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压寨夫人后(135)
然而不等他高兴太久,很快便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慌什么?”男人厉声喝道。
“将军,粮库……”
“粮库怎么了?不是说没着火吗?”
“粮库空了。”那人道。
“什么叫粮库空了?”
“粮库里所有的粮食都没了,就连喂马的草料都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不见了,消失了,空了……”
男人一脸迷惑,仿佛听不懂对方说的话一般,好好的粮库怎么可能没了?
若说营帐着火,还可以归咎于他们的人大意,让人混了进来。可那么大一个粮库,里头的粮草哪怕是着人搬运,也要搬上许久才能搬空,更别说还有喂马的草料了?
他们营中夜里也有人巡守,周围还有哨卡,不可能任人搬空了粮库都发现不了。
北殷大营的主帅显然不愿相信,拎着刀便直奔粮库而去。然而事实正如先前那人所说,他们的粮库里一粒粮食都没有了,空空如也。
“方才属下进来时……只看到地上摆着这张纸。”那守粮库的士兵将一张纸递给了对方,那主帅接过那页纸一看,便见上头写着几个大字:
【杀业太重,必.遭.天.谴】
季浮沉和周岸趁乱悄悄溜出了北殷大营。
他们回到来时那地方,几个探子已经将马备好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季浮沉道。
众人闻言翻身上马,朝着边城的方向急奔而去。
待到了城门口时,天色尚未大亮。
几个士兵看上去都颇为兴奋,虽然忙活了一夜没休息,可他们亲手了结了好几个北殷的哨兵,又亲言目睹了北殷大营着火,心中都觉十分畅快。
“道长,还有什么需要咱们做的吗?”
“贫道与诸位的缘分到此便尽了。”
季浮沉朝其中那个踩过陷阱的人身上一拍,又给他补了一张反弹卡。
“此番你们助我成事,将来会有福报的。”季浮沉道。
几人闻言下马朝着季浮沉行了一礼,态度都颇为恭敬。
“我们两位的身份不宜张扬,若是旁人问起,劳烦诸位就说此事是知州大人所为。”
“道长放心,我们晓得的,天机不可泄露。”
季浮沉听他们这么说,这才放心,与周岸一同纵马急奔而去。
两人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去了一趟边城的粮库,将从北殷大营弄来的粮食,分了大半出来,放入了粮库中。随后季浮沉又去见了一趟知州,提点了对方几句,言明这粮食一部分可用于犒军,另一部分只能用于百姓,若边城有百姓饥饿惨死,每死一人都会折对方的寿。
这知州听了连连点头,指天发誓绝不敢再枉顾百姓。
此时外头天刚蒙蒙亮,季浮沉和周岸回了一趟客栈吃了早点,而后便从另一个城门出了城,踏上了回祁州的路。
时隔不久,这一次出城之时,季浮沉的心情比上次好多了。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人人都想当英雄了,知道许多人会因为自己保住性命,活久一点,那种感觉确实不赖。
不知为何,经历了此番之后,季浮沉对祁州反倒越发依恋了。回去的路上,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归心似箭,直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回去。
但天不遂人愿,偏巧他们回去的第二天,下起了大雨。两人无奈,只能中途找了家客栈,在那处多住了半日。
“你这么急着想回去,是想荣宝吗?”周岸问他。
“是,也不全是。”季浮沉道。
周岸一挑眉,“那我若是在祁州的话,你会急着回去见我吗?”
“你不是在我眼前吗?”季浮沉笑道:“怎么会这么问?”
“随便问问。”
周岸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他发觉,自己和季浮沉越亲近,心里那种占有欲就会越强烈,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的也会更多。若是换了从前,季浮沉给他做顿饭就能哄得他高兴好几天,再后来对方对他说一句好话,能让他心里乐开花。
可现在,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离开边城时,你就有点怪怪的。”季浮沉说。
“你这么关心我?竟然还能留意到我怪怪的?”
季浮沉立在客栈的窗边,周岸从背后抱着他,将下巴抵在了他肩膀上,那动作十分亲昵。
“我有时候猜不透你的心思,你想什么得告诉我才行。”
“也没什么,不过是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罢了。”
季浮沉扭头看向周岸,由于两人离得太近,他这么一转头险些亲到了对方脸上。
“什么小心思?”季浮沉将他推开些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
周岸将脑袋转向窗外,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你带着我在大营里的时候,我总感觉你像是随时会消失似的。从前我总觉得你是不会离开凤鸣寨的,这样的乱世你走了能去哪儿?但我现在发现,你只要想走,这天地广阔,任何地方都能容得下你。”
“你是怕我跑了?”
“我是怕自己栓不住你。”
周岸拉住他的手,语气带着点挫败,“我知道你与我成婚并非全然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了给我冲喜掩人耳目。若是当时我没受伤,你应该不会答应我吧?”
“我……”季浮沉垂着脑袋,目光落在周岸修长的手指上,“我没想过答应你,但也没想拒绝你。你真的很好,我是愿意和你一起生活的。”
周岸闻言苦涩一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当初成婚时,季浮沉朝他这么说,他其实是高兴的,高兴对方愿意和他将就。可到了此时,他变得贪心了许多,他不止想要季浮沉接受他,他还奢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点爱慕。
就在这时,客栈的伙计过来说热水烧好了,问他们要不要沐浴。
两人都赶了一天半的路,这会儿身上很是疲惫,便先后去泡了个热水澡。
周岸泡完澡回来的时候,见季浮沉正坐在榻边,腿上盖了块布巾。
“怎么了?”周岸问他。
“没事。”季浮沉面上有些泛红,似乎不大好意思。
周岸往他身上一瞥,见他布巾下头似乎没穿衣服。
“腿疼?”
“有点……”
季浮沉没再逞强,主动开口道:“去的时候还不太厉害,这两天应该是骑马太快了。”
周岸去关了门窗,然后走到榻边,掀起布巾看了一眼。
季浮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拿自己的手捂住了要紧的地方。
“昨天就该检查一下的,都磨破了。”周岸只顾着心疼,倒是没别的心思,忙取了药膏来帮他涂药。
“我自己来吧。”
“我来。”
季浮沉这会儿两手捂着呢,若是硬要自己来就得撒开手,于是只能依了周岸。
周岸将药膏在手上抹开,这才帮他轻轻涂到了身上。药膏带着点清凉的感觉,抹到伤处并不疼,还挺舒服的。再加上周岸动作很轻,耐心又仔细,季浮沉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疼吗?”
“好多了。”
“你往后还是得少骑马,后头的路坐马车吧。”周岸说。
“唔……”季浮沉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人跟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怎么旁人的皮那么厚,你的皮就这么薄呢?”周岸揶揄道:“骑个马,腿都能磨破,亲得厉害了嘴巴就会红……”
周岸手上的动作一滞,目光在季浮沉白皙漂亮的手上瞥了一眼。
虽然对方两手捂着呢,可他还是看出了端倪……
“不许看。”季浮沉道。
“你都看过我,不许我看你?”周岸一手在伤口处轻轻揉着,而后抬眼看向季浮沉,“我帮帮你吧,憋着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