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攻专治反派BOSS受(42)
于洲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莫要被他楚楚可怜的模样给骗了。”
王二啧了一声:“什么叫骗,一段露水姻缘而已嘛,你看他,总对你露出那种欲语还休,楚楚可怜的眼神,虽然说有点心机,但也是为了自己路上得到些关照嘛。”
于洲看了那地瓜一眼:“别担心郦筑昙了,你先紧要着自己吧。”
王二颇为恨铁不成钢:“不管郦筑昙是什么意思,给他送口地瓜也总是没有错的!”
实在是不堪其扰,于洲只好拿着地瓜站起身。
郦筑昙正在倚着陆子文的后背发呆,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爬行的蚂蚁,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
十分粗糙的黑色麻布已经有多处破损了,靴子边上缠着两根白灰色的布带,一把匕首缠在上面,露出一截古铜色的手柄。
一个烤熟的地瓜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他眼前,那是一只一看便知道是常年握剑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十分修长,要比正常人长上一截,掌心遍布着厚厚的茧,地瓜躺在他的掌心,散发着甘甜的香气。
郦筑昙惊愕地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他呆呆的,轻声唤道:“大人......”
于洲蹲下身,把地瓜放在他的手里,垂眸看了郦筑昙好一会。
那是一种有着很平淡的眼神,一丝波澜都没有,却让郦筑昙从头凉到脚。
那是屠户看向猪马牛羊时的眼神,沾着洗不净的血气。
地瓜滚烫,沾着一层灰,烫着郦筑昙的手掌心,一向处变不惊的他这会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心跳越来越快,居然有些踹不过气来。
陆子文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发绿地看着那个地瓜,就连那个艳丽脸孔的青年也转过头,用力地闻着地瓜散发出来的香气,使劲地吞咽着口水。
流放路上就连兵役也要喝凉水啃粗糙的干粮,更别提他们这些囚犯。
一个地瓜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这一刻,这就是珍馐美味。
陆子文十分羡慕:“郦探花,你委身的这个兵役着实不错,竟然肯把烤熟的地瓜让与你吃,对你也是上心的,虽说只是露水姻缘各取所需,但就是这份心意,属实难得。”
艳丽面孔的青年冷哼一声,语气颇为不忿:“陆子文你才知道啊,他们俩早就勾搭在一起了,郦探花的那个姘头还给他包扎伤口,我们身骄肉贵的郦探花情意绵绵地喊痛,他那姘头就扯下一截衣袖让他咬着。”
他翻了一个白眼:“一个地瓜又算得了什么啊。”
郦筑昙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他还没有从那个眼神中走出来。
他心不在焉地吹了吹地瓜,小心地扒开了地瓜皮,里面焦香四溢的地瓜肉泛着诱人的色泽,他惊疑不定地咬了一小口,发现里面没有毒,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想多了。
翌日,他们达到了一处驿站,荆州这里倒是雨水充沛,可惜这里大多是山地,平原较少,荆州人也多是以养蚕织布为生。
王二终于洗了个澡,打点银钱给店小二,让他跑腿买了一身新的衣服。
试穿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于洲:“喂喂喂,你看这是什么好东西,我特意让店小二朝衣铺要的!”
他抓起一堆软布条挥舞着,于洲惊讶地说道:“你要软布干条什么?”
王二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这呆子,怎么全然不懂风月,那木架沉重又粗糙,你还不弄点软布把你那探花的手腕包严实了,免得他受皮肉之苦!”
他不由分说地往于洲手里塞了一堆软布,把于洲推出门去。
王二既然把布条给他了,那就物尽其用,不要浪费。
他拿着软布条找到郦筑昙。
郦筑昙见是他来,顿时坐正了身子,低眉垂目地唤道:“大人。”
他的声音柔柔的,像水波中飘摇的藻荇,听得一旁的陆子文和艳丽青年一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于洲拿着那些布条,说道:“我来给你们包手。”
他用软布条在郦筑昙的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给郦筑昙包完,余下的布条就缠在了陆子文和艳丽少年的手腕上。
郦筑昙心中忐忑不定,拿不准这人的态度,更不搞不清他这看似有情,却又让他感到忽冷忽热的态度。
他在心里反复琢磨,细细推敲,却还是摸不清于洲的想法。
一个七窍玲珑心,心思过于复杂。
一个是返璞归真,讲究率性而为。
海底深处的鱼不能理解天空上的飞鸟。
却说陆子文和艳丽青年都借了郦筑昙的光,不禁齐声夸赞道:“你这个姘头,人真的很不错啊!”
