有什么意义。
于是景年又跟着五师兄在外游学一年多——本该是先生带着他,先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只能让师兄带着他一起。
景年去书院的时候,他阿爹阿娘想着家里孩子都不在家,独他们两个在京城住着怪没意思的,倒不如在老家待着,亲朋都在,也有说话的人,舒坦。
因此二老现在在老家住着,并不在京中。
景年定好了去处,三个管家没发替他拿主意,只能息战,待回去报给主子听。
裴管家抱着一束花,想着虽然人没带回去,好歹东西带回去了,哄了少夫人开心,少爷大约不会责他办事不力。
景年将桃花给出去,擦了擦手,喝一口热茶,吃了一块周管家推荐的茶点。
黑棕色的枣糕,甜而不腻,枣子味儿很足,吃起来口感不太细腻,但那种特殊的口感,别有一番风味儿。
景年见那卖花妇人带着的两个孩子,眼巴巴看着他吃糕点,小男娃口水都流出来了。
“给。”景年笑了笑,将盘里剩下的点心递过去。
他吃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这枣糕,也就尝个味儿。
“使不得使不得。”妇人紧紧攥着一块碎银,忙不迭地摆手。
难怪刘三哥要等这些贵人来,就要她几枝桃花,竟给了一块碎银,怎么也有两钱银子,她两筐花加起来,连着女儿挎着的,能卖几十文钱就很满足了。
“吃吧。”景年看那两个孩子因为阿娘的阻止缩回去的手,有些恍惚地想到他小时候,吃不饱饭,有一口吃的就高兴得不得了。
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看到这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又勾起了回忆。
那会儿要是有人能给他一块点心,他大概也会像这个孩子一样,开心到手足无措。
景年将桌上的茶点分给了两个小孩儿,见卖花妇人一脸惶恐,便从她篮子里又挑了几朵玉兰,扎成一个花环。
“给喜娘。”景年将花环也给了裴管家。
喜娘是他的小外甥女,大姐姐给裴止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叫裴焕,乳名欢哥儿,女孩儿叫裴熙,乳名喜娘。
裴管家连忙接过花环,小心收好。
卖花的母子千恩万谢走了,景年觉着歇得差不多了,起身离开。
小厮给了茶钱,景年回到马车上就忍不住皱眉,颠了一路,骨头都要散架了。
好在终于要到家了,进了京城,路也平坦许多,没那么颠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