第34章 探花6
也不知王二是怎么和人说的,不过两日,押送犯人的其他兵役们也知道了当今的新科探花郦筑昙因难忍流放之苦,已经委身于于洲,和于洲做了一对露水鸳鸯。
于洲在兵役之中很有威望,他沉稳可靠,又颇懂些药理,八千里流放路如此漫长,人吃五谷杂粮怎么不生病,路途之中气候变化,少不得有些兵役水土不服连吐带泄,多亏于洲去山间摘了些草药煎汤,才艰难地捱了过去。
这些兵役平时受着于洲的照料,现在郦筑昙委身于于洲,他们自然觉得郦筑昙已经成为了半个自家人,行动之间多了不少关照。
与郦筑昙一同被流放的艳丽少年姓孔,名叫孔林风,是武将之子,虽然不通武艺,但熟读兵法,尤其擅长排兵布阵。
他的容貌生的浓艳,性子也泼辣,由于出身武将之家,身上少了些文人的迂腐。见了郦筑昙受兵役照顾,心里也想寻个兵役搭个伴,好让自己的流放日子好过一些。
四下挑拣一圈,一群歪瓜裂枣,一个能看的都没有,只有于洲还看得过去,可是已经被郦筑昙这狐狸精捷足先登。
孔林风心中气恼,和郦筑昙说话时的语气总是酸溜溜的。
郦筑昙也不和他计较,有时候于洲给他送烤好的红薯,还会分他们俩一小块。
王二心思活络,晚上休息时他轻手轻脚地解开了郦筑昙镣铐,给郦筑昙递了个颜色,朝着不远处正在打坐的于洲努努嘴。
郦筑昙会意,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整理了头发和衣裳,这才缓步朝着于洲走去。
几位兵役互相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色,促狭地看着这位新科探花郎。
郦筑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直走到于洲身旁,于洲感应到他的气息,睁开了眼睛。
“有事?”
郦筑昙垂眸轻笑,伸出葱白的手指慢慢解开身上的衣衫,眉眼低垂,柔声说道:“这一路上多谢大人关照,筑昙已经明白了大人的意思,若是这具身子能讨大人喜欢,筑昙愿与大人共享一时之欢。”
肮脏的囚服从身上剥落,露出大半个莹润生光的臂膀,在皎白的月色下葳蕤生光。
于洲不为所动,依旧神情冷淡地看着他。
郦筑昙还要再脱,于洲从地上站起来,伸出手把垂落在郦筑昙臂弯间的囚服又提了上去,拢住了他的衣衫,掩住了那白的刺眼的肩膀和胸膛。
于洲说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有时候怜惜一朵花,并一定非要拥有它。”
郦筑昙抬眸看他,那双狭长的双眼流转着动人的眼波,琥珀色的眸子像一汪蜜,嘴唇微微抿着,唇上那一点唇珠格外嫣红诱人。
他轻轻地咬住下唇,被于洲这样拒绝,似是有些难堪,过了许久后,他眸色黯淡,不禁有些低落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容色粗鄙,无法撩动大人的心弦么?”
于洲说道:“你很美,天上的彩虹、北漠的极光、雕栏玉砌的王朝宫阙、恢弘壮美的泼墨山水、千金难求的素冠荷鼎、世所罕见的昆山夜光,这些都很美。”
郦筑昙说道:“大人自然是见过世间许多美景奇观,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世间上还有一种美。”
狭长的双眼微眯起来,郦筑昙声音暗哑地说道:“大人,你可懂活色生香的美?”